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休沐日，宋钧宴和唐曲岩原本都在孙府祝寿，午膳还没用就被人匆匆喊走。

  今日一早，京中六个坊市都发现了被碎尸的部分尸体。

  行凶者抛尸的手法很是猖狂，差役在发现尸块的地方寻访了不少商户和往来行人，都无人发现装着尸块的袋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而此时正值冬日，尸块被弄得僵硬，顺天府的仵作连死者的死亡时间都没能推断出来。

  只能凭借尸斑和尸僵来断定，死者过世应是已经有几日。

  因着是在闹市中发现，不少百姓全部看到，影响极为严重。

  六个坊市的生意也如同这冬日一般，瞬间清冷得没了生气。

  这件事在传入孙府传到宋钧宴和唐曲岩耳中时，也同步传到宫中。

  皇帝在得知有人敢在京城中如此嚣张挑衅王法后，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让福公公给宋钧宴送去消息。

  让他去寻陆家姐妹，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杀人抛尸的凶手绳之以法。

  陆昕然听着翠竹送来的消息，眼中闪过瞬间茫然。

  顺天府的人……请她们帮忙做什么？

  不过诧异归诧异，顺天府需要帮忙求援的案子都是大案子，是大案子就意味着一大笔生命值在向她招手。

  陆昕然换了行动利落的衣裙就带着两名大侍女直奔陆昕澜的院子。

  陆昕澜已经从来人口中得知了闹市区中发生的状况，以及这桩案子的紧迫程度。

  见陆昕然进门简短的同她说了一番城中情况，姐妹二人就匆匆出门直奔发现第一个尸袋的平乐坊。

  临近年关，又是出现如此恶劣的案子，皇帝直接下令让大理寺协助顺天府尽快破案。

  所以她们二人到这里时，唐曲岩和宋钧宴已经先一步到了这里。

  “臣女见过唐大人、四殿下。”

  两人下车行礼，然后便飞快说起案子。

  宋钧宴看了眼手下，丁三立即上前说道：“这里发现的是两位死者的躯干和左侧手臂，是布庄的一位伙计发现的。

  “按照伙计的描述，他是招待完铺子中的客人后，送人出门时发现铺子外出现一个麻布袋子。

  “因着袋子就在路中间，有些碍事，往来马车都要驱马绕行，他就想着要不要将袋子拖到一边。

  “结果袋子一拉开，从里面掉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把他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旁边铺子的活计听到动静跑出来，也都吓了一跳，他们不敢再碰袋子，忙派了个人来顺天府报案。”

  其他几个坊市的情况同这里也大同小异，只报案的顺序有先后。

  这里离顺天府衙门最近，所以是第一个去报案的。

  路上还有一点浅淡的血迹，陆昕澜矮身蹲在地上仔细观察了片刻，锁定了一个方向，蹲行着向前行了几步。

  丁三看着她的动作，也蹲下来仔细看向地面。

  “路大姑娘，这里的血迹……”

  他想问这些血迹应该就是尸袋丢下来后，血液透过袋子染在地上的。

  这就是再正常不过的血迹，还能有什么说法不成？

  陆昕澜嗯了一声出声解释：“可以从血迹中看出马车是从这个方向行来的，袋子是从车厢下方直接掉落的，不是被人从车厢中抬出丢在地上。

  “你看这里，这里能看出溅落的方向和高度，如果是被人抬出来的，血液的痕迹与这一处会全然不同。”

  丁三抓了抓头发，他想说在他眼里没有半点区别。

  【真笨，听她的就对了，我姐姐可是很厉害的。】

  【这么多人聚在这里，还没发现半点线索，效率真是太低了。】

  【都已经有车行方向了，接下来去其他几处坊市，应该就能将载着尸体的马车的行进方向画出来。】

  【哪里是第一处，哪里又是最后一处，马车从哪个方向出来，又是去往哪里，这些都是线索。】

  听不到她心声的丁三几人还在看着血迹，努力通过痕迹辨认方向。

  听到心声的唐曲岩和宋钧宴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同时浮现出发现尸袋的六个坊市的位置。

  若是如他们猜测的一般，这里应该是抛尸马车所经过的第三个坊市。

  陆昕澜听到心声，站起身认真看向两位大人，等着他们的做出判断。

  “去清和坊。”

  留了人在这里继续做口供，一行人去了推测中的马车会经过的第一处坊市，然后第二处第三处……

  陆昕澜观察血迹时，陆昕然就在一旁翻报案的伙计的小册子。

  发现报案的几人全都没有说谎，几人全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这六个尸袋。

  而且，他们发现尸袋前都在忙，那个时候铺子里都有客人。

  这让众人都生出一道念头，抛尸之人心思很是缜密，在抛尸前特意观察过周围铺子里的情况。

  特意寻了众人都在忙碌的时候将尸袋抛出来，让人留意不到马车。

  走完最后一处，手中的线索就只多出了马车的行进的方向。

  陆昕然看着前方不再热闹的街市，“从这里再向前会经过哪里？”

  “再向前走，经过永宁坊后就可以出城了。”

  宋钧宴站在她身侧，视线越过街市也看向前方。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他已经走到这里，接下来就该驾车出城了？”

  “嗯？”

  宋钧宴偏过头微垂眼帘，“所以……”

  “那个人心思既然这么缜密，所作所为又带着十足的挑衅，那他有没有可能故布疑阵后其实马车就藏到了前方的永宁坊里？”

  出其不意，才显得他头脑灵活、胆大心细。

  如果他此时就藏在人群里，看着他们因为这桩没多少线索的案子被耍得团团转，一定还会有变态般的满足感。

  “妹妹说的是，结合凶手的行为逻辑，将马车藏在城中应该符合他的行为方式。”

  探看完地面痕迹的陆昕澜走上前，对陆昕然的猜测给予肯定。

  宋钧宴一直有种这姐妹二人很玄妙的错觉，此时听她们全都有这种猜测，他也不再多想立即唤来人手，让他们在这片区域仔细盘查。

  尤其是沿途街上各个铺子里的伙计们，一定要仔细盘问。

  也许线索就藏在这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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