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几日不休不眠的细致清查。

  何家那惊人的惊人的财富数字呈现在眼前：水田三百万亩，旱地六百万亩，山林一千万亩，金银更是不计其数。

  看着这庞大的财富，林北玄以及众人也是涌起一股无比的喜悦。

  有了这笔可观的财富，林北玄想起了前几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想法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官绅指的是官吏和士绅。

  官吏就是官员，绅士也叫士绅，指的是地方有势力的地主或退休官员。

  官绅一体纳粮：意思是官绅也必须缴纳赋税，说白了就是废除官绅的免税特权。

  例如：何家的这近千万亩土地是不用给朝廷缴纳赋税的。

  按照官绅一体纳粮，何家的这千万亩土地也是要交税的。

  摊丁入亩：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把丁税平摊到田地中，从此朝廷征税只看一户人口的田地的多寡，从本质上就是变相地废除了人丁税。

  而所谓的“人丁税”按字面意思就是指的“人头税”。

  毕竟在这个时代，朝廷对农民的征税就主要分为两个大类。

  分别是地税和人头税。

  地税嘛，很容易理解，它就是根据一户家庭的土地收成来征收，大乾朝的“二十税一”“十税一税一”指的就是地税。

  地税是和收入挂钩的，所以遇到灾年，它可以忽略不计。

  “丁税”则是按照一户家庭中成年的男丁数量来征收，这就与家庭的收入完全无关（有的朝代，女性也征收人头税）。

  这就类似于现在广东沿海的某些发达村庄，生了男丁每年可以领取村里的分红后，生女儿则没有。

  不过，在大乾这是反着来，男丁成年后需要缴纳丁税。

  如今，朝廷甚至从小孩三岁起就开始征税。

  而且，丁税每年都必须交，并且是朝廷强制征收的。

  当然，穷人和富人一视同仁，总数多少只看家中男丁数量。

  在大乾朝，农民是缴税的主力军，家庭人口越多，缴纳的税也就越多。

  当然，在古代，人口就是生产力。

  于是，这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越穷越生，越生越穷，

  按理说，这种制度在某种合理的状态，人丁税也是可以施行下去，只要保证农民有土地，他们挤一挤还是能拿出来的。

  所以，土地就是农民的根基，只要有一分可能，他们都不会卖地，人丁税也就可以一直收下去。

  但是，农民是靠天吃饭的，遇到大灾之年，很容易出现农作物绝收的情况，在收入近乎断绝的情况下。

  农民为了填饱肚子，只能将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卖给富人。

  就这样，随着王朝的发展，因为财富分配不均、土地兼并严重，贫者无立锥之地，富者连田阡陌。

  于是，赋税就成了压垮农民的关键。

  没有了土地这个生产资料，农民依旧要缴纳丁税，最后导致彻底破产，甚至冻饿而死。

  林北玄深知，如今的赋税制度弊端重重，大乾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不然，也不会遍地烽烟，爆发席卷半个大乾的黄巾之乱。

  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或许能为这乱世带来一线生机。

  于是，林北玄果断召集手下主要的得力干将，全部来何府议事，就连远在凉州的张昭也被紧急召回。

  此时，何府已被改成了林北玄的办公地点。

  众人齐聚一堂，林北玄神色凝重地将自己的想法缓缓道出：“诸位，如今赋税之重，百姓不堪其苦。我思来想去，唯有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方能减轻百姓负担，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林大人，什么叫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可能因为赶路太急，张昭的脸满是疲惫，但是他还是问了一下林北玄。

  林北玄只能将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重新解释了一遍。

  然而，林北玄没想到的是，此言一出，立刻遭到了众人的反对。

  左温良微微皱眉，率先说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我们身处之地，官绅势力庞大，摊丁入亩必然会触动他们的利益，恐引来他们的强烈反抗。”

  “尤其是凉州新纳，世家势力庞大，贸然推行，恐怕会将刚刚投靠过来的世家推到我们的对立面。”

  “甚至会降而复叛，好不容易安稳的局面又被打破。”张昭也说出了他的担忧。

  程登也点头附和道：“是啊，主公。那些官绅们怎会轻易答应与百姓一同纳粮？这无异于与刨了他家祖坟。”

  徐疯子挠了挠头，说道：“主公，这想法虽好，但实施起来难如登天。我们可不能贸然行事啊。”

  马大江和陈由也面露担忧之色，虽然他们就是因为缴纳不起赋税而投靠的黄巾军，走上造反的道路，但还是纷纷表示此举风险太大。

  张昭则沉思片刻后说道：“主公，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确是利国利民之举，但如今时机未到。我们若强行推行，恐会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林北玄静静地听着众人的反对意见，心中却并未动摇。

  他明白自己的手下的担忧不无道理，但他更清楚，如果不进行这场变革，王朝始终会陷入历史周期率的怪圈。

  “诸位，我知道此事艰难，也明白我们会面临巨大的阻力。但我们若因畏惧而不敢前行，那这天下何时才能太平？百姓何时才能过上好日子？”

  沉吟片刻，林北玄有了计较，然后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我意已决，就在朔州开始试点推行摊丁入亩。”

  “这次查封何家的土地有上千万亩，全部封赏给你们，还有手底下的有功将士，剩下的则按人口多寡分给无地的农民或者流民，这样一来，估计阻力会小很多。”

  “将军英明。”

  按照惯例，何家的全部家产都可以进入林北玄的腰包，现在全部分给大家，可见林北玄的真的下定决心推行这个政策。

  众人见林北玄态度坚决，但也只能服从。

  左温良叹了口气，说道：“主公既已决定，我等自当全力辅佐。只是我们需谨慎行事，做好应对各种情况的准备。”

  程登也握紧拳头，说道：“没错，主公放心，我等定当誓死扞卫主公的决定。”

  徐疯子嘿嘿一笑，说道：“既然主公都不怕，我徐疯子也没什么好怕的。为了百姓，值了！”

  马大江和陈由也纷纷表态，愿意将自己得到的土地施行摊丁入、官绅一体纳粮。

  张昭则开始思考具体的实施策略，如何在凉州顺利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同时尽量减少阻力。

  很快，朔州试点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的消息传遍了四方。

  一时间，朔州城内外议论纷纷。

  官绅们得知此事后，果然如众人所料，愤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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