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琴腾地一下站起来，喊道：“你们姐弟俩好打算啊，让我弟给你俩卖命，到头来一脚踹开，两手不沾。”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焦裕申怒目的瞳孔缩了一下。

  路芋听到焦裕申的心声，尽量稳着表情看向焦裕寅。

  焦裕寅如同早有预料一般，给了路芋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又打我？”孟琴上前去扯焦裕申的脖子。

  两个人撕扯到一起。

  焦裕寅立马站起身稳住焦裕申，路芋和焦华安拉开孟琴。

  “我看你是不想过了？”焦裕申气吼吼地。

  “这婚我和你离定了！”孟琴转而看向焦城，说：“爸，我弟是不该和岑梨乱搞，可他也是替焦裕申姐弟俩办事才会沾上岑梨的！”

  “你又说什么胡话？”焦华安慌张打断。

  焦城目光一横，“别打岔，孟琴，你说清楚。”

  “焦裕申让我弟借着我们孟家的公司，找到一个和文棠梨几分相像的人，之后动刀调整了下。”孟琴抬起眼皮快速看了焦裕寅一眼。

  焦城拄着拐棍的手攥得发白。他对文棠梨的愧疚和感情掺杂太多复杂的因素，即便是曾经时常入梦的爱人，他也鲜少表露心底的真实情感，焦裕申和孟棋又怎么能知道他藏进心底的情呢？

  路芋听着焦城的心声不免暗自唏嘘，只是心声的末尾让她心惊。

  【难道当初对文氏做的事，裕申知道我是有意纵容他的？不、不对，这不可能。】

  焦城盯着孟琴问：“所以呢，你们刻意把这么个人摆到我眼前？为什么？”

  孟琴摆手道：“不是的，焦裕申是要——啊！”

  焦裕申大力挣脱焦裕寅，眼看着要扑向孟琴。

  “咚——！”

  焦城手中的拐杖重重砸向木地板，发出震耳一响。

  “谁再添乱，就给我滚出焦家。”焦城声音不大，但威慑力十足，场面瞬间静了下来。

  孟琴平复了下呼吸，继续说：“焦裕申是为了让岑梨破坏老三夫妻感情的，只是当时有了慈善晚宴上的状况……可爸，我小弟也算是救了你！焦华安要让岑梨下药害你，是我小弟拖着不办的，真的，爸，你看在这儿，也求您给我小弟留条路。”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焦华安声音慌乱，“你、你编什么瞎话。因为我没帮你说情就攀咬我？爸，你别信她，我怎么敢动心思害你。”

  “上次米洋大闹一场之后，焦华安有意让焦裕申去借着岑梨的事拉拢米洋，那时候焦华安才知道岑梨是我们安排的人。然后她就动了歪心思。她想要在老二焦裕辰出狱之前，把你害死，那样焦裕申就能顺利接管裕华集团，她给我小弟能诱发心梗的药，我小弟胆子小，他就是贪财好色，但真的没胆量去害人命的，他就把事情拖下来了。焦华安当初可是说得好听，她说只要老爷子没了，事后焦家不会深究的，即便其他人再追这事，最多舍弃到岑梨这层，就够交代了。”孟琴说完话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焦华安说：“爸，你别听她的。我姓焦，她姓孟，我才是焦家的人。现在孟家走投无路了，她就不管不顾地扯谎，爸，这就是她编的。”

  焦城沉思几秒，像是听不到焦华安的话一样，看着孟琴平静地说出两个字：“证据。”

  “录音！焦华安让我小弟害你的录音！真把我们逼急了，焦家的污糟事谁也盖不住。孟家的生意我们都可以不要，我只要我小弟安然无恙。”

  孟琴从衣兜里掏出一支录音笔，递给焦城。

  焦城只听了几秒录音，就腾地一下站起身，给了焦华安一巴掌。

  焦裕申跑到焦华安身边，想要护住人，可还没站定，就挨上了结结实实的一拐棍。

  焦城像是发了疯一样，狠劲挥着手中的拐棍。

  焦裕申和焦华安坐在地上狼狈挨打，老宅里只有焦华安的哭喊声回荡，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所有的问题不是你这个当爹的当不好造成的吗？”

  “你自己找个鸡当成宝，被人绿了又迁怒所有人！”

  “焦家每个人的悲剧都是你焦城造成的！”

  焦华安哭喊的声音越来越低。

  焦城仅有的力气也用光了，他才缓下情绪，倒着气说：“孟琴，录音原件也好，复制件也好，你最好都给我删干净了，要是录音泄露出去，有我找你说话的那天。”

  孟琴点着头，说：“知道。那，我小弟……”

  焦城说：“孟棋必须有个明面的处罚，要不然都当我焦家现在是个大软柿子了，不送他进去吃牢饭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让他挨顿揍，不过分，到时候可别说我老头子欺负你们孟家。你和焦裕申那个逆子把婚离了，没了焦家这棵大树，你们孟家自己研究财路去吧。今后只要你把嘴闭严了，以后焦家和孟家各走各的路，我说到做到。”

  焦裕寅看路芋额头上一阵一阵的冒冷汗，走到路芋身边，牵过路芋的手，拇指微动，安抚性地摩挲两下。

  所有的心声退潮，路芋缓了好久才理出点头绪。

  焦华安和焦裕申该怎么处理，这对焦城来说，难点不在于骨肉血亲，而是因为这是家事，还是丢人的家人，那自然不好大动干戈。很显然明面上还真没个处理焦华安的办法。

  难道让焦华安和焦裕申扫地出门？那焦家还有什么人了。焦城想来愈发的力不从心。

  始终未开口的焦裕寅，出声打断了焦城的沉思。

  “爸，岑梨和孟棋的事情好办，不过大姐的事情不好张扬出去。其实大姐干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情，倒是轻车熟路。”

  焦裕寅的话音停顿一瞬，焦城的眼光立刻锐利几分，显然是怀疑焦裕寅查到些什么秘密一般。

  焦裕寅没把焦城的反应放在心上，继续说：“咱们家的洛市屠宰厂，一直是我这边负责的，不知道是不是大姐看不惯我现在不太颓废的样子，借着接受环保行业公司的机会，去贿赂环保检测机构，指使员工偷排不合格的污水，好在是屠宰厂的废水处理难度大，公司经理人也比较关注这方面的事情，这才没酿成祸端。这段时间焦家事情多，我本来也没想拿出来这事的，不过现在既然需要一个明面上的理由，那我这正好当初也留了证据……”

  言尽于此，后续的事情该怎么办，就等焦城一句话的事。

  阳光偏移，透过白杨树，将树影映在窗上。

  “把焦华安送进去。这焦家的儿女，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焦城嘲讽一笑，看了一眼焦裕申，说：“至于你，给我好自为之！记着，小子。只有我给你，你才能拿。我不给你，你要是拿，那就叫抢。儿子抢老子的东西？你还真的就得等我死的那天。”

  一出闹剧终于算是尘埃落定，可似乎没有一个人得到了什么。

  焦孟分道扬镳。焦家没了光彩，孟家没了靠山。

  岑梨、孟棋、焦裕申、焦华安，甚至还有焦城，都成为了焦裕寅的报复对象。

  可焦裕寅那漆黑的眸中，总是像隐忍着矛盾和心痛，路芋只能瞥见一影，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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