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说来就来了。机会说来就来了。

  有了刘峻明打的样，有了知府宋大人亲自下场的支持，加上几位皇子出钱出力的表态，凤翔更多的出身本地的地方官员对于治理黄沙河的态度，从观望变成了试着参与。

  黄沙河延绵数百里的河滩上，一段一段地，变得热闹起来了。

  到第五日，治水舆图上规划的十处河段都开工了，每日有近两万力役参与劳作。

  秋道长负责的粮食采买事务有了宋怀德出手帮忙，进展很顺利，有几家试图抬抬价格的粮商，在看到王家的铺子以平价在向工地输送粮食，得到了宋大人的肯定之后，也打消了趁机发财的念头，价格适中且数量充裕的粮油源源不断从各个仓库发出，如今只需每日按时配送到各处就可以了。

  而艾米所掌管的每日后勤补给，起先全靠她主持大局，工程启动到第四处的时候，她实在忙不过来了，光是骑马走一遍这几处地方，都得大半天。小野让牛婶和珍妮带着药坊里所有闲置劳力过去帮她，但还是远远不够，艾米只得向当地的世家大族寻求帮助。

  在王家派人接管了一处河段的伙食后，周家也凑了上来，接管了另一处规模较小的河段。周芷兰听了大哥和二姐的建议，打起精神，领着三十几个管事婆子、粗使丫头，在附近征用了院子，架起锅灶，烧水做饭。

  她很重视这个事情，每日跟众人同时上工，同时下工，虽然她不会做吃食，那也不妨碍她学着样子监管众人，在饭点时笑意盈盈地为众人分发食物。

  负责给各处配送粮物的主要是天长观的道士们，秋道长有时候也会亲自押运。每逢秋道长过来，周芷兰总是亲自对账点数，秋道长有次交接完后赞她：“四小姐出类拔萃又菩萨心肠，足见周府德厚流光。”让她高兴了好久，得到秋道长的赞誉，绝对为她赢得三殿下的打开了一个好的局面。

  唯一让她不爽的是，另一个每天来巡视的管事，竟然是那个死丫头身边的壮硕婆子牛婶。

  牛婶虽然对她客客气气，但她一想到自己都亲自下场了，曹医女那个死丫头却只派了一个管事婆子过来，还压她一头，每日只骑着马，提着一根长棍，在几处工地的食堂来回查看，她心里便怎么也舒服不了。

  晚上，累得快要散架的周芷兰回到家里，跟周大少吐槽：“明明是个奴才，总是摆出主子的脸色。说是跟我一起共事，看我每天忙得团团转，她却根本不搭手。我那边灶房有个来帮忙的婆子，不过是顺了几个馒头想拿回去，被她发现了，她竟然直接将人拎起扔出去几丈远，若不是外头泥地松软，搞不好骨头都要摔断！她还说若是有人再犯，所有的人都要连坐挨棍子。她那棍子一扫，把门外碗口粗的树都打断了。现在上工的人都有点怕她。”

  周大少安慰她：“好好做你的事，不惹她就是了。”

  次日，周大少提醒周氏盯着点林子达，让他不要老往药坊跑，河滩那边到处开工，府衙里的好几位大人都去帮忙了，林子达若是有闲工夫，不如去帮哪位大人干点正事。

  周氏笑道：“大哥多虑了，相公近日应了宋大人给安排的差事，每日都在各粮油铺里帮忙把关呢！”这种事怎么可能少得了她相公的身影。

  周大少点点头，又道：“这个月全县上下都围着河滩转，曹医女身边贴身的婆子都去了，你近几日寻个借口，让你相公与王公子最好都不要出府，咱们得趁这个机会，给四妹妹好好筹谋。”

  周氏心领神会。周氏回到家，先去了婆母林夫人那边：“母亲，外祖母的寿辰快到了，子达说要不要带着老祖宗去悦泉居里张罗一次。儿媳觉着，咱们不如安排厨子回来，给外祖母办一场家宴，就咱们自己家里的人热闹热闹，可能更称祖母的心意。”

  林夫人觉得儿媳的提议肯定更符合母亲的心思，不由得点头：“他整日在外胡闹，哪里能懂母亲清静惯了，最怕吵闹。我去和嫂嫂说，就依你的这个法子甚好。”

  老夫人的生辰，不管是林子达还是王瑞阳，那都得在家里规规矩矩地排队磕头，陪着吃顿饭的。

  几日后，王家老夫人的生辰到了。

  王瑞阳一早就到了祖母院里去问安。老夫人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比起半年前病怏怏的样子来，现在他面如冠玉，眉目如画，风流潇洒的神韵比他父亲当年更胜一筹。

  “孙儿，你平日里总是忙着，都不见人影，今日可得在家陪着祖母。”老夫人最近确实很久未和孙儿一起吃饭了。

  “嗯，孙儿今日哪都不去，在家陪您。”

  “外祖母，你不要我陪吗？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就走了啊！”林子达进来还没坐热，就作势要起身。

  “坐下，你敢走我叫你娘打断你的腿。”林父最头疼娶了妻也没学会稳重的儿子，整日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我老婆子还能有几回寿辰，你若真心孝敬，早点给外祖母生个重孙子。”

  “外祖母，这个事我会努力，但也不能只指望我一个人，瑞阳哥也得努力。”林子达望着门外进来的人，坏笑着说道。

  周氏陪着周家夫人，周三小姐，过来祝寿了。

  王瑞阳低垂着眼帘，点头致意：“伯母有心了。见过三小姐。”

  周若兰今日一身淡粉色华衣，裙摆铺满细腻绣花，流苏的腰带恰到好处将她的腰身勾勒得纤细婀娜，环髻如墨，翠簪轻绾，面如敷粉，唇边含笑，显得温婉又端庄。

  王老夫人招手：“三丫头出落得越发标致了！过来，陪老婆子坐会儿。”

  周若兰听话地走过去，任由老夫人牵着她的手，坐在她身侧。

  老夫人一只手拉着王瑞阳，另一只手拉着周若兰，笑意盈盈地同众人聊天。

  林子达对王瑞阳递过来的眼神视而不见，也跟着长辈们拉家常，王瑞阳坐了一会，忍不住起身：“祖母，为了给祖母祝寿，孙儿特地抄了一卷《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待我去取来给您看看。”

  没办法，林子达不帮忙，他只有搬出菩萨来了。

  果然哄得老夫人开心了：“有心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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