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不是。

  江一平已经看向不知何时进来默默站在一旁的周声声，周声声对上他的目光，思索片刻，略一点头，江一平转头对纹身师道，“麻烦借用一下纸和笔。”

  纹身师这才反应过来，怀疑的眼神往周声声身上飘。

  王旭东站在江一平和周声声中间，完全领会了江一平的意思，对纹身师道：“放心吧，你只管去找纸和笔就是了，我们有画像师。”

  不用自己画当然好，纹身师去找平时用纸和笔，因为很久没回店里，找了好一阵才找到支铅笔和画纸交给周声声。

  周声声拿起铅笔，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按照纹身师说的样子画下男人的五官，再慢慢加上轮廓、头发。

  最后，周声声放下画笔，将手中的画举到纹身师的面前，江一平问，“您看看是这个人吗？”

  纹身师眼前一亮，“对，就是他。”

  如果刚刚还有所怀疑，现在却是心服口服了。

  王旭东更是喜上眉梢，有了这幅画像就可以进行人脸比对，里抓住罪犯的日子不远了。他已经吃够了警局的外卖和泡面，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回家吃上他母亲大人亲手做的饭菜。

  这朴实的愿望如今就要实现了。

  他忍不住道：“周小姐真是咱们刑侦大队的贵人！”

  周声声一顿，把铅笔轻轻放下，“只是凑巧而已。”

  江一平在后面沉默不语看着周声声的侧脸，王旭东很有眼色的先推门出去了，江一平才开口，“我还得回局里，有了你的画像可能会有新的进展，谢谢。”

  周声声一时语塞，“真的是凑巧。”

  江一平慢慢笑起来，“对了，我会问她关于冬冬的事情，如果有进展的话再跟你说。”

  周声声点头，可能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冷漠，补充了一句：“随时联系。”

  *

  江一平带着画像重新提审了王绮贞。

  他把画像摆在王绮贞的面前，道：“你是在保护他？”

  “我听说你们成员之间都是单线联系，你有多久没有见到你心爱的男人了，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这一段感情很让你担惊受怕吧，你的手机里没有你们的合照，甚至没有关于他的任何照片，视频，画像，有关你们之间的一切只能靠你自己记忆，你有没有哪一天早上起床忽然想不起他的长相？”

  王绮贞不说话，江一平接着说：“他很谨慎，他知道只要不跟你一起露面，他就是安全的。他可以随便找女人开房，只要那个女人不是你。”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他的开房记录，你猜他会不会找别的女人？”

  江一平怜悯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王绮贞，一字一句化为刀子深深扎进她的心里。

  “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王绮贞终于被江一平描述的画面弄得忍受不了，她拼命地摇头尖叫，试图屏蔽他的声音，腕上的手铐因她的动作哗哗作响。

  旁边的警员想要上前阻止，被江一平拦下，他就只是坐在对面看着，不为所动。

  王绮贞的脸埋在胳膊上，眼泪顺着胳膊往下淌，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但是她没有办法，谁让她爱这个男人呢。

  他说爱自己，自己最迷茫无助的时候是他拯救了自己，她应该相信他，相信他......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林文走了进来，他看了眼埋头哭泣的王绮贞，一脸不忍但又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找到了，根据图像和监控视频辨认他曾经到星海湾酒店开房，跟他一起的女人，不是王绮贞。”

  注意到王绮贞停住哭泣，他顿了顿接着道：“开房的身份证名字是李承龙。”

  王绮贞在听到的时候一僵，然后猛地抬头盯住林文，林文根本不怕她盯，在王绮贞的注视下转头也看她，嘴里道：“不止一个。”

  不止一个女人，不止一个女人。

  这句话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眼泪再次从她的眼眶滑落。

  江一平调转目光，对她道：“你应该想清楚，你还有个女儿，这种男人到底值不值得你维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王绮贞面无表情的坐直身子，哭花的脸上不再有生气，她的手死死地攥着，愤怒和仇恨在心头滋生，她用因哭泣而显得有些嘶哑的声音道：“我只知道他叫李承龙。”

  直到此刻江一平才挪动僵直的身子，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子上，问：“他是哪的人？具体什么情况？”

  “他没说，我也没问。我只知道他是本地人，自从我们在一起，我就没考虑过那些。”王绮贞盯着地上的花纹。

  江一平觉得李承龙这个名字应该和王琪珍一样，是假的。

  “但是我曾经看到过他的照片，”就在陷入沉默的时候，王绮贞突然道，“照片背后的名字是迟伟龙。”

  所以她才在情侣表上只刻了Long。

  有了名字就好办了。

  “你们在一起拐卖了多少儿童？”江一平问。

  “20多个吧。”

  “知道那些孩子的具体信息么？”

  “不知道，都在街上随便找的，看着合适就下手。”

  田甜皱眉鼓嘴，刚刚还觉得她很可怜，现在又觉得她很可恶。

  “我是在和迟伟龙在一起以后加入进去的，在那之前的事情我只听他说过一点，他很谨慎。”现在的她可谓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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