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沐冉看向林太，极力控制着发颤的音调。

  “她的先生方逸豪刚拿影帝，她又有孕在身。听她家人说，她现在灵感不断。那天还给棠棠画了一幅简笔画，我觉得风格较之前的作品，成熟很多，您可以看看。”

  唐意如突然笑了一声，“林太，您可千万不能把宝压在顾老师身上。”

  她踱步走到姜沐冉旁边，“冉冉姐，你当家庭主妇太久了，很多圈子里的事，你都不清楚。顾老师呀，身体不好，怕是连笔都提不动了。”

  姜沐冉错愕的望着她。

  难道她也知道燕窝被下毒的事？

  ......

  楼下的姜棠站在凳子上，小脸几乎要贴在画上。

  已经保持这个动作半小时了。

  眼睛一眨不眨，恨不得把画看穿！

  愣是没看出什么玄机！

  她看向陪在一旁的工作人员，问道，“姐姐，请问，泥知道这画的是哪里嘛？好漂酿哦！”

  “顾老师说画中的地方是她和她先生的秘密基地。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就对了！

  姜棠抱着手臂，继续苦心钻研。

  顾司蕊一进画廊就看见这奇怪的一幕。

  也一眼就认出了姜棠。

  上次丢她画的事，她还记在心里呢！

  没搭理孩子，径直上楼去会议室。

  一推开门就挑剔起来，“林太，你们画廊的楼梯好滑呀！”

  林太起身扶住她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你怎么一个人来的？”

  “还不是您突然喊我过来。我妈正好有事，司机送我过来的，就没让他上来。”

  她的视线扫过桌上自己给姜棠画的简笔画，眼底闪过一瞬诧异。

  瞟了眼姜沐冉，朝她抬抬下巴，就当打招呼了。

  一旁的唐意如见顾司蕊安然无恙，有些不解。

  明明不久前，方影帝的助理在网上秘密购买了虞美人的根茎。

  特意询问能不能用在燕窝上。

  之后，在工作场合，她又碰巧知道方影帝会定期让助理给自己的太太送燕窝。

  这毒是下给谁的，不言而喻。

  而唐意如就是这个秘密卖家。

  以助理当时购买的剂量，顾司蕊不出半个月就可能暴毙。

  林太拉着顾司蕊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你的身体真没事吗？这位唐小姐，收到消息，说你连笔都拿不动了。”

  “谁在口出狂言！”顾司蕊狠狠瞪了眼唐意如，“我能吃能睡，肤白貌美，你从哪里听说的消息？”

  唐意如被她的厉声质问，吓了一跳，咬着唇，“就是，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是谁，你又是谁？”

  “来来来，你把那些人的名字都告诉我，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咒我顾司蕊！”

  面对顾司蕊的咄咄逼问，唐意如死死咬着唇。

  眼泪夺眶而出，快步走到姜沐冉身旁求助，“冉冉姐，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姜沐冉缓缓道，“不知道的事，千万别乱说。”

  唐意如点点头，朝顾司蕊鞠躬，“顾老师，实在对不起。是我听信了小道消息，非常抱歉。”

  顾司蕊白了她一眼，视线看向前方的幕布。

  上面还停留着唐意如的策划方案。

  “不是吧，绘画综艺？哪个小天才想出来的方案呀？”她眼里满是不屑，“衡量标准是什么？像美院考试一样，所有人画同一件东西？那你们不如去直播考试算了。”

  唐意如连忙陪笑道，“顾老师，这是针对新人的方案。如果是为您量身打造，肯定不是这套。”

  顾司蕊抬起下巴，若有深意的看向姜沐冉。

  没想到自己那天不识好人心，对她态度那么差。

  她还能向林太推荐自己。

  心底有些敬佩。

  “我现在没有经纪人，就想找个熟悉的，有脑子的带我。姜沐冉，你愿意吗？”

  猝不及防的被点名，姜沐冉瞪大了眼睛，“我？”

  “对啊。”顾司蕊眼里带着笑意，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我们是高中校友，你又是名校毕业，背靠你们家的清韵艺术，不如我就签给你吧。”

  “另外，你今天的穿衣风格我很喜欢。不像有些人......”

  她的视线慢悠悠的扫过唐意如，“来画廊谈合作，穿的像去夜店工作一样。”

  唐意如低着头，紧紧握起拳头，浑身都在发颤。

  势在必得的案子，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唐小姐，今天辛苦你跑一趟了。”林太站起身，“希望有机会在合作。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谈，就不送你了。”

  唐意如咬着牙，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谢谢林太，有机会在合作。”

  她手忙脚乱的收拾着电脑和文案。

  余光看见其他人相谈甚欢着。

  浓浓的屈辱感扑面而来。

  她推开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刚踩在阶梯上，就听见楼下的姜棠大喊，“哇！糖纸！窝要撕撕！”

  “丑糖纸！坏糖纸！！”

  唐意如以为她再叫自己女儿的名字，心跳漏了一拍，加快脚步下楼。

  蓦地，脚底一滑，身体腾空。

  屁股结结实实落在大理石上。

  “噔，噔，噔……”

  阶梯太滑，她就这么硬生生的用屁股下了十阶台阶。

  最后，她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钻心的疼从尾椎向四肢迅速扩散。

  她睁着眼，没有一点力气说话，就连呼吸都疼。

  忽然，姜棠白软甜美的小脸，出现在她正上方。

  “小姑姑，泥没事吧？”

  她捂着嘴，傻笑了一会，从口袋里摸出一堆五彩缤纷的纸，“小姑姑，泥的脸和糖纸上的小丑好像哦！！大红唇！”

  唐意如感觉自己身上的骨头都快碎了。

  又被小孩骂丑，像小丑！

  她的表情越发狰狞！

  姜棠的小手肆意往空中一甩，一把，两把，三把。

  漫天小丑糖纸，慢慢落下。

  小脸上的笑容越发开朗。

  她扯着嗓子，大喊，“小姑姑好惨呀！屁股都摔裂了！”

  “泥不会要屎了吧！”

  “小姑姑，泥肘好！黄泉路上，有唐芷陪泥！”

  “以后，窝还会让奶奶和粑粑一起给你烧唐芷！”

  “烧好多好多的唐芷下去陪泥，好不好？！”

  说完，拿出手机，开着闪光灯，对着她的脸一顿拍。

  唐意如感觉到屁股下方有点湿。

  顿感不妙。

  下一秒，姜棠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呀！小姑姑！泥怎么尿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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