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晨钟来得急，脱下的外套还没有来得及穿上外套，单就一件白色衬衫和一件马甲西装，全头后背的发型也因为慌张显得有些凌乱。

  见到他的那一刻，李悄然心中狠狠一顿，双腿沉重地迈不开步子。

  她下意识往副驾驶望去，没见到有别人，她心里才松了几分。

  闻晨钟在她面前站定，目光复杂地低头看着她。

  已经一个月没这样面对面看着她，她依旧那样的明媚动人，离了他，她过得很好。

  这个事实，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割开他的心，还妄想将她从他的心里取出来，却不曾想到，他的整个心都是她。

  “你是回来拿东西吗？”

  闻晨钟的声音嘶哑又急促，他眼中的慌乱，让李悄然不由得产生他很在意她的想法。

  他黑曜石般的眼睛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李悄然卷入，让她失了神，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许久，李悄然开口：“嗯嗯，之前把一箱画忘在了燕子楼中，想起来就来拿了一下。”

  “……”

  顿了一会儿，李悄然又说:“哥哥，离婚协议我已经找人拟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你签字。”

  签了然后，她和他彻底没有关系了，他也终于获得自由了。

  听到离婚的事，闻晨钟俊脸一僵，不假思索的开口：“我最近有点忙，我有空再跟你说。”

  李悄然看着他匆匆忙忙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哥哥，是忘记什么东西了吗？”

  闻晨钟嘴中泛起苦味，艰难弯着嘴角：“嗯，回来拿文件。”

  “好，那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

  闻晨钟沉默没有回答。

  李悄然走出几步之后，转头看了闻晨钟的背影，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说，随后，步伐不带一丝犹豫地走了。

  一步、两步、三步……

  听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闻晨钟脸上逐渐苍白。李悄然每迈出一步，闻晨钟心里便多痛一分。

  她走的是那样的决绝，而他却连阻止都显得那么的无力。

  “我们能不能不离婚？”

  脚步声已经变得微小，闻晨钟突然出声。

  只是，这天傍晚的风很大，树很吵，将他的声音全部吞食，消散在风中。

  “什么?”

  李悄然听见了他的声音，但是听的不是很清晰，转身看向他出声问着。

  但闻晨钟并没有再说一遍，只是站在原地，紧握着拳头，头保持着刚刚低头看她的动作。

  此时，他高大的身影显得如此的落寞，像是被人抛弃，可他无法挽留，因为他挽留的所有勇气全用在了刚刚那一句话里，现在只剩下无法开口的空壳。

  李悄然甩了甩脑海中那个与实际不相符的想法，没有等闻晨钟再次出声，转身离开。

  听到汽车驶离的声音，闻晨钟身形晃了晃。

  她真的走了，丝毫不犹豫，仿佛这里已经没有她眷恋的事物了。

  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眷恋的东西。闻晨钟苦笑着，心里陈述这个事实。

  耳边响起一阵轰鸣，闻晨钟眼前的事物在不断摇晃，模糊，他现在只觉得头胀得快要炸开。

  “先生！”

  王嫂着急向闻晨钟跑来，扶着他。

  “先生！！”

  王嫂的叫声将闻晨钟拉回，他的眼睛逐渐有了焦距，恢复了清明。

  他推开王嫂的手，趔趄向前走去。

  她真的走了。

  带走了她留在这座房子里的所有东西。

  他以为，她和他结婚了，至少他能短暂地拥有她，却没想到真的会这么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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