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滴溜溜的眼睛打转，菊青深以为然，如果她没记错，前世章弥这个老狐狸是唯一一个夹在甄嬛和皇后之间还能全身而退的，在风雨欲来之前请辞回家，保全了自己同样保全了一家老小。

  “这次不能让他走。”

  菊青喃喃自语，今生没有安陵容这个挡箭牌，章弥是揭发皇后的关键，恐怕不止在宫里，还有王府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章弥都有参与。

  “这个老狐狸年纪大了就想金盆洗手了，没那么容易，卫临，你知道他的宅子在哪吗？”

  菊青不能抓住大活人让其凭空消失，更不能在他致仕之前打草惊蛇，想来想去不如釜底抽薪，就在他府邸处蹲守，等他欢欢喜喜的得了皇上的首肯，放松警惕之后再将人擒住。

  得亏菊青目的明确，无论什么时候对下人都不吝啬，小凳子的兄弟在外头结识了一帮兄弟，不说他们品行如何，出力的时候总归不差事，宴饮刚一结束章太医就被菊青算计了去。

  “本宫久居深宫里，要见一面他也难，你就叫人告诉他，本宫不需要他做任何反应，也不会拿他的家人威胁他，只让他日夜忏悔，将以前做过的种种都写下来，再告诉他好好活着，总有一天能用着他，让他在皇上面前陈情。”

  菊青手写了一封信，让其交给章弥，他看了自然明白，上面其实并没什么黄金万两的许诺，而是将这些年为皇后做事的人的下场都写了下来。

  齐妃身边的翠果都被皇后推到池塘里淹死了，可见她做了坏事之后多心虚。

  抱夏领命退下，卫临说起他师父回宫的事来。

  “这些天温实初一直外派，前几日才刚回来，下午时叮嘱了微臣几句又不见人影，想来是在碎玉轩那儿了。”

  “是在存菊堂。”

  菊青笃定沈眉庄是懂得让温实初避嫌的，就是不知道是为了好姐妹莞嫔，还是夹杂了别的私情了。

  ”莞嫔的胎终究不是温太医保的，现下不插手这事才是明智之举，温实初再急也得等章弥走。”

  菊青挥手让卫临退下，计算了半日想起翊坤宫的欢宜香来。

  有温实初出马，年世兰欢宜香的秘密是保不住了，按理说欢宜香算是一桩绝密，皇上也说了，除了年世兰之外谁都不准用，华妃从宫外找来的土大夫都被太后叫过去谈话，要求保守皇宫的秘事，历任上岗的太监总管又怎会看不出苗头？

  “银珠，你去盯着，看碎玉轩的宫女什么时候去内务府，要了什么，一五一十的报上来！”

  “是。”

  菊青看着窗外，忙活了半日天都黑了，皇上下了宴会还批复了些折子，美色当前也不耽误他的朝政，不得不说还真是尽职。

  “娘娘早些睡下吧，皇上今日翻了淳贵人的牌子。”

  抱夏陪在菊青身边，以为菊青伤感皇帝没来，还在柔声劝慰，菊青摇头。

  “我在等银珠。”

  话音刚落，银珠就赶了回来，“如娘娘所料，莞嫔身边的流朱姑娘入了夜真往内务府去了。”

  银珠觉着碎玉轩想要什么不必搞得神神秘秘，这样遮掩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事，便兀自跟了上去。

  “谁知是那流朱姑娘朝内务府要欢宜香呢。”

  甄嬛发现欢宜香里有麝香是早晚的事，不过谁让甄嬛知道的就很耐人寻味了。

  “内务府给了吗？”

  “回小主，苟总管不在，当值的太监是姜忠敏姜公公，他说最近华贵人那便欢宜香用得少便余下了些拿给流朱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银珠走后，菊青说出姜忠敏是皇后的人的事实。

  “等这个苟总管下台，接替他的就会是姜忠敏。”

  “娘娘是说，姜公公是故意的。”

  “不然呢？你敢违逆皇上的命令，去讨好一个失宠的妃子？”

  菊青冷笑。

  前世苟总管和姜忠敏的上位时间应该调换过来，先是姜公公上位，周旋在皇后与甄嬛之间，菊青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的上位时间延后了，但菊青打心眼里看好他。

  论能力他是最强的一任总管，只是千算万全没想到纯元的威力那么大，因着一件衣服便被杖杀，后来再上位的苟总管和黄规全一个做派，因为害死流朱也被撤了职。

  抱夏估摸着菊青是想重用姜忠敏，便试探着问菊青要不要将人请过来，菊青却摇了摇头。

  “太聪明的人只能合作，不能收为己用。姜忠敏聪明，可依本宫看，他前后都是死路，本宫还没必要费那么大的心思。”

  “你去提点一下苟总管吧，他手底下的人越俎代庖做了内务府大太监的主，怎么惩治下人，他应该有个手段。”

  菊青算是清楚黄规全那类人怎么活的久了，见风使舵也是种本事。

  “是。”

  有了菊青的提点，苟总管果然收拾了姜忠敏，听说是在他膳食里下了巴豆，姜忠敏因病误工，失了差事，现在已经被发配到冷宫扫地去了。

  “福祸相依，这未必不是个好结局。”

  翌日，菊青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听见银珠绘声绘色的描述微抬了眼皮，问她怎么这么清楚。

  银珠道了句恭喜。

  “自然是那苟总管亲口对奴婢说的，她为了讨好娘娘孝敬了不少好东西呢，他说往后唯娘娘马首是瞻。”

  “孝敬？”

  菊青都不用想，这必定是抽了别人的赏赐来孝敬她，这手段原本是黄规全讨华妃开心的，现在用到自己身上，菊青不接受也不是，接受也不是。

  “娘娘还是收着吧，翊坤宫那么阔气尚且给了内务府的面子，娘娘若退回去显得清高了，咱们把账一笔笔记下，往后真出了事情推说不知就好。”

  抱夏接过银珠的扇子替菊青出谋划策。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按你姑姑说的办。”

  菊青叹气让银珠去入库，还没小睡片刻，外头就传来贤贵人的邀约。

  贤贵人说想邀菊青去御花园走走。

  “这可真是稀罕事。”

  难为贤贵人能想起菊青这个从无交流的人来，“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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