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来把青菜吗？一块钱一把。”

  “白菜，白菜批发价。”

  焦爻一路走一路问，农贸市场是由很多大棚组建而成的，嘈杂的砍价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卖菜的、卖花的、卖鱼的、卖肉的。

  都快看花眼了，终于在一家肉铺边上看见了羽毛，焦爻急忙跑过去蹲下打量。

  “这鸭子怎么这么小啊，做一盘要多少只啊。”

  挠挠头，伸出手指戳了戳贴在笼边的灰色身体，给里面的鸽子吓得拍着翅膀乱扑棱，豆豆眼里都是慌张。焦爻注意到边上有一只被扇了好几下头顶都不动如山的‘鸭子’，动手戳了戳。

  “你好，问一下，我做一盘烤鸭需要几只你们？”

  “……咕咕（一只）”

  “一只？哦哦，你们在炉子里会变大对吧，那你要不要跟我走呢？你会给自己做个脆皮吗？”

  “……咕咕咕咕（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是一只鸽子？）”

  “啊？”

  老板老早就看见焦爻这个小年轻在他鸽笼前蹲下了，走过去看了一下，发现他居然是在跟自己家的鸽子唠嗑，顿时又是无语又是好笑，抱着胳膊站在边上等着。

  听到焦爻问鸽子能不能给自己做脆皮的时候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年轻真是花活多啊。

  正笑着呢，焦爻站起身指着鸽笼

  “老板，这是鸽子？”

  “是啊，鸭子在里面呢，还没搬出来。”

  “……”

  焦爻强装镇定，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指定是别人！抱着这样的心态，焦爻让老板带他去找鸭子。

  进了店里，一阵浓郁的独属于禽类的味道扑面而来，店里放了差不多七八个草框，框里蹲坐的就是鸭子本鸭了。

  “这里都是鸭子，你挑吧，要几只？”

  “我做烤鸭吃的。”

  “那一只应该够了，你挑吧，我给你杀。”

  焦爻一个笼子一个笼子的看过去，看中了一只体型健壮的，刚指着这只鸭子要说话，他边上就探出一个脑袋，豆豆眼里尽是怒意，嘴巴大大的张开。

  “tui！”

  焦爻赶忙抽手躲开，这鸭子居然对自己吐口水？鸭子会吐口水？！疑惑的又探头看了过去。那个脑袋又不见了，鸭子紧挨着，像是刚刚到一切都是焦爻的幻觉。

  焦爻则不这么认为，他看到了鸭子眼里的怒火，按道理来说正常的禽类看见人指它，应该是要么不动弹要么就啄人的吧。

  试探着探出手指指向刚刚那个地方，果然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张大嘴巴准备吐他口水。焦爻一把抓住了这只鸭子的嘴巴，拎着脖颈拽了出来。

  “你是什么情况，你吐我口水干什么，我又没指你。”

  “……”

  鸭子闻言停下了扑棱的翅膀，皱着眉头和焦爻对视，一人一鸭之间好似有电光闪过老板不知道焦爻这又是闹得什么幺蛾子。

  “唔……选好了？”

  “老板，我给你一百块钱，让我和这只鸭子单独相处一下。”

  “啊？一百块钱都能给他带回家了，要不我不杀，你们回家慢慢聊？”

  焦爻思考了一下，把鸭子夹在胳膊里，腾出一只手掏兜拿手机。

  鸭子立马大声的叫了出来，翅膀和脚蹼都在用力挣扎。

  “嘎嘎嘎嘎嘎（我不走，我要看着我小弟，放我下去，该死的人类！）”

  “什么小弟？你居然还收了小弟？”

  “嘎嘎嘎嘎嘎！（别瞧不起人，这些都是我小弟，放我下去！）”

  焦爻听到这边笼子里都是这只鸭子的小弟，先扫了一百块钱过去，然后夹着鸭子走回去查看。

  一晃笼子，里面的鸭子就都齐齐的抬头看向焦爻，豆豆眼里没有一丝光彩，就是普通的鸭子啊。都打量完了也没见到一只不一样的，胳膊肘里的鸭子还在叫嚣，两片扁嘴没有一会是闭上的。

  焦爻被吵的脑袋疼，伸手打了鸭子一个嘴巴子，而后掐诀下了一道禁言。

  “老板，这些鸭子都给我包了吧。”

  “嚯！你们两个聊明白了？”

  “聊明白了，多少钱，一起算吧。对了，还有门口那只鸽子，也一起算上。”

  “好嘞！大生意啊。”

  老板拿着计算器一笼一笼的上秤算钱，焦爻则是拎着鸭子走到门外，看准了刚刚对话的鸽子，就下了‘毒手’，一把拎着脖子给提了出来。

  淡定鸽子不淡定了，左右晃着脑袋，被塞进了老板拿过来的小竹筐里。

  交了钱，消了费，老板推着小推车给焦爻送出去，还好今天开的是带后备箱的车，放不下的塞进后座，跟老板摆了摆手，上车开走了。

  老板乐了一路，回到店里拿起扫把扫地，把用过的笼子拎到后面放好。这时又一个年轻人在鸽子笼前站立，老板缓缓的停下动作，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果然，那个年轻人蹲下挑鸽子了，老板赶忙放下扫把，走到边上。

  “老板，这一只怎么卖？”

  “你不跟他们聊聊吗？”

  “啊？？我跟他们怎么聊，老板你开玩笑吧，还卖不卖了。”

  “卖，卖，你要哪只？”

  焦爻把鸭子大军运回了家，拎出不同寻常的那只鸭子，姑且叫他小鸭，用结界困了起来，而后随意挑选了一只手起刀落。看着教程一步一步将鸭子处理，放血，去毛，刨开去内脏……

  仔仔细细的将用灵气将毛孔里的脏东西以及没处理好的地方收尾，半小时后，一只光滑洁白的尸体躺在了竹篮里。

  根据视频博主的教程，再进行刷料晾晒，把一切前期功夫处理好后，焦爻跑去浴室洗了个澡，开着车上班去了。

  晚上两人结伴回来，焦爻拿出仓库里的碳放在前院的地上点燃，没有那个什么铁桶，就直接用灵气包裹住鸭子悬在上空匀速翻转。

  “爻爻，这些鸭子是？”

  “啊！对了，有个鸭子可奇怪了，我感觉他要成精了还是某个异兽要变异了，他居然要对着我吐口水。”

  可以拉着酆鹤跑去后花园，一只鸭子徒劳的在原地打转，焦爻一撤结界就跑了出来，睁着豆豆眼睛，点着头一只一只的点着他的小弟。

  半晌，小鸭跪趴在地上，两行清泪化下。

  “嘎！嘎嘎嘎（我的鸭鸭！少了一只！）”

  “嘎嘎嘎！（是老大对不起你，没有出来救你！）”

  “嘎嘎嘎嘎！（老大这就给你，报仇！）”

  嚎叫完，拍着翅膀向焦爻酆鹤两人而去，脖子伸的长长的，像一把剑一样。还没挨着两人的边，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提了起来。

  “就是开窍的鸭子，没什么太特殊的，如果吃的话，确实会比其他没开窍的更好吃些。”

  酆鹤用鬼气提起送上门的小鸭，左右打量一番，得出结论。小鸭想动弹，但动弹不得，嘴都张不开，眼睛里的怒火被恐惧代替。

  “开窍了就不吃了吧，那么多鸭子呢，怎么我都能把脆皮研究出来。”

  “嗯，回去吧，外面冷，小鼻子都红了。”

  酆鹤一摆手，小鸭呈抛物线一般被丢了出去，搂着焦爻的腰往里屋带。小鸭摔在地上，弹了几下，又滚了几圈，不动了。

  仰躺在草坪上，小鸭无比悲愤，天上那么多的星星，居然没有一颗告诉他，现在该如何是好。这两个人类跟他所见过的不一样，他们可以让鸭晕头转向，可以让鸭动弹不得，简直就是魔鬼！

  闻着前院飘过来的香气，小鸭翅膀一拍地，你吃我的鸭鸭，我就吃你的鱼！

  小鸭被带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家池塘里有好多半透明的小鱼，还有淡金色的，看上去就很好吃。下定决心说干就干，背着翅膀迈着小步子就走了过去，站在池塘边上，傍晚的小鱼更加漂亮，游动的时候还有流光闪过。

  身体紧绷，找准机会，一头扎了下去，池塘的小鱼一点都不惊慌，多余的躲避动作都没有，小鸭暗自窃喜，一群傻鱼，看我不把你们吃光光！

  想着，对着一只游到嘴边的小鱼就咬了过去，小鱼轻轻摆了下尾巴，尾尖刚好轻轻擦过小鸭的喙，上半片鸭嘴留下了一道划痕。

  小鸭大惊失色，准备转身逃跑的时候，一只鱼快速向他冲了过来，鱼头顶着小鸭的鸭脯将他顶出水面，而后一个摆尾，扇飞出去。

  小鸭：鸭鸭我呀，不想活啦！

  焦爻正在前面给鸭子均匀的涂上料汁，就听见身后有‘啪啪啪’的脚步声，很是沉重，转头看去，就见小鸭羽毛潮湿凌乱，英勇就义般走了过来，在焦爻身边停住。

  看了看夹着烤的鸭鸭，看了看歪头看向他的焦爻，眼睛狠狠一闭，跪趴在地。

  “嘎嘎嘎！嘎嘎（算鸭鸭我求你了，不要杀我）”

  “唔？怎么突然这么说？”

  “嘎嘎嘎嘎嘎嘎！（鸭鸭我呀，快要变成人了，我苦心修炼那么久，拜托你了，我变成人就把钱还给你！）”

  “唔……”

  “嘎嘎嘎嘎！（我可以做家务，可以帮你喂鱼养花，我有用的！）”

  “嘶……”

  “嘎嘎嘎嘎嘎……（我可以做脆皮，要不你让我试试呢？）”

  “唔？不用不用，这太残忍了，这怎么可以。行吧，你就在后院打理吧。”

  拍了拍小鸭的脑袋，推了推他的身子。小鸭不敢置信，居然，真的同意了？！高兴的拍着翅膀往后院跑，仰天发出鹅叫。

  随着时间的推移，家里到处都是香料的味道，焦爻取下烤鸭按了按表面。好耶！硬的，敲起来还有脆壳的响声，赶紧拿刀给他大卸八块，撒上辣椒面孜然粉端了进去。

  酆鹤正在里面洗生菜，春饼皮子已经在微波炉叮好了，葱丝黄瓜条也准备就绪。

  等下……酱呢？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无所谓的耸耸肩，这烤都烤好了，要啥自行车，直接炫！

  烤鸭散发着热气，外皮薄脆，内里嫩滑流汁儿，配上那些配料卷起来，咪咪咪……妙啊~

  “我觉得我有做大厨的天赋，讲真，这可是我第一次烤鸭子！”

  “不错，我们爻爻最棒了。”

  “嘿嘿嘿，今天我去超市没买到活鸭子，然后听售货阿姨说农贸市场有，然后我就开过去了。你不知道，可尴尬了，我居然把鸽子认错成鸭子了，也得亏我脸皮厚，要不然指定就能闹个大红脸！”

  “噗嗤……”

  “然后进去才看见鸭子，我跟你说的那只鸭子对我吐口水，被我避开了，小样，我可是灵敏能力一绝的。我本来就只准备买一个的，但是那只鸭子说那些都是他小弟，虽然我没有太在意，但是我突然想到我把他买回来也不能吃，所以我就随了他的意，全买回来了。对了，我还买了一只鸽子。”

  “鸽子？怎么说？”

  “那只鸽子就是跟我对话的鸽子，我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的，但是居然真的有回应，必然不是一般的鸽子！”

  “开窍的这么多？可能是通天台的灵力影响的，也可能是他们本身就不同，被灵力一激，就直接开窍了。”

  “是呗，所以我都买回来了，相见也属于缘分嘛！”

  酆鹤点头赞同，两人说笑着吃着烤鸭，屋内暖和和的。外面的小鸭也是大差不差，他直接摇身一变，变成了后花园管家，要是带个小领带，穿个小西装就更像模像样了。

  他将小弟赶到玻璃房里待着，勒令他们不可以吃里面的花草，而后拖过来水池边的鱼食投喂给小弟。

  随后迈着脚蹼巡视领地，找了一棵粗壮的柳树，一拍翅膀飞了上去，找到一个当中间打量了一下。很好，很有质感，是王的居所。

  跳下去，来回转悠几圈，找了些枯草已经掉落的枝丫，叼着飞上去，一点一点的搭建，很快小窝就变得有模有样，跟个鸟窝一样。

  “咕咕（看看我，谢谢。）”

  小鸭听到声音看了过去，一个小草笼子待在鹅卵石路上，里面一对亮亮的眼睛看着他，跳下去将小笼子叼了上去放好，找了半天不知道这玩意这么打开，而后一脚踹了下去，摔开了。

  “……咕咕（……谢谢）”

  “嘎嘎嘎嘎（不用谢，我的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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