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阳照例，用过早饭便去曹氏药铺接珍妮她们去药坊。

  没有什么进展，他也着急，怕曹姑娘回来会不开心。

  最近天气冷，他让人换了辆更大的马车，铺了更厚的绒毯，还带着炭火盆。

  牛婶身后，药铺门口走出来三位姑娘。

  小野身穿浅紫色绣花镶深紫色边的合身棉裙，披着狐皮大氅，一张小脸经过一晚上的修整，又恢复了水润的模样，因为冷风吹着，显得更是雪白无瑕。头上青髻如墨，斜斜地插着一支流苏步摇簪，随着她轻快的脚步轻轻晃动。

  王瑞阳以为自己看错了，表情微愕，又粲然一笑：“曹姑娘，你走的时候没告知我，怎么回来的时候也不告知我。”

  小野笑道：“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回来了！”

  牛婶将她抱上马车，带着几个人都笑哈哈地爬了上去。

  珍妮和王瑞阳坐在一侧，安吉拉则非得挨着小姐坐，幸亏马车够大，牛婶让小野靠在自己身上，又帮她把大氅拢了拢，怕姑娘冷。

  小野跟珍妮讨论制药的事情。

  王瑞阳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小野看。她还是那样鲜活，一笑起来两只眼睛就弯成月牙，比他想起她时的样子更好看了。王瑞阳觉得自己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稍一转眼撞见牛婶正看着自己，又赶紧别过头去，微微掀起马车的窗帘，让北风快速地冷却自己的滚烫。

  小野笑着喊道：“瑞阳哥，你不怕冷了吗！可是我们怕诶！”

  他赶紧把帘子放下来。想起前几日，刘管事说可以多派辆马车去接送药铺的姑娘，总这样进进出出会不方便。他没同意，只着人换了辆更大的。

  他想与她同乘，等着与她同乘，如现在这般，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笑脸。

  他是药坊的合伙人，自然得为药坊操心。只要药坊做起来，这事儿就是拿到他爹面前说，也明正言顺。

  他相信小野做事靠谱。

  他也信自己在她心里有点分量。

  上次小野问他名下有没有粮铺，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她却让王大柱买了许多粮囤着。他回来后仔细想了想，也吩咐几个粮铺的管事加倍存粮。前几日他听管事说，天长观的秋道长在到处收粮，心里有了猜测。

  秋道长是曹姑娘的师父，传闻说秋道长是在协助三殿下修河堤，他让管事找机会去接洽秋道长，他粮铺里的存粮，可以按平价卖给秋道长。

  管事不解为何要平价出，他只说了句“行积善之事。”就连老夫人那里也说得过去的。

  小野满脑子药坊的事儿，早将粮食的事儿忘了。

  主要是她觉得现在洛名傲手里应该有了钱，不用她操心了。毕竟他都有钱给她做新衣裳和新首饰。当然，首饰有可能不是买的，但衣裳绝对都是新做的，还一做就做了十余套。

  小野在灶房里看着珍妮操作，王瑞阳便在一旁看着小野，牛婶则看着王瑞阳。

  都找不着活干吗？小野看出了珍妮的火候有问题，才见屋里还杵着另外两个人。

  “瑞阳哥，你去帮忙看看账呀！我都不知道咱这药坊花了多少银子了，还有没有余钱。还有大柱那边的情况，我也没空看，你看了一会告诉我好不？”

  “婶儿，中午能不能让王大娘再给咱整只鸡杀了，炖些药膳汤来吃呀！我都好想吃你做的饭了！”

  把这两人都打发走了，小野安下心来，手把手教珍妮和安吉拉，重新做了一锅：成了！

  珍妮觉得小姐就是神。她牢牢地记着刚才的做法，又重新做了一次，又成了。明儿再置办几个沙漏来计时，这事儿就稳了。

  听说试制成功了，药坊里一扫几日来的沉闷，每个人都快活起来了。木生娘子过来怯生生地说：“东家，您来看看库房，可有什么需要重新布置的？”

  王大柱也跑过来喊：“东家，你看看这么多柴火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准备在山上直接搭一处棚子来备更多了！”

  见小野连连点头，他趁机将有伙计耍滑头的事说了出来。小野可不想管得这么细，教他道：“你应该按每个人干了多少活来算，而不是干了多久。这个账算清楚了，钱财上的事才不会出现不公允情况。干得好、干得多的要舍得奖赏，干得少或者干不好的也要狠狠罚。”

  “你试试看，管得好便你来管。”小野哪里不明白王大柱的小心思，反正她也要用人，牛婶和安吉拉最好都在自己身边，珍妮可以管好生产，其他事情先试试王大柱也未尝不可。

  总不能一直让王瑞阳来盯着，人家金尊玉贵的大少爷，能帮她到这一步已经超出她的期望了。以后得让他像个正经东家一样，月底年底看看账簿，领领分红就行了。

  想到分红，药制出来了，那售卖的事儿得正式提上日程了。

  明天就约林子达和周家大少爷。

  王瑞阳看了一圈，择着重点跟小野说了几句，也提到了售卖：“姑娘，虽冬日不宜出远门，但林家各处酒楼和我府里在外头的管事，年底都会回来一趟，要不要准备一下，让这些人先带些成品出去试试？”

  “他们未必都有药铺的路子，但都是在外行走的，想想办法，总会搭得上线。”这是王瑞阳思考再三才提出来的办法。

  他不想倚重周家的百草堂来铺开药坊的局面，一来是怕周家借口此事将周三小姐推到他跟前来，二来也怕小野被人拿捏。

  周家的人，没有一个心思简单的。

  小野想了想：“我觉得可以。大洛还没有专业的制药市场，只要口碑一出来，我们就可以自己建一个。”

  “这厢刚起步，你又想到了下一步。”王瑞阳笑道。他家里多的是懂做生意的人，像小野这样冒进的还没有。不过没关系，她想做什么，他就支持她做什么好了。

  “你要相信我的方子。”小野信心满满，这些经方，可是流传了数千年的呀！

  药坊里里外外，大伙的劲都往一处使，小野心里美得很，照这个发展趋势，她躺着数钱的美好生活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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