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真拉着张小溪回去了杨柳青，张可人则单独留在了运粮河。

  张可真走时，本意是要妹妹一同回去的，不想张可人却显了少有的矜持，言说她要留下来有事做。张小溪一个浅笑，拉过张可真上了车。

  姐姐走后当日，张可人就去了二虎家。

  二虎家和大虎家在运粮河东小街，两家分置在小街的南头和北边。大虎去年娶了媳妇杨絮，女人在开发区外贸厂上班，十天半月回来小住，既使如此，也把家里家外拾掇的干干净净，院子里月季花、指根花、勺药花争鲜斗艳，把稍临街的两棵高高白杨树，叶茂枝繁，还搭有两个喜鹊窝。

  二虎的家在街北，一个独院三间正房，房子是二虎收手山东做厨师回来盖的。这房子外表虽还光鲜，但少了女人，内室却杂七杂八胡乱的没个规矩。张可人来了，不消半日，己把二虎的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规规矩矩，通体冒汗的她还把二虎陈年的乱纸箱杂物等当街卖了废品。

  午间，二虎从新开地大棚回来。见院里屋内愰如另一个天地，心中自是一喜，他情知这一切都是有劳了院中仍在栽花的女人。

  “整点饭吧！犒劳犒劳我这个义务工。”张可人见回来的二虎，像没事人似的里外转悠，笑吟吟的说了话。

  “今个儿是嫂子休息日，大哥早晨去的城里，一准两人现在都在家，咱晌午饭去吃现成的！”二虎说给张可人。

  果如二虎所料，张可人和二虎未及进身大虎的堂屋，先自闻到了肉香。

  “正要过去喊你来呢！不想自家来了，你哥去城里打了几斤肉，炖好了，你哥俩喝点。这位一一？”杨絮见来了二虎和张可人，脆生生的说了又问。

  “瞎叨叨！进家的就不是外人。把甘霖叔叫来一块吃。”

  大虎未及他人说话，管自先发过话来，杨絮就乖乖的呼叫了李甘霖。饭菜才摆上桌，李甘霖就到了。杨絮招呼四人入座，言说还要做个汤，下了厨房。张可人这次倒是没和二虎扯巴，她挨身了李甘霖坐下。

  “今天是你爸爸祭日了，你们哥俩去坟上烧点纸，他把你们拉扯大不易！听说他的坟被水淹了，你们做些排水……”未及吃饭，李甘霖对着大虎语气沉重的说了话。

  兄弟二人连连点头，脸上也都显了凝重。

  “我也去，我也去！我还要供奉老人家一个花圈！”张可人见兄弟二人没有言声，自己双手挥着抢着说了。

  啪一声响，杨絮端过的一盆汤，被张可人的胳膊碰翻在桌上。杨絮的手被汤烫了作疼，赶忙用嘴吹了，二虎却扯过张可人的胳膊，轻轻的抚摸。

  “没事没事，汤没了，算喝了！嫂子你坐，咱们喝辣的！”张可人边说边把杨絮拉在自己身边坐下。尔后，她又分别给李开霖、杨絮各满杯了酒。

  饭后，张可人帮着收拾了桌子，就和二虎同坐了沙发上。

  杨絮把李甘霖叫去了东屋。

  “叔，这人能做老二的媳妇儿？能过日子？我看不上眼儿！”

  “老大家的，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习性，二虎东跑西颠的，盯现在还不是个单身汉！可人这孩子，还有她家庭，我有了解了，往后各过各的，帮衬着是一家人。咱这块土上缺人呀！”杨絮见对方这般说来，心里头虽没解结，也就没在往下说。“老大，天不早了！你送送咱叔吧。”杨絮如是逐客令的一声唤，叫过了正在院外小屋拾掇铁锨的大虎。

  “别了，我和可人回合作社。臭蛋、水英那边惦着呢。”李甘霖话落，一个眼神给了张可人，对方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二虎，随李开霖去了。

  天上布着几颗疏星，很温媚地围在月亮周遭，光线显得很柔弱，夜空朗阔，如散开了条条浅蓝色的布幔，斜盖了飘渺的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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