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医院病房时，正好碰上来查房的黄医生。

  “黄主任好。”沈暖因白天同席铭一起打过招呼，再见到医生便浅浅地笑着打招呼。

  “你好。”黄医生和蔼地笑着，随后转头看向唐思扬“小伙子，初步检查报告出来了，问题不是很大，明天再做一次全面检查，如果没有大问题，后天就可以准备出院了。”

  “好的，谢谢医生。”

  “不要自己拿着输液瓶乱跑了，这手肿得明天都没办法扎针了。”黄医生说着把输液瓶挂起来，又调慢了输液的速度。

  沈暖顺着黄医生的视线看去，只见唐思扬那修长瘦削的手上已经因为回血的缘故，高高肿起紫色的一片。

  “没关系，我还有另一只手。”唐思扬伸出另一只手，目光却定格在沈暖身上。

  黄医生看着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唐思扬，笑笑不说话。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尽量安排个人陪他跑一下，需要检查的项目比较多。”要去下一个病房查房的黄医生停在门口看向发愣的沈暖说。

  “好的，谢谢黄主任。”沈暖回复。

  “坐回去吧。”黄医生走后，沈暖对唐思扬说。

  “好。”

  “我去洗下杯子。”

  “好。”

  唐思扬此刻温柔乖顺得像个听话的孩子。

  他望着因他而不停进进出出的沈暖，浅浅笑着，尘封在心底多年的对未来的畅想也重新浮在心头。小暖，就允许我自私这一回好不好。

  终于忙碌完的沈暖，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子上，看向一直盯着她的唐思扬，以她未察觉的温柔叮嘱“茶有点烫，一会儿再喝。”

  “好。”

  两人视线相交，躲闪，沉默。

  “思扬，还没来得及问你，现在有女朋友吗？”沈暖故作轻松。

  她需要一个问题来分隔自己和唐思扬目前这种若疏若近的关系和距离。但显然她这个问题问得很有问题，可她想不出来别的更好的话题。

  唐思扬眸色一变，闪过一丝黯淡，反问道“我若说有，你会觉得开心一些吗？”

  沈暖对于唐思扬的反问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笑着道“我自然希望你能同我一样找到一个合适的人。”

  你能同我一样找到一个合适的人？

  唐思扬深深被这句话刺痛，脊背一僵，眉眼一片冰冷，理智在问他要不要继续他的私心，然而话已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我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

  听了这话的沈暖，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汽，触到中指的戒指，却还是硬生生地扯起了嘴角的弧度“思扬，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总归都要开启新生活。”

  唐思扬望着倚在窗前的沈暖，他分明也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忍，想要拉过她的手，却被她闪躲开来。

  烦躁袭上心头，他不顾输液管的拉扯，猛然下了床，一把揽过沈暖的腰，不顾沈暖的反抗，将她整个人牢牢地圈在怀里，凑在她耳边道“小暖，离开他好不好？”

  “唐思扬，放开我！”

  “我不放！”

  沈暖所有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她猛地推开唐思扬，红着眼愤怒道“唐思扬，五年的时间，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像以前那样喜欢你？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凭什么让我接受你自以为的对我的好？你凭什么！”

  “小暖，对不起。”

  唐思扬抬起微微发颤的手，想要走近她。

  沈暖一步一步后退，摇着头说了句“别跟着我”，随后转身出了病房，一个人向外走去。

  唐思扬在原地呆愣着，无限回想着沈暖刚才的质问。

  四月的W城，晚上微微地吹着小风，吹得无意识地走在街上的沈暖有些冷，却也让她神智更加清醒，她，讨厌这种不自觉地留恋，更讨厌遇到唐思扬后不可控的心，不禁自言自语埋怨道“时间啊时间，你明明带走了很多东西，可是为什么我还会这样？”

  沈暖走得有些累，呆呆地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便给楚南发了消息，请他给唐思扬安排个人陪他做检查。

  她，自此以后应该没有什么身份接受他的好。

  给楚南发完消息，她低头又看见中指上的指环，这两天它就像个警示器，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的身份和行为。

  沈暖扶额，她总要给她的过去画个句号。

  她给唐思扬发了一条消息：思扬，刚才很抱歉。我想我们都应该放下过去，重新审视自己的未来生活。祝你好，如果有机会也希望你能来参加我和席铭的婚礼。

  发完消息，沈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终于完成了某个任务一般，但心里某处却隐隐地难受。明明极力控制着，泪水却依然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分明地砸在她的手上。

  一连几天沈暖都没有收到楚南和唐思扬的回复，她默认两人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开始努力地提着自己的状态，尝试恢复自己的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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