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糟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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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几排木栅栏将畜生走兽分割开来,长相差不多体型大相径庭的生物被一同困在一个栅栏里,例如牛和马。
这里通风环境不好,打开的窗户无风运作,动物的粪便堆满地面,一些喂食牛羊的秸秆随处可见,到处弥漫着恶臭的气息,叫人闻了便头晕脑胀。
要说景况的恶劣,他们宿舍的环境能与之匹敌,不怪不怪。
应与非三五句话草草地介绍了囚马之船与其相关人士的简介,七人雾里看花看个鬼啊,“你不是个好讲解员。”
“箫飒,我来地狱不足两年,哄~你觉得我能把地狱上下几百万年的历史风貌、人文景观、气息、地理、精神、主义弄通透吗?”与非沉不住气,呼呼哈哈地骂人。
“嘿,我觉得你说的这句话比你前面的讲解有意思多了。”这个没脑子又不识相的少年笑着说,继而他们哄堂大笑。
箫飒翻出内红眼皮,脸部下巴下沉做狒狒状,手将耳朵提得高高大大的,瞧上去又似猪八戒,这个糊涂蛋,与非羞得血液翻腾,暴力殴打天生出气筒箫飒,两个人你来我往,追追赶赶。
三层位于囚马之船最底层也是船内体积最大的封闭空间,左边是土植植物和盆栽,右边是多种多样各有特色的动物,过道两旁的天花板上悬挂成排的鸟笼,与楼梯间距最远的区域里有个长宽都有十多米的畜养池,多种品种的淡水鱼养在里面。
地狱的研发人员早已研制出各类海水淡化系统,是不必为淡水发愁的。
箫飒等人看看花又看看鱼,应接不暇,眼睛宛如探雷器,三层里所有千奇百怪的雷,都被他们大放金光的眼神给扫遍了。
停下打闹的与非与箫飒是比肩接踵的领头羊,他们的脑袋里充满了好奇与新鲜,宛若一块额外多添加了酵母的面团迅速膨胀成空心大馒头,汲取了丰盈、开阔眼界的阅历于所见所闻。
与非走在右边,右上方位发生的事她看得清晰,她能窥见鬼的左眼正逐渐占据视觉,两个长相丑陋而奇特的鬼跃然眼前,她扯扯箫飒的右衣角,“他们是不是牛头马面?”
牛头提了大梳子为汗血宝马梳马尾,穿着宽大的水桶裤,上衣显得长长垮垮,掖个角塞进裤腰。他的头长得有普通人两个大,鼻孔朝天,与其说他是头牛,不如说是四不像麋鹿。
取下草帽挂在背上的马面鞠躬半蹲,提了个用时把盖子摘掉的小铁桶,对准放在奶牛的乳头下,双手挤压奶牛嫩粉色的乳房,鲜白的奶汁流出来,奶香四溢,他厚实硬邦邦的手布满鲜奶。
“他们正在专心致志做事情,还没发现我们,他们肯定是伟大的动物领袖,让我去捣乱报仇。”箫飒脚划了个大圆弧轻松绕过与非,手往栅栏上硬撑,双脚跃上空中又落下,人就站在马牛圈里了。
箫飒拍了拍手,蹑手蹑脚走到马面身后做鬼脸,恐吓斜睥他的奶牛,奶牛一惊牛蹄乱踏,踢倒了铁桶,鲜奶洒了一地,乳白色的牛奶渗进牛粪马粪里。
奶牛的突然不镇定像瘟疫传给了邻近的马面,牛的暴躁骇得他的手从奶牛下垂盛满乳汁的奶房上脱落,人一个栽葱背着地,四仰八叉肚朝天,像只王八土鳖。
据说,恐惧和不镇定可以在人和动物之间形成集体连锁效应,牛头受惊马儿受吓,小奶牛找到母奶牛,把头埋在她的双腿间,接下来该喝口奶压压惊。
左边植物区欣欣向荣地安详着,像老人家在颐养天年,右边的动物开水沸腾炸开了锅,牛和羊和马等四肢动物跑来跑去,卷起飞扬尘土,牛头撞马头、马头撞羊头,牛头对上马面,所谓动静结合在这相得益彰的体现。
底层楼大面积内烟尘连天,黄色的细微粪粒引发众人咳嗽不停,强烈直观地感受到粉尘对肺部、气管和五脏六腑的损伤,尘霾像胧胧的黄烟从甲板烟囱似的楼梯间冒出。
老花眼都能捕捉到一道道冲天的黄灿灿的光束,惊出误以为自己被烽火戏诸侯的孟婆一身冷汗“我得走了。”
“那一起。”慕容似笑非笑,派这些一流的搞乱份子上贼船准没错。
鸟儿扑棱棱撞鸟笼,有些晕了,有些死了,有些口吐白沫,有些眼睛白过鱼肚,有些嘹亮地放声大唱,死到临头也要展现自个美妙的嗓音。
哺乳动物们粗犷的哀叫,猪撕心裂肺的嚎叫,马聒噪的嘶叫,牛短促的哞哞,羊绵长的咩咩,鸡清脆的咯咯,蟋蟀嘹亮的蝈蝈,狗的吠叫猫的喵,鸟悦耳的鸣啾啾……箫昊等人仿佛置身于口技者营造的喧闹厅堂,那惟妙惟肖的画面动人心魄。
混乱中,牛头和马面你一拳我一脚交织打架,埋怨各自乱来,把囚马船搞得狼烟四起。
箫飒喉门声带振动发出一串串响亮的笑声,像连绵不断的黑山镇压人心,沉痛的悼击互甩缰绳和帽子当武器的牛头马面。
有些地方栏杆高低不等,动物们可以轻易地越过去,成群成群的畜生门吼叫呼喝着簇拥在一起,领头羊、领一群鸭的鹅、仰着高傲的头扯着雄厚的嗓子吆三喝死呼朋引半,在囚马之船上上演一出从未有过的景观。
被箫飒笑声逼停的牛头和马面衣衫不整——赶紧整顿,他们的眼睛聚焦在他这位捣乱者模糊的轮廓上。
两个人撸起袖子抡起大胳膊就要揍人,他们嘟起嘴巴把尘吹散,牛头马面一见箫飒脸旋即沉着下来手放下来,他们识别出这是他们昔日迫害的冤大头现今来打击报复他们了。
牛头马面吞咽了一口水,难以下咽的口水好似一根硬刺戳进了心窝,他们像两个偷吃了杂粮的畜生转身欲逃。
箫飒两手一抓,便搭住了他们的肩,双手左旋右旋往回一扒,他们俩身体先九十度侧转,头部重重相撞,与他面对面时,头上冒着几颗行星。
在他的操纵下,他们就是两个白痴陀螺。“吰,就是你们两个水鬼把我和落水的箫大哥抓住的是吧?”恶人自有恶人磨,箫飒呵呵冷笑,才不管说的话是否合辙押韵。
“对不,对不起……”牛头额头冒汗似是刷了一层亮油准备上烤房烘焙,牙齿碰撞发出不同的音符。
“你呢?”箫飒抖了抖腿,裂开嘴巴,翻白眼做出凶狠的样子欺凌马面。
他面无人色,两片丰厚的紫唇张开,话到嘴边难开口,手紧张错位合十举在胸前,委曲求全地上下摇动。
“阿门。”箫飒右手拎着马面转圈圈讥笑道!
如果说马面是个能歌善舞的人,那么牛头就是油嘴滑舌能言善道的:“大哥,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有大量绕过我们一回,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下辈子做牛做马只您一句……”
满嘴喷粪,比粪还臭,语病连贯,此处无银三百两,箫飒扭脖子看了衣冠楚楚的七人一眼,眼睛里灵光一闪,往前推远牛头马面,“做牛做马这辈子都可以,择日不如撞日,来来来,快点给我们表演撒泼打滚!”
箫昊把手塞进嘴里模仿鸟凄美的叫声,全力支持飒老弟的整蛊事业,“撒泼打滚,撒泼打滚!”
牛头马面悲哀地抽了抽鼻子,日后捉弄人得选好对付的,不然是飞蛾寻灯玩火自焚。
他们启齿不了,自认倒霉地坐在满是粪便的地板上,躺下,翻跟头、打滚,粑粑不小心啃进嘴里,脸像苦瓜的纹理一样扭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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