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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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被毒害的人姓石,是一位郎中,他无妻无子,家中只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亲。
老人耳朵不好使,而眼睛也哭得看不清东西了。姜璧川和卫北浔一进门,老太太就过来摸着卫北浔的脸仰头看着他说:“儿啊,你怎么活过来了?娘就说你命大死不了吧,瞧这身板多挺拔!”
姜璧川说:“您看清楚了,他不是您儿子。”
那老婆婆盯着卫北浔看了好一会儿,喃喃道:“不是,他不是我儿,我儿没这么年轻,我儿死了,我儿死了,我儿死了……”
卫北浔见她情绪愈发激动起来,怕她这样下去失控,赶紧扶着她坐下:“老人家,我们是您儿子的朋友,有问题想问您。”
老婆婆目视前方,眼神呆滞,双手双脚不停地打着颤,嘴里念念有词:“我儿会治病,我儿是好人,我儿没惹人,我儿是好人,我儿最听话,我儿最孝顺,我儿最乖巧,我儿是好人……”
姜璧川和卫北浔见老婆婆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好辞别了老婆婆,前往最后一家。
走访了这前两家,都没查出什么来,姜璧川情绪有些失落,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多心了,可能下毒的根本就不是毒宗。
在去最后一家的路上,二人都没怎么说话,许久之后还是卫北浔打破沉默:“你觉得那个宋氏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当我说到毒宗时,她的第一反应有点奇怪,感觉她应该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可她后来一口咬定没听说过。”
姜璧川想了想,“或许她身上确实有些秘密,可她不愿说。这样吧,如果这最后一家也问不出什么来,我们再回去问问宋氏。”
卫北浔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这第三位中毒身亡者姓邱,是一位铁匠,在城头开了一间打铁店,售卖多种铁器。
路过那间打铁店,见门还开着,门口一炉炭火烧得很旺。姜璧川走进店里,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她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应。
“看来是没有人了。”姜璧川说。
“应该是刚刚离开。”卫北浔指了指那炉炭火,“火烧得很旺,不可能一直没人。”
“那我们要等人回来吗?”姜璧川问。
“先去他家里看看吧。”卫北浔说。
邱铁匠的家和他的店铺离得不远,只隔了一条街。
姜璧川和卫北浔到他家时,是两个六七岁的小孩来开的门。
邱铁匠家是这几家中人口最多的了,他家里除了他的发妻陈氏,还有三个孩子,父母也都还健在。
他家的房屋很窄,陈设简陋,很多家具都非常破旧,不过因为人多,充满了烟火气。
邱家虽然在忙着操办丧事,但是对姜璧川和卫北浔也依旧招呼得非常热情,端茶倒水什么的一样也没落下。
这反倒弄得姜璧川和卫北浔不太好意思,姜璧川看着邱家操劳的媳妇说:“大姐,您不用忙活为我们准备吃食了,我们此次前来是有一些问题想弄清楚,很快就走。”
陈氏停下手中的活,坐到姜璧川和卫北浔对面:“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卫北浔看了看陈氏和邱家二老,十分严肃地说:“接下来我们问的问题希望你们能如实回答。”
邱家老太太说:“小伙子,小姑娘,你们尽管问吧,该说的我们一定不会隐瞒。”
姜璧川和卫北浔对视了一眼,直入主题地问道:“你们听说过毒宗吗?”
“毒宗?”陈氏的脸色变了变,“是什么?”
“是一个非常善于用毒的江湖门派。”姜璧川解释道。
邱家老爷爷和老太太连连摆手:“没没没,不知道,没听说过,闻所未闻。”
“这样。”姜璧川抚了抚额头,总觉得有点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你们说到毒宗,莫非我家老邱和毒宗有什么联系?”陈氏问。
姜璧川摇了摇头:“这个我们还不能确定,这正是我们想从你们这里打听的,可是……”
她看了看陈氏,止住了话锋。她想说可是他们居然什么也不知道。
陈氏满脸歉意地说:“非常抱歉,我家老邱是个老实人,只会打铁,平日里几乎整天都待在打铁铺里,很少与外面的人交往,我们也从未从他口中听说过毒宗二字。”
邱家二老也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儿子可老实了,是绝不会惹是生非的。”
“这样啊。”姜璧川有些遗憾,“那我们再到别处去调查吧,打扰了。”
正当姜璧川和卫北浔告辞准备离开,里屋的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推开,冲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二位请留步,我有话说。”
“你这小兔崽子,你冒出来做什么?”
彬彬有礼的陈氏一反常态,慌慌张张地对着那少年一顿臭骂,“大人说话你小兔崽子插什么嘴,快给老娘滚出去!”
她骂完那少年转过身面对着姜璧川和卫北浔时,又是一副和善轻柔的样子:“你们快走吧,我家小孩不懂事,让你们见笑了。”
姜璧川和卫北浔被她这变化弄得不知所措,杵在原地面面相觑。
那少年喊道:“你们先别走,我知道毒宗!”
“你小兔崽子瞎说什么呢,快出去!”
陈氏和邱家老爷子老太太一直在推搡着那少年,想让他赶紧出去,可那少年却十分倔强,死死抱着一根柱子,任凭他们怎么推也推不动。
“娘,太公,太婆,你们都不肯说,你们怕被报复,我不怕!”
三人用力地推他,少年拼尽全力抱着柱子,额角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声音透着一种坚定的力量,正如他紧紧抱着的柱子一样。
“我爹就是被毒宗害死的!”少年说。
陈氏尖着嗓子骂道:“你胡说什么呢!你爹根本不认识什么毒宗。”
她又转过身对姜璧川和卫北浔说:“你们别停他乱说,这孩子是受刺激了,他和他爹的感情特别好,他一时还接受不了。”
姜璧川有些失望,却也识趣地说:“那打扰了,我们改日再来拜会。”
临走前卫北浔走到那少年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节哀。”
那少年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哭得布满血丝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低下了头道了声:“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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