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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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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已经被贴条了,索性我就再多停一会儿。这里离许萱的公司不算太远,我打算等她下班之后,接上她,在外面吃一顿饭,然后一起回家。

  我看了一眼表,才刚刚过了四点,距离她下班还有段时间。我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把座椅放躺下,随便拿了《毛选》第一册看了起来。

  《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让我立刻就感觉到自己历史知识的匮乏。我不懂那时的历史背景,很难看懂这些具体的分析。同样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也让我很难读明白。我想,我要读懂这些深奥的东西,还是需要先了解历史。刚刚在书摊上,我看到成套的《二十四史》和《中国通史》。我一想到那些冗长和厚重的书籍,其中的内容很可能是晦涩乏味的,便没了兴致。我放弃了前面的内容,直接翻到了书末,打算扫两眼之后就把书放下,眯一小会儿。

  《毛选》第一册最后就是《矛盾论》的内容。关于唯物辩证法中的矛盾问题,在高中二年级的时候,折磨得我够呛。那时,我们的政治老师给我们讲哲学的问题,他用一个中年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三十余年的人生经验给一群毛头小子讲什么是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什么叫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这对于十七岁的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期末考试的时候,我看着政治试卷上关于矛盾问题的单项选择题,以我那时的觉悟来判断,觉得四个选项都是对的。这让我很为难,我知道答案只可能是其中之一,我还知道,我无法相信周边任何一个同学的答案,因为他们和我一样,谁也不懂什么是哲学。于是,在辩证唯物主义的试卷上,我选择了形而上学的方法。我的意思是,我选择了抓阄的方法去完成答卷。

  所以,当我看到《矛盾论》三个字的时候,便想放弃。但是转念一想,既然已经翻到这页了,也许还是有一些缘分的,觉得还是尝试读一下为妙,毕竟是伟人的高论,一定有正确的道理。

  我发现,我似乎能够读懂其中的某些内容了。我不想把原文照搬上来,其实我知道,我聊到这些问题,足以让阅读这个故事的读者感到乏味。但是那时正是我的空虚无聊和钻牛角尖导致了我想要思考一些无趣和虚妄的问题,我又不得不去想办法解决自己总是给自己找麻烦的毛病。

  或许是这几年经历了一些事情,生理和心智趋于成熟,在理解这些曾经让我麻爪的问题时,有了全新的、更为深刻的认知。

  其实在高二的时候我就学过,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并且会在试卷上答出来这句话。可是我在日常生活当中,总是习惯一概而论,照猫画虎。我就像是契诃夫写的《装在套子里的人》中的别里科夫一样,害怕改变,习惯按照已经成型的轨道行事,遇到事情总是想要套用方法,而不会去改变思路,做不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我只挑挑拣拣看了一小部分,便放下书,琢磨着应该如何去具体分析我和许萱之间的事情。

  想了半天,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不应该去思考我和许萱之间的关系,而是应该思考许萱和我之间的关系。这看起来完全是一句屁话,实则不然。

  我和许萱之间的关系,出发点在于“我”。许萱之于我,是一座里程碑,她是我突破男女关系的转折点,所以我才会如此重视和珍惜,导致我总是反复思考和纠结,让我陷入了一个无法破解的怪圈。

  许萱和我之间的关系,出发点在于“许萱”。我之于许萱,可能只是一个节点,而且很可能是一个非常轻微的节点。她的“里程碑”一定另有其人,“里程碑”之后,节点众多,所以我对她来说,大概率是微不足道的,毫不在意的。

  那么,我又在纠结什么呢?我又为什么要纠结呢?

  套用《矛盾论》的内容,我们之间的主要矛盾是什么?是我还是她?我想,应该是我,因为我过于事儿逼了。我如果把那个夜晚当成是一次生物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繁殖过程之一,一切迎刃而解。

  我感觉似乎想明白了。我没有必要去纠结过去和未来,因为过去的跟我没关系,至于未来嘛,等来了再说吧,我目前要做的就是做好目前的事情。嗯,这又是一句废话。我说不清楚,但是我的心里明白。

  辩证唯物主义拯救了我,它打败了我大脑中的唯意识论。叔本华,你这个长得像白眉鹰王一样的抑郁症患者,整整折磨了我一个礼拜。其实我知道,我的苦恼跟别人没有关系,全都是自找的。

  我忽然想把这几本书退还给书摊老板,让他把五十块钱还给我,我用这钱给许萱买一束花不好吗?或者去买一盒避孕套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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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附近找到一家花店,让卖花的小姑娘帮我扎了一束花,依然和之前给霍晓莹买花时一样,没有要红玫瑰。回到车边,我把违章停车单撕了下来,贴在中控台上,避免忘记此事。

  没等我联系许萱,她就先给我打了个电话。

  “喂,江乐,晚上别等我吃饭了,我们部门今天要加班,估计会很晚。”与我最近纠结的情绪不同,她说话时的语气一直同我们发生关系之前一样。

  “我在外面呢,本来打算一会儿去接你的。”

  “你在哪儿呢?”

  “潘家园附近。”

  “潘家园在哪儿?”

  “嗯,怎么说呢,反正离你不太远。”

  “你回家吧,别等我了,我们今天肯定会很晚,到时候我打车回去。”

  “我回家也没事儿,你告诉我你们单位的具体地址吧。”

  “真的要很晚啊。”

  “没事儿。”

  许萱犹豫了一下,说:“那我给你发短信过去吧。”

  路上十分拥堵,我到了建外soho的时候,正值晚高峰。在北京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周五晚高峰的交通,尤其是商业区一带,真的如同沙丁鱼群一样,混乱中带有秩序。

  我长了记性,没有再将汽车随便停在违停区域,而是开进了许萱公司所在的东区的停车场。

  我那时对加班的理解十分肤浅,我觉得用下班后的一两个小时之内完成当天的工作就叫加班。我并没有实际参加过任何朝九晚五的工作,所以我对加班的认知是非常浅薄的。

  我在车上坐一会儿,翻翻《毛选》,然后打开车门,站在外面抽支烟,接着再回到车上坐坐,然后再下车抽支烟。等待的滋味很难熬,时间就像输液管中缓慢滴落的液滴一样,一下一下地渐渐流逝。我从来没有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抽完过半包烟,即使我父母刚刚去世的时候也不曾这样过。

  并不是我不能再抽更多的烟,而是我的兜里只剩下了半包烟。我锁好车,遛达到附近的一家便利店里,又买了一包烟。等结完账后,我发现与香烟并排摆放着的还有避孕套。我想,在我和许萱的关系上,我应该适当的主动一些,而且,我的“意志的焦点”已经被她激发出来了,欲望一旦得到满足,便会无休止起来。于是,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一盒十支装的橡胶计生用品,对收银员说,来盒那个。

  太阳虽然已经落山了,但是天空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路边华灯初上,一栋栋伫立的大楼依然灯火通明,招摇着它们的忙碌。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就像他们快节奏的生活一样,不停前进着。

  我又抽了两支烟,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终于不耐烦起来。我看着脚下的一堆烟头,用力地将它们踢散。

  我掏出手机,耐着性子拨通了许萱的号码:“喂,还没下班呢?”

  “没呢,”电话那边的许萱有气无力地说,“那会儿就跟你说过了,我们要很晚的……你回去吧。”

  “我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索性就再等等吧。”

  “我们真的不知道几点能结束呢,”许萱忽然小声,“大家一直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呢,不跟你多说了啊。”

  “你们几个人啊?”

  “四个,我们部门都在加班呢。”

  “行,你先忙吧。”

  挂了电话之后,我决定给他们买一些吃的。我在周边遛了遛,本想找个必胜客,给他们买两张披萨,但是却没找到。我并不知道这周边是否有必胜客。好在走了没一会儿,我看到了一个肯德基。

  我拎着两个全家桶,有些费劲。走回到车边,我把手里的东西全都放到了机器盖子上,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许宣的号码:“你先下楼接我一趟吧,我给你买了点儿吃的。”

  “啊?”

  “够你们四个人一起吃的,你先下来吧,我马上就到你们楼下了。”

  许萱走出大楼门的时候,满脸惊讶,她小跑至我的跟前,说:“我以为你都回去了呢。”

  “听你说还没吃饭呢,就随便给你们买了点儿吃的,不知道够不够。”我把手里的东西全都交给了她。

  她接过后,双臂明显向下坠了一下:“不少了……你吃饭了吗?”

  “你就别管我了,我一会儿回车上等你,你完事儿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到楼门口来接你。”

  “你……”许萱忽然表现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你干嘛这样啊?”

  “你赶紧上去吧,”我拍拍她的脑袋,动作很暧昧,“吃饱了有干劲儿,早点结束战斗……我等着你。”

  她咬了咬嘴唇,眼圈一红,鼻翼呼扇两下,差点哭出来。我伸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捏了捏,说:“不高兴了?”

  捏脸的这个动作,是以前我看于周对路晓露经常做的动作。那时他们对外还宣称是发小儿,并没有确定恋爱关系,两个人交往之后,我很少看见于周捏路晓露的脸了。

  许萱摇摇头,瘪瘪嘴,说:“不是……我很高兴。”

  “那就别哭丧着脸了,”我咧着嘴,说,“来,跟我学,笑一个。”

  许萱嘴角向下,笑得不怎么好看,但是我能看出来,她确实是高兴地笑。

  “好了,你快上楼吧,这两袋全家桶也挺沉的呢。”我说。

  “谢谢你。”许萱说。

  “咱们之间还这么见外干什么?”

  我看着许萱走进大楼后,掏出一支烟,点上,一边往车那边走一边回想着刚才自己的举动。我觉得,这是我和姑娘之间表现得最好的一次。

  这支烟还没有抽完,许萱便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你上来吧。”

  “我上哪儿去?”

  “来我们公司吧……(羞赧地)他们想看看你。”

  电话那边有女人的声音:“我们想谢谢你。”

  我说:“算了吧,  我看见陌生人就紧张。”

  许萱说:“不都是陌生人,张姐你见过的。”

  我记得张姐。主要是我对张姐夫印象很深,那个男人猥琐的样子,似乎只有吴晓诚能与之匹敌。

  我对许萱说:“我不上去了,我去了该耽误你们工作了……我还想让你早点下班呢,你跟她们说一声吧,就说不客气。”

  许萱说:“我们现在正吃东西呢,没工作,要不你上来呆一会儿,等我们开始工作的时候,你再去车里等着?”

  我想了想,说:“那好吧。”

  许萱把我领到16层,公司里只有她们几个人坐在一隅,其他地方都已经熄了灯。我跟着许萱走到亮灯的一角,三个女人在灯下举着鸡翅和鸡腿叽叽喳喳着,像一群趋光的扑棱蛾子。许萱不同,她在她们之间,在一群扑棱蛾子之间,像一只蝴蝶一样,鹤立鸡群。

  “这是江乐,是我的……”许萱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介绍。

  张姐开玩笑地插嘴道:“是你的房东。”

  几个女人都笑了起来,我和许萱也尴尬地笑了。许萱向我逐个介绍:“这是我们李总监。”我对这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长得像是一只大兔子的李总监点了点头,叫了声“李总监”。

  “大兔子”李总监扬了扬手中的鸡翅,笑着说:“谢谢你的肯德基……叫我姐就行。”

  “这个你认识,张姐。”许萱指了指张姐。我叫了声张姐,对着她点了点头。

  “这个是刘姐。”许萱把另外一个中年女人介绍给我。她的身材像土豆,四肢像长茄子,脸色像尖椒,活脱一个“地三鲜”。

  其实我很反感这样的见面,如果不是为了怕许萱的面子上过不去,我是一定不会上楼的。他们几个妇女堆在一起,如同几只觅食的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偶尔还会浅浅地开着我和许萱的玩笑。她们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只是一味地按照她们希望的那样取笑我们。我很不开心,但是只能傻呵呵地笑,她们却毫无眼力价的一个劲儿地问这问那。每个问题都让我难以回答,因为她们的问题也正是我之前给自己出过的一些难题。现在,这些问题我已经觉得自己琢磨清楚了,可是只能自己意会,很难言传给他人,我总不能一本正经地给她们讲什么是《矛盾论》吧?她们还不得把我当成一个神经病看待。

  于是,我选择装傻,我选择憨笑。面对她们的调侃和嘲弄,许萱同样选择沉默或者微笑。我想,我们两个的笑,在“扑棱蛾子”们看来,或许是一种默认的笑。她们一定以为我们两个正在交往,但是却不好意思承认而已。

  话题一旦开启,就很难在短时间内结束。本来一顿工作餐应该很快就能结束的,但是因为几只“麻雀”们在一起叽喳,时间很快流逝了四十多分钟。“大兔子”无意间看了一眼表,严肃起来,说吃完东西赶紧继续工作,项目上还有许多要核对的内容没有完成。张姐和“地三鲜”立刻收起了笑容。许萱冲我眨了眨眼,我会意,便向她们告别。“大兔子”说,你要是和小江一起走的话,就让他在这儿呆着吧,别出去喂蚊子了。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便找了个借口,说烟瘾犯了,出去抽支烟。“大兔子”表示理解,说以后有空一起吃饭。我说没问题后,便和她们告别,赶紧离开了这个“麻雀窝”。

  我发现,我还挺会给别人起外号的。上大学的时候,就是我最先发现了大家姓名和特征与《炊事班的故事》相似的,并且提出了构想,大家一致采纳。

  我不清楚许萱她们的工作内容,反正这次加班确实很晚。我从她们公司出来之后,抽了两支烟,回到车上,把花束和避孕套放到了后排座椅上,放倒副驾驶的座椅,侧躺在了上面,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许萱再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了。我打着哈欠接听了她的电话,她说她们刚刚完事。我说我刚刚在车上睡了一觉。许萱问我车停哪儿了。我说,你就站在楼下别动了,我过去找你。许萱说,咱们送一趟李总吧。我很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她。

  我走到楼下,正好看见许萱和“大兔子”与张姐和“地三鲜”告别。许萱告诉我,张姐和刘姐往北去,她们打一辆车。

  我带着许萱和“大兔子”走回到车边。借着微弱的灯光,许萱看到了车边有很多烟头,问我:“你怎么抽这么多烟呀?”

  我说:“不知不觉就抽了这么多。”

  许萱不再说这个话题,转而对“大兔子”说:“李总,您坐副驾驶吧,一会儿告诉他怎么走。”

  “大兔子”笑了笑,打开副驾驶的门,并没有进去,而是对许萱说:“这是你的位置,我怎么能坐呢,你快进去吧。”

  许萱害羞地看了我一眼,坐了进去。

  “大兔子”话中有刺地对我说:“你一点儿眼力价儿都没有,应该给女士开门呀,还得让我帮你给她开。”

  我他妈十分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说教,我已经耐着性子先把你送回家了,你不但不道谢,居然还他妈的教育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对对对,应该是我来做的。”

  你丫是不是还想让我给你开门呀?我就不管!真是去他妈的了!

  “大兔子”见我只是口头说说,并没有给她去开门,便板起脸,自己开了门。我见她钻进了车里,便也坐上了驾驶位。

  我也是睡迷糊了,居然忘了后排座位还有花束和避孕套。“大兔子”拿起花束,笑嘻嘻地说:“小江,这是送给小许的吧?”

  我和许萱同时回过头。许萱看到花束后,立刻看向我。我反应了过来,忙说:“瞅我这记性,本来想等你下班送给你的,结果一下到了半夜,我就给忘了……”

  “大兔子”把花递给了我,冲我眨眨眼,甩甩头。我把花送给许萱,我们三个就像击鼓传花一样。

  “许萱,送给你的。”我说。

  许萱作腼腆状,接过花,抿着嘴,一言不发。“大兔子”欠了吧唧地问:“怎么一朵玫瑰花都没有啊?”

  如果要是单独和许萱在一起,她问出这话的话,我还会解释一番,可能还会把自己近几日的思想状态汇报给她,但是“大兔子”问出这话,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只得转移话题:“李总,您家在什么位置?您得给我指指路。”

  “大兔子”的家在朝阳,要往东去。问清大概地址之后,我想明白了回家的路。把“大兔子”送回家,我只要沿着四环一直向南,就能开上京开高速。

  自从会开车并且频繁上路之后,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不记路了。现在,我几乎已经能够做到只要开车走过一遍,就能记住相关道路,第二次再来的时候不需要看地图了——除非重新规划和修路,毕竟北京的变化日新月异。

  以上的事情都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大兔子”坐在后排,辗转把花交到许萱手上后,手又闲的乱摸,结果摸到了我一时冲动买的那盒避孕套。车内昏暗,她看不清上面的字,还对许萱说,后排还有个小盒子,下车的时候可千万别忘了拿。许萱问,什么小盒子?我也纳闷,怎么后排还有小盒子,实际上我已经忘了把它同花束一起放在后面了。“大兔子”打开手机屏幕,照在小盒子上面,并且认真地把它上面的字念了出来。我真搞不懂,这样的傻逼是怎样当上总监的。

  这让我感到无地自容,许萱同样颜面扫地。“大兔子”终于也尴尬起来,她悄悄地把小盒子放回到座椅上,除了指路以外,不再说废话了。

  “对不起,”我们把“大兔子”放到她家楼下后,开车驶上四环,我对许萱说,“我没想到她那么欠……对不起啊。”

  许萱没有看我,而是转身把花束放到了后面座椅上,说:“我回去就想睡觉了,今天太累了。”

  我以为她是拒绝了我。我想,也许那天晚上真的是她的冲动,而我或许不应该轻易的就顺从她。或许,我今天做的这些事情也很冲动。

  “明天晚上吧,”许萱把脑袋靠在窗户上,闭上了眼睛,说,“我先眯一会儿,快到家的时候,你叫我。”

  我并没有理解她说的“明天晚上”是什么意思,我顽固地以为她不会同意再和我造爱了。我问:“明天晚上干什么?”

  许萱倏地坐直,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

  “嗯?”

  许萱忽然娇滴滴地说:“你不是问我明天晚上干什么吗?”

  “是啊。”

  “我告诉你了呀——我。”

  “你?”我还是没明白,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满眼春意,瞬间明白了,手上的方向盘不禁一抖,万幸是在深夜,路上没车,“啊?”

  “要不然……”她轻轻咬着嘴唇,挑逗意味十足,“你也行。”

  我知道她还有意之后,瞬间兴奋起来:“咱俩谁跟谁呀,你我不都一样吗?反正也是互相的。”

  “我以前可真没看出来,你藏得也太深了,”她更具撩拨性地把手放在了我的大腿上,“你居然这么流氓。”

  我的心一边加速跳动一边缓慢融化。我想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是我实在没敢说出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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