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代！”

  飞廉拉住钱代的手，用力下压。

  可无论他怎样用力，也压制不下从他身体中溢出的杀气。

  这股杀气突然而起，不声不响夺了飞廉的兵器，悄无声息地抵在祁愉的脖子上。

  他进步之神速，令众人心惊。

  “钱代小友莫要生气，你那陈静师兄之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你若是知道我们每人姓名，长相，我自然不会怀疑你，可你连飞廉想做将军，我想暴富这种细枝末节都了解得异常清楚，除了我白马饮泉的暗探，否则还能是什么？”

  祁愉并不躲闪，也没有丝毫惊恐，只是摇头笑笑。

  “不是他。”

  陆钦原一袭黑衣，戴着面具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有读心术。”

  陆钦原猛灌了一口茶，虽然浓烈苦涩，但也算温润了肺腑。

  “读心术？”

  楚寒雪默默重复一次。

  陆钦原压下钱代的手臂，将武器还给飞廉。

  只见祁愉再次对着楚寒雪抱拳施礼。

  “公主见笑了！不过我这所谓读心术也并非对谁都受用，比如心爱之人，比如这位北荒郡主……”

  他看了一眼林清梦。

  “又比如……使用龙息时的你。”

  楚寒雪认真看着他那双温润的眼睛，那双眼睛，眼神很浅，浅到似乎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那那种明显的浅，分明是在隐藏他胸中的滔天巨浪。

  “你说得好像是真话。”

  祁愉一笑。

  “小公主，那我们就来赌一下……”

  祁愉压低了声音，在楚寒雪耳边耳语。

  待他耳语后，两人齐齐转头，盯着白羽看。

  几人不明所以，但目光也不自觉地转到白羽身上，上下打量，似乎要将他盯出个洞来。

  “你们干嘛？”

  白羽被看得有些不大自然，打开折扇，用扇面挡住脸。

  楚寒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没什么难猜的，只有了解白羽哥的习惯，依照习惯评定未知动作，并不难。”

  祁愉温润一笑。

  “那好，祁某人刚刚在楼上见到公主给了那小二好些赏钱，不如，我就预知一下，稍后小二过来的时候，会被人刻意刁难。”

  楚寒雪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她有些疲惫，身体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看着厨房的方向。

  “来了，来了。烤全羊来了。”

  那小二独自一人端着一大盘整只的烤全羊，明明手臂已经在打颤，可还是声音洪亮地朝着楚寒雪这边喊着。

  他迈着碎步，向这边移动，却在经过另外两个小二的时候，被人恶意绊了一脚。

  整只烤全羊脱手而出。

  好在钱代和飞廉反应迅速，在那烤全羊掉下来之前，翻过托盘，稳稳接住，放在桌子上。

  钱代呼出一口浊气，拍了拍胸口。

  “好险，好险，差点就浪费了这好好的一只羊。”

  祁愉与楚寒雪对视一眼。

  楚寒雪挑眉，他预判得不错，果然，那些小二会对他出手。

  “信你！”

  楚寒雪淡淡说了一句，便跑去帮那小二争论，飞廉和钱代怕她吃亏，帮着她和那两名小二理论。

  “目的？”

  沈凌霄独自斟了一杯茶，目光一直看着楚寒雪的方向。

  “各位，我和大家一样，是林国人。”

  “废话。”

  陆钦原没好气地说道，于是又猛灌了一口茶。

  沈凌霄觉得好笑，估计这江湖最好的杀手在前面探路时，没少被这会读心术，能预知未来的人捉弄。

  祁愉依旧不恼，这世间好像并没有什么事，能令他生出波澜。

  “既然同为林国人，不就是要互相帮衬？”

  “鬼话连篇。”

  林清梦正欲开口问些什么，楚寒雪拉着小二怒气冲冲地坐回来。

  “这是，吵架没吵过？”

  白羽见飞廉和钱代的脸色也不大好，于是偷偷问道。

  沈凌霄将楚寒雪拉了过来，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也不知那几个小二同这几人说了什么，能将这三个孩子气成这样。

  而那被欺负的小二褪去刚刚的通透灵气，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

  “想必是这孩子出身凄苦，那几人用这孩子的出身攻击他，才会把这几人气成这样。”

  沈凌霄看着楚寒雪求证，楚寒雪气鼓鼓地点头。

  他顺了顺她的头发，转而对祁愉说道：“兄台是祁家家主，想必把这孩子安排个营生，不是难事。”

  “这有何难？此等小事，交给在下的朋友即可。”

  祁愉拍了两下手，一名红衣女子，脚踏悬挂的丝绸从二楼一路轻盈滑下。

  人还未到，那隐约的花香便已弥漫开来。

  场内的男性酒客，无不纷纷放下酒盏，眼睛盯在那张妩媚多情的脸上，移不开。

  “小女子靳红绸见过各位。”

  “靳？”

  沈凌霄微微蹙眉。

  那女子生得一张好看的狐狸相，眼睛魅惑勾人，举手投足之间，媚态浑然天成。

  同样魅惑，她和桑紫衣却有很大不同。

  桑紫衣的魅惑，只是皮相，看得久了，也就那样。

  不过这人的魅惑，竟如同一只红色狐狸，那媚骨好似打娘胎中带出来的，很是自然，并不令人厌恶。

  就算是姑娘家也很想同她亲近一番。

  楚寒雪的魂儿都像是被她勾走了一般，径直走到她面前，盯着她那双狐狸般的眼睛看了许久。

  “姐姐，你真好看。”

  “阿雪？！”

  沈凌霄真想将她藏起来，这小丫头怎么如此轻易就被人勾了魂去。

  沈凌霄将她拖了回来。

  楚寒雪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妹妹好生可爱。”

  靳红绸遮掩口鼻轻笑。

  “这位妹妹生得也好生漂亮，像极了……”

  “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你说的可是我娘亲？”

  靳红绸叹息一声，惋惜道：“正是！她本是……”

  靳红绸刚一开口，便被祁愉打断。

  “小心隔墙有耳，不如我们吃完烤全羊，换个地方。”

  靳红绸点头。

  “不仅要换个地方，几位的装扮也着实惹眼，目标太大，衣衫装扮还是换下来的好。”

  本来几人就是准备招摇进入北荒，一路打上去，可这祁。靳两位家主有意无意地暗示情况有变，不如就先听他们的话，暂且换上北荒服饰，隐匿身份，暗中观察也无妨。

  楚寒雪以为沈凌霄还在犹豫，于是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晃荡两下。

  只见她一脸期盼地望着沈凌霄，好容易到了北荒，她怎能不想穿着北荒人的服饰，体验这里的风土人情？

  沈凌霄陷入她的眼神攻势中，点头答应。

  在他看来，纵使是靳红绸的魅惑之术，也不及楚寒雪那水汪汪的眼睛半分。

  见楚寒雪急切，靳红绸伸出柔若无骨的手拉住她的小手。

  “那几位先吃着，我先带着两位妹妹到楼上换身装扮。”

  又饮了半壶茶，见那烤全羊已经有些凉了，祁愉便唤来人，复火烤了一次。

  两名小厮将羊重新抬上桌时，无意间抬头一看，两人全部愣在原地，眼神直直地看着那边，并异口同声说了句北荒当地的话。

  沈凌霄回头望去，眼睛突然睁大，那原本冰冷的目光瞬间被溶化成水，恨不能将她的身影溺死在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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