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惊讶于马薇的观察能力，他解释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这只是我面对非正常人类时，应有的距离。”

  面对马薇询问的目光，顾谦道：“社会上除了疯子之外，还有一类处于疯子与正常人之间，例如‘妈宝男’‘哥宝妹’‘小公主’等等，她们共同的特点就是不讲理。”

  “他们还不算犯法吧？”马薇也不喜欢这些人，却也不希望顾谦偏执。

  “谈不上犯法，但公序良俗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享受权利却不履行相应义务。”

  顾谦给马薇举例完“妈宝男”和“哥宝妹”的危害，第三个例子，他直接用胡可解释。

  “公主病很可怕，不只是小气自私那么简单，她作为一个成年人，当她把自己放在小孩子的位置，并且对自己进行催眠，这样会很可怕的。对于这种人，你也只能用对待小孩子的方式，不是哄，而是坚定不移教育，她完不成任务就坚决不给糖吃。”

  马薇听得一愣一愣的，旋即嘴角微微勾起，对于接下来的好戏充满期待。

  她说道：“我去给她开门。”

  不一会，马薇带来气鼓鼓的胡可，她见到顾谦就质问：“你电话怎么老是打不通！”

  “关机了自然打不通。”

  “你为什么关机！”

  “因为我不想被人打扰。”

  “你怎么能这样！”

  “我这样很正常。”

  顾谦反问道：“那我问你，你现在为什么不穿冬衣？”

  胡可一愣，说道：“现在是夏天，不开空调都要热死，谁会穿冬衣。”

  顾谦摊手，道：“对啊，你不想夏天穿冬衣难受；一样的道理，我不想被打扰，所以手机关机，有问题吗？”

  胡可愣愣不说话，把马薇给看得差点憋笑憋出内伤。

  好一会，胡可才说道：“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夏天穿冬衣与否，是自己的事。手机关机不同，是影响到他人找你，别人会着急。”

  马薇与顾谦对视一眼，后者用眼神回应：你看，这就是孩子与成年人的区别，前者是真不懂事，后者是不想懂事。

  顾谦道：“其实是一样的道理，就看值不值得，能不能承担起后果而已。就像你一来就质问，这让我很不高兴，可我不也没有直接将你赶出门去。”

  我不高兴了没有赶你，你不高兴了也还来找我，这就是一个相互理解相互需求的事。

  不高兴也得憋着，因为你是一个理性的成年人，而不是小孩。

  胡可心口起伏，郁气集于心，呼吸急促，可见顾谦这当头一棒给她带来多大点的冲击。

  “顾海呢？我不想跟你说话。”

  顾谦淡然道：“他不在，哪怕他在也没有用，我们要谈的事还是要我点头，我不点头，你什么也得不到。”

  胡可又陷入沉默，顾谦也懒得招待，自顾自拿出稿纸，开始写歌谱和歌词。

  不是顾谦为了利益搞霸道套路，而是他在记忆中，这个女人的新闻不少，换了好几个男友才结婚，最后丈夫还是和她离婚了。

  她丈夫在节目中说出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我怕自己上班回来，我的孩子正在和她打架。

  那个视频有三十多分钟，这个女的各种作，公主病已经不是八九岁那种，简直就是三四岁，自卑逃避退化让人唏嘘与害怕。

  之所以造成这种情况，还是因为事业的失败，社交的失败，自我定位的失败等等。

  所以顾谦也想给这个女人一点好处，让她在某一方面得到身边人的肯定，并且还能带来经济独立。

  不求她有多进步，希望她不要退步就好。

  这事他能做的也是问心无愧，至于深度参与改造……

  算了吧！他不当佛祖，也不当圣母。

  十几分钟过去，顾谦写完，抬头见胡可目不转睛盯着稿纸，他递过去。

  “这就是我为你准备自保的东西，有了这首歌，你就有一定的名气。新节目你只要做得不太烂，观众为了看明星，还是会调到你的栏目看你。”

  他又说道：“退一万步说，哪怕节目起不来，你有了名气，领导也不可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而且，你被解雇了又如何，出来外面一样饿不死，唱歌赚钱，赚来的钱又买歌，成为独立音乐人。你要是觉得辛苦，也可以进公司，有名气有作品，条件比普通新手好很多。”

  胡可越听眼睛越明亮，两手捧着的稿纸重于千斤，害怕抬不稳，死死的捏着，就像锁住命运的喉咙。

  这小屁孩太懂她的难处，说的就是她的路途。

  她浑身颤抖，眼中含泪，声音嘶哑，道：“你开出条件。”

  顾谦道：“歌曲版权归顾海工作室所有，工作室有权利拿着你录好的作品去做商业行为，不需要通知你，也不会给你任何分红。”

  “版权在你，应该的。”胡可也不是真的傻，版权不在手，如果不答应这一条，人家无非就是再找一个人唱，到时候一首歌两人唱，歌手就不值钱了。

  甚至还能要求她以后不许唱，这就是没有版权的无奈。

  顾谦道：“你以后的商演，只要唱这首歌，我就要百分之二十，而你的权利也只能商演，不能私自拿去出专辑等其它商业行为。嗯，最起码要得到工作室的授权才可以。”

  “我答应。”胡可道。

  “那行，我去拿合同。微微姐，你代我招呼一下。”

  顾谦去了半个小时，回来的时候还把奶奶带过来。

  他年纪小，合同还是要大人签才对。

  胡可接过合同，翻看里面内容，基本上和刚才说的差不多，就是多加了几条，允许改编，但不能丑化歌曲等等，都是正常条款。

  她看完两份合同，又签字。

  待拿到自己那份合同后，她搂进怀里，失声痛哭。

  顾奶奶不知所措，还以为胡可签的是卖身契，狠狠瞪顾谦，心里想着等会撕毁合同后，怎么得揍这臭小子一顿。

  顾谦一看就知道奶奶误会，连忙做出各种解释，各种行规理由，最后让马薇出马。

  根据马薇所说，这种条件并不苛刻，完全是大歌星待遇，如果是新人，起码还要给工作室几万，甚至十几万好处保底。

  以后她要是从工作室拿歌，能有这个待遇她也高兴。

  经过这一番解释，顾奶奶才心里有底，不欺负人就好。

  她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懂，毕竟干财务的人，各种合同都是接触的，儿子丈夫也是音乐人，音乐合同自然也懂一些。

  还是那句话，就是想找个理由批评顾谦，也借马薇的口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让胡可明白其中的道理。

  至于合同收益，她还真不在乎，这种级别合作，几年下来未必有一两万。

  胡可发泄一通，心情很快也畅通，给顾奶奶说，她是喜极而泣。

  因为这首歌，不说让她飞黄腾达这么夸张，说是改变她命运是肯定的。

  她很感谢顾奶奶把这首歌给她唱，她会好好努力，不负阿姨的期望。

  顾奶奶见她乖巧，把她带上二楼吃晚饭。

  顾谦与马薇对视，都读懂对方的眼神：你看，她不是不会乖巧礼貌，而是想不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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