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篆，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回家吗？”袁篆的后桌小可爱，鱼多多同学红着脸偷瞟袁篆身旁的少年，话是对着袁篆说的，那眼睛却是另一个方向。

    袁篆：……又来了。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家里人会来接。”同样的对话，已经有一个月了，几乎每周都会有两三次这种情况，她把同班小女生得罪光了。

    哀怨的斜了一眼某埋头忙碌的人，袁篆很无奈。

    女生情商增长迅速，而她身边这位神颜男孩，还没开窍呢。

    “怎么了？”屠度正埋头做作业，感觉到身边袁篆视线，有些奇怪的看过来。

    “没啥。”看吧，就是这样。

    曾靖惊讶了一下，刚准备说话，就听得对面一阵急刹车的声音，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特别刺耳，砰砰砰……三辆车右转时连撞，其中一辆是重卡，车斗里都是粗砂，因为急刹直接翻车，砸到了行人道上的几个行人，因为车身太长，总共就那么几个一起过人行道的，无一幸免，全部中招。

    “曾叔叔，好久不见。”袁篆笑。

    马路上车流不少，路边不时有行人通过，派出所外面的这条街颇为繁华，但不知道为啥，今天，莫名的让他觉得不得劲儿。

    只是……

    曾靖一愣，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去吧。”正好实践这段日子所学。

    一起进门的袁篆纯粹是路人甲，但还是跟着黄嘉千和混混进来了，谁让屠度参与其中呢。

    袁篆推着自行车，刚准备跨上去，就发现小卖部旁边的马路上，一名又矮又小，书包可以遮挡他上半身的小男孩被两个黄毛拎着书包带，推搡着往旁边的小巷子，而门口值守的老师和家长正一门心思盯着校门口出来的人流，并没有发现。

    至于后面的鱼多多，一双白眼球已经奉送过来。

    真的假的？

    “啧啧……有钱人家里的娃，我喜欢，嘿嘿。”

    喜欢见义勇为的人，有功德加身，很正常。

    “回去吧，毕竟，要是少一条腿，生活挺不方便的。”言尽于此，袁篆拉过屠度，走了。

    被称为猴哥的男人翻了个白眼，看向黄嘉千，“把你手里的钱掏出来。”

    捂着胸口，砸了下嘴巴，脑子里袁篆的话，回旋起来。

    曾靖捂脸的动作一滞，仰头，少女稚嫩的脸出现在视线里，而她身边的美少年不见了。

    当放学铃声响起，如往常一样收拾好东西，袁篆站起身，看着屠度有条不紊的收拾着书包。

    确实是熟人，多次见面了，只是对方可能只认为上次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袁篆？”那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你眉尖上的黑气没了，大吉大利。”

    曾靖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店铺里，父母忙碌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非常温暖，妹妹趴在柜台上写作业的画面也很暖心，但是，这些，差点就被破碎了。

    “算命只是其一，看风水，点穴，驱脏东西，我都会。”袁篆偏头，毫不隐瞒。

    “系统，我今天救人有功德没？”

    曾靖：……

    得，错过了，又是五分钟等。

    这次，电话那头更乱了，老同学粗喘气的声音特别大，“曾靖，曾靖，你别过来了，别过来了，那个徐燕记得吧，你们班班长突发心脏病晕过去，送医院去了，大家都吓坏了，这会儿酒都还没上桌，都撤了……”

    所谓的捡漏，其实就是看看哪个小盆友钱包有点鼓，周边的小卖部，就是证明书。

    “哦，那就好，曾警官是个好人。”

    袁篆话落，就看到某人把手附在了眉尖位置，一脸的震惊。

    这样想着，曾靖整了整衣冠，大步向前，在通过第一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心悸，脑子里莫名的再次响起袁篆的话，‘失去一条腿’，双腿有了自己的思想，停了下来，直到人行道上的绿灯熄灭，红灯亮起。

    “丫头，我想起你吃个饭，方便吗？”一条腿，一顿饭不够，他知道，所以，他想着待会儿问问要多少钱，不够就去银行取。

    “我报警了。”

    “要帮忙吗？”一道干净的女声在上方响起。

    曾靖扭过身，张着嘴目送两人离开。

    天竺派出所。

    恢复过来的曾靖，跟袁篆一起加入救援，好在没多久，消防车、工程车带着工具过来了，120也到了好几辆，一一就位。

    所以，那丫头的话，是应在这里了。

    “你会算命？”除了算命看相，他想不出其他。

    所以，只要他未来不变初心，必然泰然一生，功德也会连带改变家人的命运。

    黄嘉千抿着唇，一言不发。

    “猴哥，有钱人家里的娃，会不会家里也有些能力，咱们给他抢了，回头万一被报复咋办。”矮子黄毛凑上来，跟干瘦的混子嘀咕。

    校门口，除了学生老实和家长，还有些想要捡漏的混混。

    妹妹开心迎上来，让曾靖发自内心的笑了。

    “猴哥，猴哥，你没事吧……”

    走了没几步，步子不明所以的就慢了下来，停顿。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到这曾靖。

    “找我？”就这样，袁篆站在了曾靖面前。

    想到这里，曾靖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出。

    “你在找屠度吗？他过去帮忙了。”

    袁篆哼了一声，“你今天要去聚会？”开门见山。

    “松开，松开，老子让你松开！！”

    两人走远，看不到了，曾靖还在凳子上发呆，直到小灵通响起，“我说老同学，路上了吗？咱们可都到了，就等你了……”电话里，人声嘈杂，听得出周围人很多，多多少少，都有些熟悉，毕竟不是第一次聚一起了。

    “啊？哦，好，我这就来这就来。”撑着椅把站起身，曾靖出了派出所院子，准备走过去，毕竟不到三里路，打车浪费钱没必要。

    “理论上应该不会了，但是，命运千变万化，未来的好坏，取决于人自己选择的每一步路，出差错，必然有果。”所以，命运上天定，但后天的选择，也可以改变天命。

    对面的十字路口绿灯亮了，他刚才要是过去，正好赶上绿灯，这个路口，灯可长了，难得能这么顺利的等到一起，大多的时候都是两头都得停下来等一会。

    那坐在凳子上，不错眼盯着门口的曾某人有些扎眼。

    袁篆是真的很冤枉，真不是她不合群，而是她跟周围人真的没有共同语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女生的穿衣打扮，她十窍通了九窍，跟屠度和苏浩这两憨憨没啥区别，衣穿住行，一律无所谓好坏，有的吃穿即可。

    “艹！”喉头哽了半响，吐出一个音来。

    曾靖再次目送两人离开，久久不能回神。

    爸爸妈妈都不在家，这几天，他就天天用零食来填饱肚子，就是因为买零食，才被这些人盯上。

    哭唧唧被臭丫头抓现场，丢人。

    曾靖错愕脸，我们很熟吗？还好久不见，这不是才三天。

    曾靖呆呆的看着人行道上迅速聚集的人群，尖叫的行人，喊着叫救护车的，大喊救命的……

    这好像已经是第三次出入了，袁篆有些好笑的看看‘公安局’三个大字，貌似挺有缘分。

    黄嘉千没说话，低着头，双手拢在袖子里，害怕的有些抖。

    屠度将车一扔，人就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声声哎哟传来，两个小混混躺地上了，那地上的猴子，右手掌心都是血，哀嚎的最大声。

    就在曾靖没反应过来的档口，袁篆已经错身而过，跟着后面作证去了。

    袁篆耸肩，推着车，跟在屠度身后。

    再次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已经只有黄嘉千和屠度、袁篆三人。

    他抬腿，想过去救援，却双腿一软，人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冷汗从头皮渗出，额头，鼻头，都是冷汗，心跳砰砰砰，似乎胸腔里有万马奔腾。

    曾靖双手撑地，想起身过去帮忙，奈何全身发软，挣扎了几下，又坐下去了。

    曾靖把抓捕的小年轻扭送过来后，配合做了些笔录，起身就准备回去，一转身，竟然看到个熟人。

    啪嗒，小灵通从手中话落，掉在地上砸裂了屏幕。

    有警车过去了……

    如果刚才他没停下，走过去，必然就跟着那群人一起过马路，那么现下，他就是那翻出来的沙堆里的一员。

    “你又知道了？”袁篆好笑的问。

    有功德金光的某人，要是残了，挺可惜。

    少年转头道，“我见过好几次，他见义勇为。”

    袁篆和屠度进入巷子的时候，巷子里传出凄厉的惨叫，那小个子少年，一口咬住瘦猴男的右手手掌，惨叫正是从他口中泄出，而另一混混一拳拳砸在少年身上，想让他松嘴。

    啧……碰上了不管，也有些不太好。

    袁篆扬眉，没再说话。

    曾靖：啊？

    “小子，挺有钱啊，买这么多吃的，哥几个饿了，分点呗。”为首的瘦的跟个猴儿似的小混混伸手抢过小男孩手里的塑料袋，打开看，都是一些好吃又贵的零食，是其他家境一般的孩子舍不得买来吃的。

    腿软的曾靖在他口中的臭丫头的搀扶下站起，肩膀被拍了怕，发软的双腿竟然慢慢有了力气。

    “一起。”

    虽然想绕路避开，但是，那曾某人眉尖尖上的黑气实在让她看不过眼，要不说，人有气运一说呢。

    “别去了，那饭你们都吃不上了。”半路就会遇上倒霉催的三车连撞，成那被殃及的路人甲。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不给。

    “嘿，我说你个小崽子，二宝，来，咱俩给他衣服扒了！还有书包，翻！”

    “嗯，我回来了。”

    巷子里，黄嘉千垂着头被推搡到墙边，脸色惨白。

    “嘶，这个臭丫头，嘴巴里说不出一句好话，我呸呸呸，什么叫少一条腿，真是乌鸦嘴，哼！”下次再见，他非得教育她一顿，让她胡说八道。

    屠度就在袁篆身边，自然是也看到了。

    袁篆和屠度骑车去公司的路上，“篆篆，曾警官的灾难过去了吗？还会再有吗？”

    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少女冷淡的面孔上，“你是怎么知道的？”会发生车祸，而他，也会是其中一人。

    小小少年死死咬着，哪怕拳头如雨点落下，也不松口，细长的眼睛里都是猩红的倔强和狠意。

    “有什么好惊讶的，相面，也是一种传承，我的家族，正是这传承的后裔。我得过去救人了，你是一起，还是回去？我可以帮你打车，车钱你自己付。”

    尝试融入，但得了一堆惊奇眼神后，袁篆也就不再凑合了，干脆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选择了沉默。

    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失去一条腿，未来该怎么过，他爸妈都快七十了，家里靠着一小商店维持着生活，他爸心血管毛病，常年吃药，还有妹妹在上学，所以，家里的开销，是真的很大，如果他失去一条腿，没了工作，家里……

    几句话怼的他哑口无言的小丫头，他生平也就见了这一个，被牛宏基那个狗东西笑了一整天。

    “哥，你回来了。”曾媛不时望向路口，很快就发现了回来的曾靖，她每天都是这样等哥哥回家的，哥哥不回来，她就不回房间写作业。

    “跟你说话呢，小子！你他妈的也不是个哑巴啊！”猴哥伸手推了黄嘉千一把，后者撞到墙，又站直，始终维持着低头沉默状态。

    其实，她本来是想喊一嗓子的，但这样做，对方就跑了，还不如一劳永逸，让人进去。

    小灵通这个时候再次响起，曾靖掏出来，皱眉，又是刚才那同学。

    从来没有哪一刻，有现在这般心慌意乱。

    曾某人仰头看着少女，余晖将少女面上的细细绒毛照射的清晰，五官恍若覆盖了一层金光，“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啥意思？”环在胸口的双臂都放了下来，曾靖一脸呆，完全没明白，这尖牙利齿的臭丫头何来此言。

    “我想知道，就知道了。”

    “不用了，我得回去打拳了，已经耽搁很久了。再见了，曾警官。”

    “没有，他非横死。”

    袁篆：……

    好吧，搜集功德之路，漫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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