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看你睡着了，就把人喊到车上，刚把票卖了调度就让发车，然后你就醒了，时间正好，不早不晚。”

  “谢谢你，可是，以后你不要帮我卖票，这样做是不允许的，要是被公司稽查知道，我们两个都会被处罚的。”

  刘春燕说着，离着驾驶室远了些，“就像我们现在这样的聊天都是不许的。”

  “好。”

  周世农偷偷看了看刘春燕，收起了满脸的得意，不敢再做出一副邀功请赏的样子来。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临近中午，吴师傅把刘春燕的饭带了来，小妹不知道刘春燕换了车，直接把饭送给了吴师傅。

  饭是吴师傅的新售票拎到调度室的，没给任何人交待就走了，刘春燕回到调度室时，不是看着那饭盒眼熟的话，恐怕小妹的饭要白送，拿着饭盒上了车，坐在车上随便吃了几口。

  小妹做饭一向都是随心所欲，也不知道今天是用豇豆炒的四季豆呢，还是用四季豆炒的玉米粒，反正都被混在了一起，还好没和饭混在一起，不然这饭就成粽子了。

  “哟！吃午饭了。”

  周世农走了上来，递给刘春燕一瓶红茶，顺便看了一眼饭盒里的菜，“这是炒的什么！豆子开会吗！”

  “呵！”

  刘春燕想笑，可嘴里的饭不许她笑，连忙拧开红茶喝了几口送饭下了肚，“我小妹做的，她年纪小做不来，能做熟送来就不错了。”

  “你好歹有妹妹送饭，我呢！爹妈都不在身边，唯一有个哥，还被嫂子管的死死的，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周世农坐进了驾驶室，发动了车子，“最后一圈，跑完收工。”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处。”

  刘春燕关上饭盒，放进袋子扔到驾驶室边的空档处，说道：“自己能做自己的主，想做什么不用去考虑别人，这也挺不错。”

  “你是身边有家人在，哪里能体会我这单身汉的感受！等什么时候你的妹妹们都嫁出去了，你就知道一个人的感受了。”

  “你知道我家的事！”

  “知道！”

  周世农转头看了看刘春燕，突然有些扭捏的说道：“我也是无意中听说的，你别多心。”

  “有什么可多心的，都是人家嘴里茶余饭后的闲话，早就听惯了。”

  车子开出了两站路，一个乘客也没有，不用猜也知道前面的车离着不远，周世农最后这一圈没兴趣去追车，反倒放慢了速度和刘春燕聊上了天。

  “我母亲走的早，父亲在老家，我是老幺，上面有四个哥姐。”

  “你不是说只有一个哥吗！这四个哥姐又是哪里来的？”

  “同父异母的，小时候在一起生活过，长大了就各奔东西，各凭本事，各找出路喽！”周世农说着，语气中满是调侃。

  “哦！你还是不错的，至少是老幺，平时有什么事儿上面的哥姐都给你扛了，不像我，是老大，家里什么事儿都要我来拿主意，你还是比我幸福。”

  刘春燕说着，在空无一人的车厢里找了个位置坐了，看着窗外的阳光，昨天变天降温，却没有影响今天的天气，中午的时候依然是艳阳高照，暖风扑面。

  “周世农，你说，今天咱们这最后一圈，会不会跑个大白板啊！这都快一半儿了，一个人都没有，这前面是谁呀！太狠了吧！”

  “打白板不怕，怕的是一个人没拉到，还得帮前面的车带人。”

  “乌鸦嘴！呸呸！”

  刘春燕开着玩笑，却看见前面不远处的车站上停了一辆公交车，车外黑压压的站了一群人。

  “怎么了！不会是被你说中了吧！”

  “呵呵！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啊！”

  周世农笑着，非常乐观的把车开了上去，刚打开门，人群便涌了上来，争先恐后的找起了位置，前面车上的驾驶员和售票都站在车外，一边和周世农解释一边招呼着上车的乘客。

  “唉！”

  看着坐的满满的车厢，刘春燕瞬间没了好心情，“上这么多人，我一张票都没卖，这是拉了什么！拉了个寂寞吗！”

  “没事儿！前面还有个大站，三元钱的卖不着，一元钱的总得让我拉几个吧！”

  周世农倒是个好脾气，关了车门朝前开去。

  中午一点的时候，两人的最后一圈跑完了，一天的工作也告一段落，看着打着哈欠满脸疲惫的刘春燕，周世农说道：“你回家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们就开始加班，你不是喜欢加班么！我天天给你加。”

  “谁喜欢加班啊！我又不是工作狂。”

  刘春燕实在是没精神了，看着有车马上要发出去，便追着那车去了，剩下周世农站在调度室边发着愣。

  “周世农。”调度走了过来，“你下午加不加班，有上午班的售票想加班。”

  “不加，我又不是工作狂。”

  周世农撇下一脸嫌弃的调度走了，他的哥嫂在站外开了一家小吃店，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在那里吃，哥嫂不收生活费，他就在店里帮着做点事情，住的地方就在站上的单身宿舍，反正周世农现在就是自由身，自由的不能再自由的那种。

  哥嫂的店离着车站不远，几分钟就走到，这时候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两口子一个洗着水池里的碗筷，一个扫着地，看样子是要准备关门休息了。

  “哥。”周世农走了进去，“还有饭菜吗！”

  “有，给你留了的。”

  周世农的嫂子姓张，名叫张月华，个子不高，走路有点内八字，张月华朝着厨房里伸了伸脖子，“在小桌子上面。”

  “哦！”

  周世农走了进去，跑了大半天的班，他肚子早就饿了。

  “周世勇，你们收拾着，我先回去了。”张月华洗了水池里的碗筷，和两兄弟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世农，跑了这几天班，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周世勇扫干净了地上的垃圾，坐在店门口点了一支烟，边抽边和兄弟聊着天。

  “不累，就是饿的快。”

  “你早上吃了那么大一碗面条还喊饿啊！你们扳方向盘这个工作需要这么大的力气吗？”

  “要不你多做点肉，我吃了就不会饿的快。”周世农看着碗里混在红苕粉条里的肉沫说着。

  “得了吧！你嫂子减肥，我们两兄弟也跟着一起吃素。”

  周世勇扔掉了已经燃到了过滤嘴上的烟头，说道：“别告诉你嫂子我抽烟了。”

  “你别去亲她不就行了，何必要我给你保密。”饭吃完了，周世农起身收拾自己的碗筷。

  周世勇靠在门边的冰柜边上，看着站里进进出出的车，嘴里说道：“你说这跑车的，驾驶员和售票员天天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会不会跑出感情来啊！”

  听见自家哥哥闲来无事的念叨，周世农没说话，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要不你也找个售票员过日子算了。”

  “我的条件这么差，哪有售票愿意看上我，再说了，你结婚有了家，看你每天的日子还不如我，我还是继续我的单身生活吧！”

  “你懂什么！”

  周世勇伸手摸了摸藏在墙壁缝隙里的烟，还是忍住没有再拿一根出来，“你和我是一家人，但我和你嫂子也是一家人，各家有各家的事，你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跟着我一辈子吧！”

  “是，是，我知道了，我现在刚上班，哪里有时间啊！再说了，工资都还没挣到，哪里有钱去谈恋爱！我学驾校的钱都是你出的，我还是要把钱还给你了再说其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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