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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唐府赴约


“云行!你真的愿意跟我去北川吗?”我一拍桌子,又惊又喜地确认道。

  我原本还以为杨云行会推脱,没想到他很快便答应了下来,我那准备的一长串说辞都没有用武之地,弄得我在惊喜之余多了几分不知所措。

  “表哥和云忠大哥几番邀请,而且我也早想去和他们一起生活……先前是顾及着圣上,毕竟之前为了九皇子,我曾在圣上面前面前露过脸,不过眼下郭相国有意疏远我与圣上。我顺水推舟也不争取,这半年多再无联系。眼下离开想必也不会引人注目。”

  “更何况我也思念云忠大哥和表哥,眼下终于能与他们团聚,我如何能不着急呢?只不过——”杨云行无神的眼睛一动不动,只是脖子转向屋外。我顺着看过去,就看到他那个真的一副江湖骗子模样的师父眼下穿着一件人模狗样的道袍,正在灶台前忙活着,“可以的话,我想继续和师父待在一起。虽然师父他有些市侩,但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他救了我。眼下我也已经习惯了他照顾。所以如果要去北川,能不能带上师父一起?”

  “这个自然可以啊,之前恪己大人还特地嘱咐我邀请你们师徒一起去呢。一来他也很感激云行的师父这么多年对你的照顾,二来他也害怕这些年你已经习惯了和师父一起生活,忽然分开的话会不适应。眼下既然是希望你可以高高兴兴的,自然不愿意教你为难啊。如果你们愿意一起来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杨云行松了一口气,不由得笑起来:“云行当年落难时候如何想到还能有今日呢?”

  我想起那封信里的内容,神态不由得一变,随即笑起来:“从前让你吃了那么多苦,你那两个哥哥都眼巴巴等着要好好把这么多年你该享的福气都给你呢。今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们一定会护着你的!”

  “嗯!”他笑起来宛如春水吹皱一般,“谢谢嫂嫂。”

  “哎呀,什么嫂嫂……”我声音一下小了不少,半天不由得傻笑了一声,“还有一年多呢。”

  今天我虽然来得早,不过和杨云行说了不少话,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眼见着日头偏西,我也打算离开了。临走前我把前些日子做的草药眼罩递给杨云行:“我之前在北川各地走访知道了一个方子可以治疗眼疾,前几日我找了医书特地对过很多本,自己稍微改得更加温和一些。我之前听你说起你的眼睛和烟熏有关系,而且还能勉强看到些光点,所以我想着或许能改善一些症状。”

  我牵过他的手,让他感受我眼罩的形状:“我用纱布把草药缠起来,你可以把它放在火炉边上烘热了,摸上去温温的,然后就能敷在眼睛上。我怕让你不舒服,用的都是温和的草药,你多用一段时间试试,倘若觉得舒服,我就再给你去做。”

  “这是?”他摸着眼罩,好一会脸上忽然带上惊喜的笑容,“这是嫂嫂给我做的吗?”

  我笑了笑:“我之前帮你在太医院问过了,有太医建议最好是针灸试试看,但是我从大人那边知道你本来身子就弱,又吃了这些苦,便觉得不能这么武断。这个也不是让你看见的神药,而是缓解你眼部酸疼的药。”

  “哎?嫂嫂怎么知道?我明明没有与人讲起……”

  我看着他惊讶的模样,颇有点得意:“你确实没有与我们说起,但是你的眼睛是遭了烟才会看不见的。这种酷刑之下眼睛即使看不见也会酸涩疼痛,这我可是知道的,别忘了我可是司药女官啊,你们这些病人到底什么症状,我能不知道吗?”

  “眼下要徐徐图之,不可以冒进,只有那些不懂药理的人才会想着一步复明。你先用这些药敷眼睛,等到眼睛那边的酸胀疼痛缓解后,我们再来想办法。这样一步一步慢慢来,或许有一天还能让你重新看见我们讷!你已经十年没有见过恪己大人和唐小将军了,一定也很好奇他们变成什么样了吧?”

  “真的有可能吗?我的眼睛!”杨云行听完,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我真的还有机会看见吗?”

  “可能,当然可能!虽然只是可能,但是只要我们一起去尝试,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地接受治疗,总归会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的。”我拍了拍那些草药眼罩,“所以你可一定要记得敷这些草药,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让你师父来城中太师府上找我,我们再调整方子。”

  “好,谢谢嫂嫂!”他忽然停顿了一下,“我,我还没见过你的样子呢?从前我总笃定唯有这天下第一的美人才配得上表哥,想来嫂嫂一定是天人之姿花容月貌!”

  我眯着眼睛笑了笑:“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长相无什么特别的。比起恪己大人他们更是平平无奇。”

  “那我,可以摸一摸吗?”他犹豫了一会,轻声说道,随即着急地解释起来,“就是摸一摸脸,眼下我看不见,只有这一个办法感受别人的模样……有些冒昧了……”

  我大概有些理解周恪己唐云忠他们对杨云行的宠爱了,他真的太讨人喜欢了!我笑嘻嘻地把脸凑近一些,扶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摸吧摸吧,再怎么说我也算你未来嫂嫂呢,你想知道我的模样那不是很正常吗?”

  冰凉又柔弱无骨的手指在我脸上划动,时不时挠得我有点痒痒的,好一会,杨云行的指腹在我的脸颊上停顿下来,蹭了蹭:“嫂嫂有个酒窝?”

  “有哦,不过只有一边脸颊有。”那力道实在是太轻了,像是什么羽毛拂过脸颊一般,我被挠得有点想笑。

  杨云行又顺着我的鼻梁摸到了眉骨,顺着眼眶点了一圈之后放下手,未语却先笑了起来。

  我摸着自己脸颊,在痒痒的位置狠狠挠了几下,跟着他笑了起来:“也不用笑吧。我就是长得没有那么好看,倒也不至于长得招笑的。”

  “不是。”杨云行摇着头憋了片刻,随即忽而又笑了起来,“我想起了小时候,姑母问我们表哥适合什么样的姑娘,然后云忠大哥说,高高兴兴的!”

  “什么?”我一愣。

  “云忠大哥说,表哥适合找个高高兴兴的姑娘,没想到旁的话倒是另说,这看似离谱的话倒是一语成谶了。”

  我皱着眉想了一会,最后不由得也失笑:“如此离谱,倒像是唐小将军说出来的话呢。”

  ·

  高高兴兴?高高兴兴个屁,整个大越没有比我更不高兴的人了!

  “哈哈,我家那个娇生惯养的孙女当时不知道为北川侯花了多少心思,结果没想到北川侯最后居然为了你在圣上面前请旨赐婚。老夫还在感慨这缘分当真捉摸不透,我家那不成器的孙儿又信誓旦旦说非你不娶,弄得我们懂事温婉的竹兰也好生尴尬。”

  唐老将军爽朗地大笑起来,举起酒盏跟一旁略带几分嫌弃的廖清河一撞杯:“清河,你这义女是有几分手段的,你可不能小看她哦!你瞧瞧,我家两个好姑娘,说出去都知道是京城一顶一的漂亮识大体,却就是比不过许大人呢。”

  我拿着筷子假吃,抬眼战战兢兢地望向对面的唐金玉和唐竹兰,两人脸色都格外难看,在唐老将军调侃她们的时候表情便越发难看——他奶奶的,这是什么全新的杀人方式吗?借刀杀人吗?为什么我要坐在这里?

  我该说什么?这个场面下我还能做什么?不要说得好像是我刻意去抢什么一样好吗?

  需要我提醒你吗老将军,唐金玉是自己避嫌周恪己,害怕被牵连,在我出现在温贤阁前几个月内,她都没有试着去探望一次,甚至后来亲近三皇子也是她先开始的。而唐竹兰则是唐揆荣这帮老狐狸打算用来牵制唐云忠的工具,为的就是让唐家兵权不外落。这两件事情的核心都是你们唐家的算计和布局,别弄得好像多么偶尔一般。

  眼下这么复杂的事情,这老匹夫说得就好像我们几个男男女女在相互纠结在一起演话本故事一般。里面的那些盘算和诡计是只字不提,看这意思哪怕由头是利益驱使和懦弱,目下唐老将军也要假扮成仿佛我抢了男人一般吗?

  要换个地方大约我就要掀桌子了。可惜,这里是唐府,我虽然脾气爆,但是我胆子确实不大,眼下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在唐家掀了唐老将军的桌子啊。

  “……老将军这话说得,许梨这孩子忠厚老实,哪里有什么手段,年轻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就是捉摸不透,何必因为这种小情小爱做文章呢?”廖清河在府里虽然训我训得格外欢实,出来之后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北川侯德薄,断然配不上唐家女儿,眼下听闻金玉将要与太子喜结连理,这才是金玉良配。至于唐小将军,北川苦寒,京城高门女子如何能在那苦寒之地长久居住?目下听闻竹兰将与礼部侍郎之子成婚,两人均在京中居住,便忍受骨肉分离之苦。如此安排,不比唐小将军合适么?”

  “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老家伙,这话说得真叫人生气。”唐老将军闷笑起来,为廖清河添了一杯酒,“眼下你可有得苦恼了……你这一个女儿忽然招了两个女婿上门,你这做老丈人的心里不得盘算盘算?”

  “北川侯已经向圣上请旨赐婚,此事断不得更改,何来的两个女婿?”

  “此言差矣,眼下这道旨意可是已经收回了。老夫知道太师您偏心北川侯大人,毕竟那也是您最得意的学生。不过我们家云忠虽然比不得北川侯天人之姿,德行昭昭,但是也是英武不凡一表人才啊。而且许大人这般跳脱的性子,要我说可要找个活泼些的一起玩闹才好呢。北川侯温文尔雅,是儒家君子典范,与他成亲难免要拘束性子吧?”

  唐老将军的话让我微微皱眉——这是什么意思?他非要唐云忠在我和周恪己的关系之间插一脚做什么,他真的是在说婚配之事吗?

  “老将军真是,不知的听您这话说得,还以为您老糊涂已经昏聩得不成模样了。”廖清河皱皱眉,小声吐槽了一句,“这是圣上钦定的姻缘,您非要横插一脚做什么?眼下旨意只是暂且收回,又未曾修改,岂容我等臣子置喙?”

  “哎……清河你哪里懂呢?圣上要老头的命,老夫绝不辩解半句,然而事关子孙,心里难免生出不忍。为了这些讨债鬼,就是把我这把老骨头豁出去了也无所谓。我这般见惯生死的人,看到自己孩子不愉快,还是总想帮帮他。”

  唐老将军叹了一口气,抬眼瞟向我:“云忠这孩子说,娶不到许姑姑,这辈子便再不成婚了,我是骂也骂了,打也打了,道理说得嘴都酸了。他还是执着,老夫能怎么办呢?这么多子孙,他陪在我身边时间最长,这么小便跟我出生入死。我哪里忍心看他这样呢?”

  他叹了一口气:“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总不能见着他就这么没了啊,我不忍心啊。所以才要为他争取争取。我这般薄情的人,怎么最像我的孙子反而是个情种呢?”

  我一愣,从那话里有话的感慨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到这一顿尴尬的筵席总算散场,我带着一个回去还得填一碗面条的胃准备上马车。老将军出来送我和廖太师,他站在马车边等了一会,忽然转头问我:“许大人可知道答案了?”

  我点点头:“大约猜出了。”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神态褪去了一贯的豪迈放荡,眉眼间忽而显露出几分老态与疲倦:“猜出便好猜出便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夫也只能道一声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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