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国和曹菊听到这句都齐齐变了脸色，冯秀梅说的话虽然没错。可她的遣词用句也太过不尊重人，方穆和苏白只是男女朋友，并不是夫妻。苏白本是个心善的好孩子，可被冯秀梅这么一说倒像是苏白上赶着倒贴他们方家一样，听着心里莫名就觉得不舒服。

  见他们脸色明显不对，冯秀梅夸张的捂住嘴：“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我领会错意思了，那姑娘是不是已经找了新的男朋友。不过即使这样也真的是很难得了，不说这姑娘心善，她男朋友也是个好的。愿意一同照顾她前男友的父母亲……”

  方立国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踪影，曹菊也沉默着没说话。

  钟元见状忙怒斥冯秀梅道：“你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净说那些有的没得干什么，爱管闲事的毛病去哪里也改不了！”

  见冯秀梅闭嘴了他表情十分抱歉的圆场道：“大哥大嫂，我媳妇她也不会说什么话，你们别往心里去。我们都知道那姑娘是个好姑娘，无论以后怎么样，肯定是会对你们好的。我们两家以后也要常来往，你们就把欣欣当自己家孩子，以后当亲戚走动。”

  两家人又寒暄了好一会，钟元一家告辞离开。方立国不肯收他们带来的礼，钟元却道：“方大哥，这些都是我和妻子四处搜罗的各地特产，欣欣也用心准备了一些，都是我们的心意。我们两家以后还得常来往，你要是这都不收，就是还不原谅我们……”

  方立国和曹菊实在推脱不过，见确实只是一些土特产，便收下了。

  初一下班回到家就觉得家里的气氛不太对，方立国同往常一样下厨做了自己最拿手的菜，可滋味却跟以往大相径庭，他自己没发现就算了，连曹菊也是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饭后曹菊也边看新闻联播边绣十字绣，可一直观察着他们的初一发现以往绣工挺好的她今天绣了又拆拆了又绣来来回回折腾。

  她回房后稍一琢磨就给二老的司机兼保镖小吴去了电话，询问今天有没有什么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小吴说晚上在校门口接到二老的时候他们就闷闷不乐的，还提着一些礼品，回家的路上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初一挂了电话，早上去之前好好的，回家路上也没异常，一定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了之前让小吴偷偷安在二老办公室的监控。

  片刻以后，初一面若冰霜的将视频截取保存到电脑上。知道钟家人无耻，可他们总是能一次又一次的刷新无耻的下限。先不说他们在打什么鬼主意，单今天冯秀梅说的那些话就够老俩口难受的了。

  其实关于找对象和婚嫁的问题一直存在，苏白只是方穆的女朋友，一般情况来说到了年龄谈婚论嫁也是正常。但现在这个小家庭的情况特殊，大家也都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初一无法替原主做决定，这些年唯一能做的就是掐灭身边所有冒头的桃花，小心维护着这个温馨的小家庭。

  薄薄的窗户纸被破开，想必两个老人心里不好过。初一拿上笔记本电脑轻轻推开卧室门走出去，客厅里一片漆黑。方立国和曹菊已经回房间休息了，从他们房间门下的缝隙处有灯光透出，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初一走到门前，要推开门的手僵住，里面传来曹菊低声的啜泣。

  “老头子，是我们太自私了……小白她这么多年没有谈过男朋友。一直陪着我们……她还小不懂事，我们也心安理得拖着她，没有为她考虑过一点……”

  方立国的声音沙哑：“是我们沉溺其中，每天囫囵的享受小白的陪伴……她还没有三十岁，大好的年华就这样蹉跎……”

  曹菊的声音温柔又坚定：“小白是个好孩子，她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她应该再遇见情投意合的男孩子，和他走进婚姻的殿堂，孕育自己的孩子。如果我们在，她肯定会为我们诸多考虑，我们的身份又尴尬……”

  “老婆子，你还有半年也要退休了……等你退休了，我们回苏州老家吧。老家的老宅都还在，我们回那边养老。小白要是想我们了，也能回来看看我们……”方立国话落曹菊压抑不住的哭声又响起，片刻又像是被什么蒙住显得若隐若现，应该是怕被初一听见用手帕捂住了嘴。

  初一在门口深深叹了口气，没有惊动二老，又静静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三人都不用上班。初一晨跑回来的时候方立国和曹菊都已经起床。早餐也热腾腾的摆在桌上，见初一回来曹菊忙叫她过来吃早餐。方立国面色如常，曹菊眼眶有些红肿，应该是用冰块敷过，不是很明显。

  吃过早餐后初一叫住了打算出门遛弯的二老：“叔婶，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们说。”

  她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他们身前，翻开了一张图片，是一张微博动态的截图。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穿着比基尼在沙滩上拍的美图。

  哪怕只见过钟欣一面，方立国和曹菊也认出来照片上的女孩正是昨天才见过的钟欣。曹菊有些不明所以：“小白，这……”

  “这是钟欣，你们昨天应该也见过，方穆当年为救她而死。你们仔细看看这个动态发布的日期。”

  方立国和曹菊都拿出各自的眼镜戴上，看清日期后都是一愣，那个日子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一时之间心乱如麻。这个小姑娘秀自拍的时候是他们儿子溺亡那天的晚上。

  初一又点开昨天监控拍下的画面：“我背着你们在你们办公室里安装了监控，因为钟家势大又阴险狡诈，我不得不防。”

  方家二老已经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监控上的画面已经开始播放，钟欣的不耐烦和冯秀梅嫌弃的表情在高清监控下一览无余。

  方立国拍桌而起，他是个斯文的人，此时显然已经被气的不轻：“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像是气极了，他感到一阵眩晕，又跌坐回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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