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之的心脏噗通噗通跳起来。

  奶奶？

  据他所知，时卫东的父母早就不在世了。

  那阿郁口中说的这个奶奶是谁？

  从阿郁的口吻中可以猜测到，这个奶奶应该对阿郁特别特别好。

  贺行之心跳得有些快，也有些紧张，他握紧时郁的手，小声诱哄道：“阿郁喜欢奶奶吗？有多喜欢？”

  时郁在他脖子上轻轻蹭，说话的时候，嘴唇时不时会碰到贺行之脖子上稚嫩的肌肤，滚热的气息喷上来，烫得他那块肌肤变得越来越敏感，还变红了一片。

  时郁嘟囔说：“全世界第一喜欢，最喜欢奶奶了，然后是你，你要排在奶奶后面哦，因为奶奶年纪大了，我要先爱她，才能爱你。”

  贺行之捏了捏时郁的指尖，问：“奶奶在哪儿呢？”

  时郁从他身上起来，眨巴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眸，疑惑地看着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道：“为什么要问奶奶在哪儿？你要去找她吗？不能哦，你找不到的，我怕你失望。”

  贺行之心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过般，原本鼓噪的心跳也缓慢下来，跳得都失去了活力。

  找不到吗？

  那是不是意味着说，阿郁也不是这里的人？

  一旦他离开，他也会找不到他？

  “不行。”贺行之突然叫出声，他很用力地握住时郁的手，用力的程度，都要把时郁捏疼了。

  时郁喝醉的时候，泪腺也低。

  手指头上的痛传给他，他呜咽一声，双眼含泪，盯着贺行之看，小声埋怨道：“你干嘛那么用力，都弄疼我了。”

  贺行之见到他的眼泪，醒过神来，赶紧松开了手劲，拿起他的手，对着呼呼吹起，“对不起，不疼了不疼了。”

  时郁眨巴眼泪，一颗豆大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庞滑落下来，他瞪着贺行之，控诉道：“你不疼我了？贺行之，你过分！”

  贺行之受不了他哭，他只能接受他在自己床上哭，无法接受他因为其他事情哭了。

  他心疼地一把抱住时郁，轻轻拍着时郁的后背，哄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说不疼你，我最疼你，全世界最疼你的就是我，我爱你，阿郁，别误会我，别哭，我不问了好不好？我等你主动告诉我，可以吗？”

  贺行之拍着时郁的肩背，哄了许久。

  时郁的哭声倒是渐渐停止了。

  他等了好一会儿，试探性地叫他名字，“阿郁？阿郁？”

  没有回应。

  贺行之双手握着时郁的肩膀，轻轻把他从怀里推开，看清他的脸。

  果然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水。

  每次一哭，眼尾就泛着红，鼻尖也红红的，配上那张精致白皙的脸，简直漂亮到不像话，还很诱人。

  殷红饱满的嘴唇，因为不高兴，微微抿着，倔强的小表情，让人恨不能把他往死里亲。

  贺行之轻轻给他擦掉脸上的泪痕，然后把他背了起来。

  这个包厢是不需要结账的。

  贺行之背着时郁，稳稳地走出去。

  贺行之本来打算开车回去，但时郁不愿意从他身上下来，一旦他有把他放下的意图，时郁就会可劲儿挣扎。

  还死死搂住他不放，有一次还勒到他脖子，差点给他憋没了。

  贺行之折腾一脑门的汗，也没能顺利把身上的醉鬼放下来。

  最后只好选择背着他，徒步走回家。

  虽然路途有点远，但对于贺行之来说，还是太短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终点。

  但只要有了目的地，路就有了尽头。

  即便贺行之走得很慢，也还是在两小时后，到了家门口。

  时郁在他背上，睡睡又醒醒，醒来就会嚷嚷着吵闹，还一直乱动，挥舞着手脚，企图从贺行之身上下来，嘴上大声嚷嚷着说：“我没醉，我没醉。”

  贺行之不敢太用力，怕伤着他。

  结果还真让他从背上跳下来了。

  时郁在没什么人的街道，胡乱走了一会儿，然后抱着路边的垃圾桶，在里面翻找，“行之，行之，你在吗？出来跟我喝酒啊。”

  “……”贺行之黑着脸，道：“不要在垃圾桶里找男朋友，你男朋友不在里面，在这里。”

  他走过去，把时郁从垃圾桶上扒拉出来，然后毫不嫌弃地握住他翻过垃圾桶的手，道：“你男朋友在这里，他还不至于垃圾到需要在垃圾桶回收的程度吧？”

  贺行之对时郁在垃圾桶里找他这个行为，还是很怨念的。

  但只持续了秒。

  下一刻，时郁看清他的脸，凑上去，“啪叽”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笑眯眯道：“行之，你在这里啊，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还好你还在。”

  一句话，把贺行之刚痊愈一点的玻璃心，又扎得稀碎。

  他无奈：“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不然，你把我带走吧，不管是去哪儿，上天下地还是下油锅，我都随你走。”

  时郁眨巴着眼睛，“油锅？你要做炸鸡吗？我想吃炸虾球。”

  贺行之：“好好好，你想吃，回去我给你做。”

  时郁用力抱住贺行之，喃喃道：“行之，你真好，我好爱你啊，真想永远永远永远跟你在一起。”

  贺行之的心疼的有点麻木了。

  他轻轻拍着时郁的后背，就着这个姿势，把时郁抱了起来，然后在时郁的耳边，轻轻呢喃道：“那就带我走。”

  时郁四肢缠他身上，贴脸跟他蹭蹭，“好啊，带你走，我把你别在裤腰带上，一辈子不换下来。”

  贺行之愣了一下，眼眶瞬间聚红，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落，哽咽道：“那是我的词。”

  时郁从他脸上，一直蹭到脖子，又偷偷亲了两下，啪叽啪叽，亲得特别响亮。

  “我好喜欢你啊，行之，你长得怎么这么好看啊？你长得怎么这么好看啊？”他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一字一句，敲打着贺行之摇摇欲坠的心。

  “阿郁，我也好喜欢你，你能带我走吗？”

  时郁直起腰，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充满醉态的表情很认真右手拍了拍心脏的位置，道：“带你走，把你放在这里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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