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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准备开人


朱琳也无语,她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明明把门关上了,陈翔是怎么进去的?她跟着钟瑖进了会议室。

  钟瑖道:“陈翔的报告交了吗?”

  “没有,市场部现在没一个人交报告。”朱琳道。

  “那他发什么神经,跑到会议室找姓朱的聊天?还胳膊肘往外拐,替外人说话,他有没有脑子?这种货色,是怎么进来的?”

  “他是前面刘总招进来的,”朱琳道,“据说刘总亲自面试市场部的干部,用英文提问,只有陈翔能流利地回答,他好像大学里考过了专业英语八级,听说读写都一流。刘总就把他留下来了。做开发部的副经理。”

  “我们外资企业客户很多吗?”钟瑖奇怪道,“为什么市场部的要英语流利?”

  “我们没几个外资客户,外国的客户更没有,不过刘经理是香港大学毕业的,之前又在香港和新加坡的公司做过,喜欢工作的时候说英文。所以特别青睐英语好的。不过,他后来应该也不喜欢陈翔,他离职的时候,市场部带走了一批人,就没带陈翔。”

  “所以陈翔就因祸得福,做了市场部经理?”钟瑖问。

  “算是吧,接任的  任总是做技术出身,不懂市场,陈翔嘴巴会说,又能替他在方方面面应酬,任总就提升他做上市场部经理。”

  “这人有什么背景吗?”钟瑖又问。

  “这个道没听说过,他和上上下下都玩的挺不错,但据我所知,他上面没什么人挺他,就他那个德行,也没人会拉他。”

  钟瑖点点头,“好的,没事了,你可以下班了。”

  “要不要一起看房子去?”朱琳提醒道。

  钟瑖看了看表,“行,不过,现在是吃饭时间,到人家家里不方便,这样,我请你吃饭,吃完我们过去。你去收拾一下,我在车库等你。”

  朱琳点点头,笑嘻嘻地去整理了。

  钟瑖在地下室接了朱琳,问:“你想吃什么?”

  “我随便。”经过下午的交锋,朱琳现在说话不敢像以前那么随意了。

  “我可不知道随便是什么,现在是下班时间。没什么上司下属,你想吃什么,就说好了。”

  “那钟总要不要试试我老家景德镇的菜?”

  “可以呀,我还没吃过呢。”

  “我知道附近有家做菜馆,老板是我们景德镇的,鱼头汤和瓷泥煨鸡很出名,还有碱水粑也很好吃。”

  钟瑖问了地点,导航去了那家叫瓷都小炒的饭店,门脸不大,装修的倒挺别致,古色古香,门口还立着两个真人大小的青花瓷人。

  二人进了店,手机点了几个饭店拿手菜,鱼头汤,小炒黄牛肉,碱水粑什么的,趁朱琳去洗手间,钟瑖先在手机上把单买了。

  菜做的的确不错,鱼头烧的时间够久,汤里满是胶质,喝在嘴里,醇厚异常。炒牛肉竟然用了四五种辣椒,青黄红绿,煞是好看。第一口不觉得辣,越吃越辣,却越辣越想吃。钟瑖赞不绝口,他想着,下次陈瑜道上海,可以带她过来尝尝。

  菜吃了一半,朱琳装作回消息,拿手机操作了一番,却道:“钟总你已经把单买了?”

  “本来就是我请客,当然买单了,今天你是下班时间来帮我忙,怎么能再让你请客。”

  “钟总,你和他们还真不一样。”

  “和谁?”钟瑖奇怪道。

  “没谁没谁。”朱琳把话插了过去。

  陪完夜,踏着积雪走回家,空气真清爽。

  到家后,发现屋顶的雪太厚,滑了大半在天台上,堆了一尺多深。我在江南也体会了一次大雪封门的北国风光。

  给儿子堆了个雪人,一大一小两个桶,装满雪,倒扣出来,大的当身体,小的当脑袋,拽两根竹枝条当手臂,盖个茶叶罐当帽子,一时找不到眉眼,就画了个大概,等老婆回来再装饰。儿子很给面子,说丑丑的像光头强。

  雪很大,却不酷烈,月季茉莉都还青着;桂花树挂着冰凌,也很精神得碧绿挺直着;连儿子种的青菜,一半被埋在了雪里,依然挣扎地耸绿着。

  看着花草上的积雪,突然想煮一壶雪水烹茶,试试滋味。

  中学看《红楼梦》里妙玉扫梅花芯雪烹茶,只觉得这女人真矫情。现在想想,她那样的女子,很多事不能做,很多事不愿做,很多事不屑做,也只好把生命浪费在她认为美好的事物上。

  鲁迅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用在了做正事上,妙玉把别人做正事的时间用在了喝茶上。两种人生,槛内槛外,出世入世,如何选择取舍,在环境,也在自身。

  不管愿不愿意,我们最终只能做自己。

  刚看到一句诗,“煮雪问茶味,当风看雁行”,初看极风雅,再读,感觉句子透着艰涩。回头找了喻凫的原作看,竟是首励志诗。

  一壶白雪,竟然能煮出那么多人生况味。

  凉炉煮雪,儿子也凑过来看新鲜。我给他解释什么是固体,什么是液体,什么是气体,怎样叫融化,怎样叫蒸发,怎样又叫升华,他听得懵懵懂懂。

  煮雪的当儿,突然想到林清玄曾写过关于煮雪的文章,说极北地,极寒,语出成冰,要知道别人说什么,需把冰雪捡回家煮。煮的人,边煮边猜测期盼,不知雪水里冒出的,是蜜语甜言,还是粗口怒骂。要是情话,就小火慢炖,让情意绵绵不绝;要是粗口,就捞出来摔墙上,让它炸裂。

  中学毕业的时候,同学们都准备留言本,找人写段话留念。我懒得找本子,拿了盘录英语的磁带,让相熟的几个同学帮我录话。听录音的时候,心情和那些煮雪的人相似,期盼又忐忑。可惜刚录了几人,我一时嘴贱,讽刺一个女孩声音尖细还是什么,被她一把夺了磁带去,把带芯抽了。

  二十多年后,我给儿子在喜马拉雅录故事,这才发现,录一段话真不容易,十几分钟的录音,修改删除,还要加背景音乐,要浪费几倍时间,一段话录完,往往急出一头汗。

  能在紧张学习中,抽时间给你录十几分钟话的,是真把你当朋友。

  深悔年少孟浪。

  一壶雪煮了半小时,终于吐白气了。先倒在玻璃杯看看,还算清澈,沏了壶大红袍,喝着的确比平时润滑香冽。

  姑苏十年一场大雪,再喝到这么香浓的茶,我应该已经冰雪入鬓了吧。

  人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最近喜欢半夜跑到医院楼下的超市吃便当。全家的红烧羊肉饭味道一流,可惜不是每天有。以前有个朋友就说我肚子饿时脾气暴躁,容易冲动,要我想说什么做什么之前,先填饱肚子。

  一盒饭下肚,人立刻充实快乐起来,慵慵的,所有坏感觉一下全跑光了。有人说男人体会不到什么是被充实的感觉,因为他们总忙着充实别人。我想,他们是没试过寒夜凌晨一份热盒饭下肚的感觉。

  刚才去买饭,不小心在电梯里看到自己的尊容,已经胖到没有边际了,自尊受打击,吃心大减。

  可还是挣扎犹豫着出来了,因为唯美食不可辜负。外面竟然下雪了,不大,雪花轻灵白净,飞飞杨杨的,让天地也空灵起来。突然想到白居易的“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于是决定,不吃了,喝点。

  超市酒不少,一眼看到包装别致的江小白,于是,拿了一瓶二两装的。

  早就听说过江小白,他的老板陶石泉曾在金六福做过十年营销,撞到了职业经理人的职场天花板,于是自己出来创了这个牌子。

  很奇怪,别的酒厂都说自己的酒绵香甘甜,后味悠长,厂是百年老店,有千年酒窖。可江小白完全不讲味道,不讲历史,他的卖点是社交和文案。

  其实想想也不难理解。江小白的目标客户是年轻人。年轻人的特点是爱热闹,喜欢社交,喜欢动人却无用的文字,却偏偏不太懂酒。俗话说“三代为官,学会吃穿。”喝白酒这种事,没喝上十几年,喝过上百场酒,分不出酱浓清米,体会不出好酒过喉那份舒爽。年轻人喝酒,只要入口不辣,能喝得爽,能醉倒就好了。跟他们说什么绵甜爽净,芳香纯正,完全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江小白的定价也挺有特点,比二锅头贵点,比传统名酒便宜很多,既不让人觉得廉价,也能喝的起。好像包装还不少,二两的单人装,一斤的小聚装,三斤的餐会装,应有尽有。

  再加上清爽别致的包装,直抵年轻人心的文案,深耕到小酒馆,小超市的渠道,于是,一下就火了。

  江小白大卖,不是酒多好,是找准了年轻人钱少,喜欢时尚,爱扎堆,喜欢鸡汤的痛点。

  今夜我也来个聊夫聊发少年狂,喝口这个。酒入口,还行,清香型,略带点甜,要是我没尝错,应该是添加了香精。

  酒瓶上写着“单纯高粱酒”和“我是江小白,生活很简单”的广告语。人可以单纯,白酒不能。有做酒的朋友告诉我,一种粮食酿的酒除了味道单一,没层次,还会产生一些有害物质,喝了容易头疼,所以一般白酒都是两三种粮食合酿,而大名鼎鼎的五粮液,就用了五种粮食。

  喝了几口,真上头了。江小白真如青春,单纯甜美,但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搞得头大如斗,狼狈不堪。

  有点难受,这算不算被青春撞了一下腰?

  天冷,在火钵里热了一壶黄酒,在减肥,没弄下酒菜。一壶暖酒下肚,浑身舒坦,恹恹地想睡。

  记得有朋友在他的客栈挂着一幅字:汉书下酒,白云上茶。

  男人饮酒,多少都要些佐酒物。俗点的,一盘花生米,二两猪头肉;雅的,一本汉书,几页春秋;放浪点,可以寻觅秀色。我属于三不靠,肉怕三高,古书看不懂,美女又懒得勾兑。

  以前,下酒的,是我的胡思乱想,今天,酒至半酣,一点想法也没有,满脑子都是怎么赚钱。

  人总归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前两天,网易公开课,看一香港教授讲苏东坡,那口白话,听得我牙疼。第一课是比较子瞻在不同年纪写的《定风波》。那老师说苏轼壮年的“也无风雨也无晴”,多少有些死撑的意味,一路风波,依然不肯认输,以为之前种种,不过是“料峭春寒”;及至老年,认命了,明白自己虽有一肚皮才华,究竟不合时宜,于是放下了,方有“此心安处是吾乡”的洒脱从容。

  本来书房挂着“莫听穿林打叶声”,听了老师的课,又淘了“常羡人间琢玉郎”。字快递到家,竟然找不到挂的地方。前段时间还写过,“别把家具堆满新房,  留一面可以透气的白墙  ,我要在上头画山林池塘”,现在竟然也要把四壁挂满,真是讽刺。

  寻觅合适白墙的当儿,突然想到,“也无风雨也无晴”,不无自欺欺人的嫌疑,却正适合我目前的状态;“此心安处是吾乡”虽然圆融,可上有老下有小,我又怎敢奢谈安稳。

  即使挂上了,此心也不会安,心不安,故乡也是梁园,不敢贪恋。

  一个年纪干一个年纪的事,哪怕窗外“料峭春风”,哪怕只有“竹杖芒鞋”,也只能硬着头皮“吟啸且徐行”。

  是风雨还是晴,就看命了。

  有朋友无意中得了一尊清代铜佛,配了一副楠木佛龛,供在了家里。他是个有长性的人,虽不至于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倒也一直坚持着。

  他告诉我,自从家里拱了这尊菩萨,万事顺遂,要我也供一尊。

  个人感觉,他的顺遂,与其说菩萨保佑,我更相信是他事事持之以恒的结果。对事业,对家庭,对朋友,我这朋友从没懈怠过,他的成功,更多源自自己的努力。

  拜佛与其说修禅,不如说修心。很多不如意,都是负面情绪延伸出来的。毛躁,恐惧,嫉妒,自卑,加上外界的起伏,就能酿成滔天波澜。不管拜什么,心有了依靠,会安定不少。一份心安,就是一道抵御心魔的屏障。

  这屏障,防不了外面的三灾五难,但持心以待,至少不会在慌乱,烦躁中,把事情搞得更糟。世间大事唯生死,不涉生死,总有解决办法。

  我是属寒号鸟的,最喜欢临时抱佛脚,事到临头,香烛插满炉,事了了,又懈怠了。

  还好,诸佛慈悲,没计较我的懒惰,也护佑至今。

  再偷懒说不过去了,该学学我那朋友,做事做人有点长性,多考虑点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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