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转换间，江一平换了个说辞，“我们抓到迟伟龙，怀疑他是两年前掳走冬冬的人。”

  “那他有说冬冬在哪里吗？”唐微微放在膝上的手紧张地收紧，关心之情不似作假。

  “他不承认。但是我们查到他跟你认识，所以冬冬的失踪很可能是他在报复你。”

  ......

  “冬冬不知道。”

  周声声按照江一平教她的询问方法，试着让他回忆所处的地点，“冬冬你在那里能听到声音吗？”

  冬冬点头：“冬冬能听到大狗汪汪叫，冬冬很害怕。”

  能听到狗叫声，那就是在狗场附近。

  “很近很近，就在冬冬耳边。”

  ......

  “他说很近，就在耳边？”

  周声声肯定地点头。

  江一平回想那天夜里去狗场侦查的情形。

  狗场里阴冷潮湿，难闻的气味在空气里蔓延，卫生环境也不好，四周都是笼子，很多脏兮兮的狗被关在里面，能听到其他狗狗的惨叫。

  因为要做搜查，里面的狗接连被转移出去救治，地上留下的笼子印。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江一平几步奔回办公桌前，在案卷里找出勘察狗场时的现场照片图，勘察人员做了详细的登记和照片留存，院子的照片，大门的照片，笼子的照片，墙角的照片，一张张翻过去，江一平的手指最后停在一张现场地面角落的照片上。

  照片拍摄到屋子角落类似台阶的水泥台，怪就怪在整个房间只有这一个地方砌起了台阶，台阶上还有狗笼放在上面的印子。

  有些不对劲。

  周声声跟过来看他陷入沉思的模样心里一紧，隐约觉得他们可能就要找到冬冬了。

  *

  警车划破天空停在村头狗场附近，江一平示意行动队员分头开始，林文带着人和工具往里进。

  萧思文从旁边的车上下来，走到江一平身边：“我说你们行动为什么要把我也找来？”

  江一平面色凝重地站在院子里目光扫过每一处角落不说话。

  被警笛声惊扰的村民聚在外面窃窃私语，村长呆愣地看着满院子忙碌的警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又回来了。

  江一平眼神示意另一组人对门外的村民进行问话登记。

  屋里持续传来破拆的声音。

  “江队！”

  呼叫声传来，江一平转身抬脚往里走，萧思文紧随其后。

  田甜捂着嘴，浑身汗毛直竖。

  水泥台里露出一节腐败成白骨的尸体。

  王旭东眼含担忧地看她，轻轻拍她的肩膀，“你到外面去帮忙搜查吧，这里我们来。”

  田甜犹豫了一下，摇头，“我能行。”

  警员小心翼翼地敲击水泥块，力求完整地展现尸体的状态。

  萧思文进入工作状态，对尸体进行初步检验。

  “尸体已经高度腐败呈现白骨化，有一丝肉粒附着，但是肉粒也基本液化，”萧思文道，“我们都知道，一个人死亡后最先腐烂的是肠胃，因为那里有很多微生物，水泥也会加速尸体的腐败，所以据推断死亡时间一年以上，五年以内。”

  林文站在另一侧，看着破拆后地上留下的东西，“水泥台里覆盖着一层胶泥，狗场里本身难闻的气味也遮住了尸体腐败的味道。”

  警笛声远远地传来，这是江一平回来的消息。

  周声声猛地起身奔下楼，在门口等着，只为能早一点知道消息。

  警车陆续驶进来，停在办公大楼前，江一平推开车门走到周声声身前的台阶下。

  “怎么样？”周声声问。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遇到的案子，周声声都或多或少地参与其中，刑侦大队的人对她都已经算是熟悉，神经大条地对她此刻还在警局并没感到任何奇怪。

  江一平还没有回答，周声声已经看到他的身后，法医工作人员和技术人员小心地抬着尸体的担架，尸体上蒙着一层白布，小小的。

  周声声对上江一平沉痛的眼神。

  尸体被抬到法医室进行解剖。

  随着在迟伟龙住处发现尸体的情况，案件已经从人口拐卖转向另一个方向。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尸体的发现意味着什么，我希望各位能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案件。”

  江一平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不容忽视的强势，林文率先表态，“明白。”

  “是，江队。”

  “我们明白了，队长。”

  随着迟伟龙认罪，专案组的工作接近尾声，成员们陆续回到自己的岗位。只有部分人留下做收尾工作，陈明昊自请留下来继续查案。

  他问江一平：“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江一平从兜里摸出一颗话梅糖，放在嘴里直接嚼碎了，“尸检工作正在进行，先等报告出来。”

  “你觉得这个尸体是杨浩轩？”陈明昊道，“你别忘了，杨浩轩是被收养的，这就说明我们无法通过DNA比对完成身份的确认。”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江一平道。

  又是这句话。

  陈明昊突然想起，上次听到这句话是他说想办法找到突破口，结果果然就被他找到杨浩轩的尸体。他张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周声声看江一平在众人面前说了两句话，所有人的神色立刻凝重，清楚即使现在找到了冬冬的尸体，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江一平撑着手问：“附近的村民都怎么说啊？”

  “村民说不知道狗场里的情况，大部分只是在院子里看看，没有进去过狗场里面，气味难闻，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人。”

  陈雷想起村长哭丧的脸，“村长一直在说不知道迟伟龙暗地里做的事。”

  尸体从屋子里被抬出时，吓坏了围观的不少人。

  江一平摇头：“走访工作还是要做，明天就带人到村里挨家挨户询问看看有没有人记得水泥台阶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还有有没有人看到迟伟龙带小孩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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