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会结束后，孙丹阳单独去找江一平，她心里一直在琢磨审讯室里周声声的说辞，尤其是突然在金山路下水道里发现王珊珊的头颅之后，这种心理达到了顶峰。

  她犹豫地问：“江队，是周声声提供的线索么？”

  江一平没有隐瞒，承认了：“是她提供的帮助。”

  孙丹阳心里咯噔一下，“那她......有没有说凶手是谁？”

  江一平皱眉道：“我不认为任何人真的可以通过梦境就能抓到凶犯。”

  孙丹阳有些不好意思，她只是觉得一切都太匪夷所思，她犹豫着提议说：“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再跟她谈一谈，即使不能知道凶手，但也许会其他有线索也不一定。”

  孙丹阳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担心江一平心里会因为用这样的方式破案而不舒服。

  江一平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不管怎么说周声声提供了线索是事实，如果能够有更多的可能那再好不过。

  思考了一会儿后，江一平打开微信，在添加朋友处搜索周声声的手机号。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名字是“声”的微信，头像是一只可爱的兔子。

  应该没错了，江一平略一犹豫，在附加信息里写上【江一平】三个字，然后点了添加。

  没有通过，大约是在忙。

  又过了二十分钟，还是没有动静。

  江一平自嘲，也许不知道江一平是谁，他探手取出一颗话梅糖放进嘴里，犹豫着要不要直接电话沟通算了。

  突然，手机传来了提示音。

  周声声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声：【江队长？】

  风平浪静：【你好，我是江一平，关于王珊珊的事情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江一平的微信名更好笑，这种老干部风的微信名和头像曾遭受过重点吐槽，连吴局都看不下去，说这样子恐怕难找对象。江一平辩解“风平浪静”是他对社会和工作的期许。

  风平浪静：【当然如果警局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在外面见面，可以么？】

  声：【好的。】

  江一平约了周声声在咖啡厅见面。

  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咖啡的香气扑面而来，服务热情地迎上来引着江一平入座，江一平看了看饮品单，最后点了杯柠檬水。

  周声声很快就在约定的时间到了咖啡厅，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江一平。

  “你好。”周声声轻声对江一平打了个招呼，唇角露出礼貌的微笑。

  服务员再次送上饮品单，她点了杯乌龙茶。

  江一平：“周小姐不喜欢咖啡吗？”

  周声声解释道：“喝不惯。”

  他也喝不惯。

  江一平有点抱歉：“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年轻女生会喜欢咖啡，早知道定在其他地方。”

  “没关系，这里安静。”周声声摇摇头，对江一平道，“您有事可以直说。”她对江一平接下来任何话都有所准备。

  江一平听她这么说也决定不再兜圈子，直奔主题道：“首先要感谢周小姐提供的线索。”

  周声声摇摇头：“是我应该做的。”

  江一平顺势又问她：“你还记得梦里的其他细节吗？”

  “只记得一些。”周声声道。

  王珊珊似乎知道警方在找她的尸体，那晚出现之后苍白着脸看着她。

  周声声跟着她走进漆黑一片的夜里，她走了很久，终于停在一盏路灯之下，周声声看到了写着“金山路”的路牌。

  周声声有些不忍心，于是问她可以告诉她凶手是谁，可是王珊珊却痛苦地摇头，一副说不出的样子。

  江一平在她说这些的时候一直专注地注视着她，然后猜测道：“也许她没有办法说出来。”

  可能连托梦给周声声就耗费了她的全部力气，这也许还要归功于周声声的“特殊”，要不然直接托梦给自己告诉他真相不是更方便，江一平胡乱地想。

  周声声叹气：“也许吧。”

  她是真的挺难过的，王珊珊是那样的年轻，又那样无助。

  江一平看出她的低落，嘴里不自觉散发苦涩的味道，有点像小时候吃过的涩柿子。

  他抓起面前的杯子，在周声声吃惊的表情下喝光了整杯柠檬水，然后对她笑笑：“其实我更喜欢甜一点的。”

  周声声听了抿起嘴角露出笑容。

  江一平好奇地问：“你是一直能梦见他们吗？”

  一旦接受这个设定，他的反应就是好奇。

  周声声抿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江一平道：“不是的，只是最近一段时间。”

  她希望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她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那你想过原因吗？”江一平问。

  周声声低着头，白皙的手指搅动杯子里的吸管，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她的脸上使细小的绒毛也变得很清晰，“我也想过事情是怎样变成这样的，我平时很少出门，唯一的可能是之前陪着朋友去了趟殡仪馆参加葬礼。”

  江一平注视着周声声，觉得此刻的她神秘又温柔。

  知道周声声的梦境里并不平静，江一平心里有几分动容，他更加抱歉：“真是抱歉。”

  周声声不在意，对江一平笑笑：“如果我有任何关于案件的线索，一定第一时间告知警方。”

  ~

  江一平回到警局时，王珊珊的父母已经到了，孙丹阳正在接待他们，并询问关于王珊珊的情况。

  看得出王珊珊的父母很有涵养，虽然难掩悲痛，但仍旧收拾整齐，一直在克制悲伤的情绪。

  孙丹阳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两杯热水给他们，王珊珊的母亲接过来握在手里，仿佛这样能温暖她冰凉的双手。

  “同志，我女儿很乖的，而且她很优秀，怎么会是她呢？怎么会是她呢？”她语气里还是难以置信的悲伤，泪水打湿眼眶。

  孙丹阳也很难过，每次这样接待受害人家属都让她不忍心，她尽量安慰王母：“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也都反映您女儿是个好孩子，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很痛心，为了能尽快抓住凶手，还希望你们能积极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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