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家奶奶坐在一张空椅子上看着宋宁轻松地把那爱哭的小女娃子安抚好，有些意外，又看看项瑜，端坐在旁边等着宋宁。

  宋宁一手推着婴儿车停在桌旁边，一手端着刚做好的果茶放到项家奶奶面前：“阿姨，给你的。”

  项家奶奶瞥一眼项凌，她想气势凌人一点，好好压制压制宋宁，却又不敢吵醒项凌，放低了音量：“小瑜，你妈妈呢，叫你妈妈来。”

  “依一在休息。”宋宁抢在项瑜之前出声。

  “她从来没有打午睡的习惯。”项家奶奶才不相信，她从来没见过许依一会睡午觉，就算大白天关在房间里，她也是在玩手机。

  “她在这里想睡就睡，不分午睡晚睡早睡，想几点睡就几点睡。”宋宁说话时，微笑着唇，一脸纯真小白脸的样子，让项家奶奶看得牙痒痒。

  “我们家把项凌交给她，她就是这样带的？把女娃交给别的男人带？”

  “您有意见吗？”

  “我当然有意见，我怎么知道你一个男人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做什么？”

  “阿姨，你觉得我会对项凌做什么？”

  “我觉得……我不觉得，但是你觉得你这样合适吗？你跟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许依一她还带着一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你跟这种人在一起生活，不觉得膈应吗？”

  “您觉得我应该膈应吗？”

  “许依一愿意帮我们家带这个孩子，就说明她对凯昊对这个家还是有感情的，她的心还在我们家里，你跟她在一起不会长久的。”

  “可是她人在我这里。”

  “你那么年轻，你找一个跟你一样大的不好吗？”

  “我找的就是跟我一般大的，依一比我大两岁，我比小瑜爸爸小一岁。”宋宁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语气平静得让项家奶奶更是着急上火。

  才小两岁？那怎么看起来比她宝贝儿子年轻那么多呢？有病显年轻？这小白脸是想利用项家的孩子来捆绑许依一吧！这样也好。

  项家奶奶见宋宁淡定得没有一丝脾气，想到他之前能把聂莞尔娘家人气走，她也识趣，没有再硬怼。

  “既然你们感情那么好，许依一应该也很听你的话，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阿姨您说。”

  “我们家项凌年纪小，你们带着还可以培养感情，你帮我劝许依一，让我把项瑜带走，我用项凌跟你们换项瑜。”

  “什么？”宋宁收起脸上的笑容，这死老婆子说的是什么话？

  “我看你带着项凌也挺好的，小瑜也长大了，跟你的关系肯定亲近不了，你要是想要跟好好许依一好好处，小瑜肯定会是你们的累赘……”

  “阿姨，你想多了，如果你们想要小瑜的抚养权，就让小瑜爸爸光明正大的到法院去起诉我们，你也不用费心思跟小瑜说一些不好听的话来挑拨我们的关系。”

  “奶奶，我跟你说过了，我只跟我妈妈。”

  “你妈妈有了别的孩子就不要你了。”

  “我和依一有小瑜一个孩子就够了，项凌你们随时可以来接。”宋宁表情淡然，大长腿熟练地踩在婴儿车的车轮上，往项家奶奶的方向推，停在靠项家奶奶的桌边。

  宋宁在赌，这老婆子是来挑拨项瑜跟他和许依一的关系的。用项凌来换项瑜？这老婆子居然想得出来？

  项凌在项家只是一个物品，随时可以被人带走，又随时被使唤再被抛弃。

  这让他又怎么放心把项凌还给项家呢？

  项家奶奶瞥一眼靠近她的项凌，熟睡着的可爱的模样并没有得到项家奶奶的好感，她厌恶地撇撇嘴。

  “我跟你说没用，你做不了主。”项家奶奶见宋宁不识趣，挥挥手，双手抱在胸前，懒得跟宋宁说话，她讲不过他。

  “你跟谁说都没用，这事儿也轮不到您作主，我们店里冷气太足，对您身体不好，您还是早点回去吧，祝您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这是咒她早死早投胎吧。

  “你……你说话怎么那么恶毒呢……”项家奶奶拍一下桌子，桌上的饮料被震倒，泼到了婴儿车里的项凌，熟睡中的项凌被巨响和淋在身上的冰水吓得一个激灵，哇哇地大哭起来。

  响声惊动了店里其它的客人，李明明连忙过去安抚。

  宋宁急忙把惊吓后的项凌抱起，不顾她身上的冰水可能会弄湿他的衣服，把她抱在怀里，从车下拿出备用毛巾被包起项凌脱掉湿尽的衣服，狠狠问道：“到底是谁恶毒。”

  “小瑜，你跟奶奶回家。”项家奶奶也没想到饮料会倒，还正好泼在项凌的身上，有些亏心，伸手拉着项瑜要走。

  “我不去。”项瑜甩开奶奶的手，狠狠地推开她，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

  “你怎么能跟奶奶动手？”项奶奶生气问。

  “奶奶您消消气，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到您的。”李明明见项瑜也跟着吵起来了，连忙过来安抚。

  “你们这里的人是怎么回事。”项家奶奶大声质问。

  “凌凌的车湿了，麻烦你帮我拿出去，把这里收拾干净，别干扰客人。”宋宁小声说完，毛巾被里包着大哭的项凌，抬手示意项瑜到身后：“小瑜，回家。”

  “回哪个家，小瑜，那里根本就不是你的家。”项家奶奶要拉扯项瑜，项瑜灵活地躲在宋宁身后。

  “我以后都不想再去你们家。”项瑜说。

  “小瑜，你是姓项的。”

  “你再不走，我就跟我妈妈姓，跟我叔叔姓，我以后都不姓项。”

  “你敢？”项家奶奶说着挤到宋宁身边，项瑜再次躲进宋宁身后。

  “我明天就叫我妈妈带我去改名字，我再也不姓项。”

  “是不是你妈妈教你的，是不是外面的野男人教唆你的？我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骗我儿子离婚，骗得我儿子家破人亡。”

  项家奶奶一边骂着，一边撕扯着宋宁的衣服，想要抓住宋宁身后的项瑜。

  “李明明。”宋宁在混乱中把手里痛哭的项凌放到赶过来的李明明手中，一手护着项瑜，一手捂着小腹，脸色苍白。

  “宁哥，你怎么了？”李明明一手抱着项凌，看着宋宁的脸色越来越差，一手抱着项凌一手把闹事的奶奶拦在身后。

  两个店员也跑过来，把项瑜护在了身后。

  “叔叔，你的线被扯掉了？”项瑜看着宋宁的脸色惨白，空出的手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小腹，大口地喘着气。

  “什么意思？什么线？”李明明着急地问。

  “我叔叔是人工心脏，如果线被扯掉了，他会死的。”项瑜站在宋宁身边无措地哭了起来。

  “人工心脏？是什么鬼？”李明明问。

  “奶奶，如果我叔叔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是杀人犯！”

  “李明明，把凌凌送到三楼，帮我叫依一。”

  宋宁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

  项家奶奶拉扯着他的衣服时，拽到了他的线，那一瞬间的眩晕感和无力感，无比熟悉。

  那些在医院里永无天日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里。

  他不想再回到那些日子，也不想放弃他还没有过完的人生，他们的生活才刚刚稳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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