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嘎巴嘎巴的嗑着瓜子，时不时的嘴里还念叨着谁是做什么的，突然嗑瓜子的声音就停了，“唉？这不琉璃孙那老王八蛋么？”

  小吴不知道琉璃孙是谁，就问了一嘴，胖子撇着嘴，有些不屑的指着琉璃孙。“那老王八蛋，一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手，今天这拍卖会肯定有好宝贝。”

  接下来，胖子就给他讲了一下琉璃孙的发家史，其实琉璃孙早期就是个倒腾琉璃珠子的，也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一跃就成了爷。

  小吴对这个琉璃孙来了点兴趣，想看看这个靠倒腾珠子发家的人长什么样儿，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一个伙计推门进入，在门口恭敬的行了一礼。

  “几位，霍老太来了，请你们过去。”

  胖子丢了手里的瓜子，小张放下了端着的茶杯，我起身掸了掸衣摆，“小三爷，请吧！”

  小吴闹不明白我在玩儿哪一出，这时胖子也向前一步，“小三爷，请！”

  小吴茫过后却又假装镇定，轻咳一声，对伙计招呼，“走吧！”

  伙计前头带路，我们四个跟在后面，霍仙姑的雅间离我们还是有点距离的，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伙计恭敬的站在门口，文邹邹的念了一首诗，只是这语速有点快吧？念完后，对我们躬身又是一礼。

  “就是这了，几位请进。”

  伙计说完转身就走，一点儿想进入引荐介绍的心思都没有，看他那离开的速度，倒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小吴轻叩两下包厢门后，直接推门而入，厅内一张圆桌旁坐满了老老少少，可没一个是霍仙姑。小吴刚想开口，就被我怼了一下后背，打头带着他直接往前厅去，过屏风时，我还对着小吴轻轻点头，给他加油鼓劲。

  胖子跟在小吴身侧，“别老看我们，兜着点，你可是吴家小三爷。”

  小吴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的向前走，我还能听见他含在嗓子眼的一段碎碎念，‘我是小三爷，我走路带风，我是小三爷，我走路带风。’

  我勉强压住嘴角，跟小张一起站在了小吴左后方，胖子自然的站在他的右侧。

  前厅一共三个人，一名站得比较靠前的女孩子，眨动着双眼，好奇的看着我们，她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美妇，只瞟了我们一眼就转过头去了，一副完全没拿我们当回事的样子。

  还有一个就是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头发已经花白，或者说是银白更为合适。

  就算听到我们进来，霍仙姑也没有回头，反而是一句嘲讽。

  “现在的年轻人，素质真差，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闯进来。”

  小吴整了整衣摆，对着霍仙姑行了一个晚辈礼，“霍婆婆，我是吴邪……”

  后面的话被我拉扯了衣角而止住了，霍仙姑此时终于舍得回头看上一眼，可也只是漫不经心的瞟过，我都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看清眼前站着的是谁。

  霍仙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慢条斯理的放下，这才回上一句，“果然和吴老狗很像，原来，这条臭狗还没绝后呢！”

  小吴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只能尴尬的笑笑，结果这霍仙姑的嘴也是个不饶人的，哪怕小吴没说话，她也能怼上一句。

  “这笑起来就更像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那图到底卖不卖，这么简单的事，还非得见我再谈，莫不是你奶奶让你来看看老朋友最近过得怎么样？”

  霍仙姑这一句话骂了三个人，我都不得不给她竖个大拇指，小时候也没见这么能说啊！

  两人又交锋了几句，句句不离吴五爷和吴奶奶，语气里的酸意隔着小吴我都感觉到了。

  终于小吴能插上嘴提起那份样式雷，其实小吴只是想问问霍仙姑，为什么能出这么高的价格，如果跟他查的事有关连的话，也不是不能白送。

  胖子一听小吴的话头，赶紧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说什么有钱不赚猪头三，这个胖子，又没短了他的花销，怎么还是这么见钱眼开。

  本以为话头提起来了，霍仙姑就能正经的谈话，没想到，这人话音一转，又提起了吴奶奶。

  “你想知道这样式雷上画的房子是什么东西？没问题，让你奶奶亲自来问。”

  小吴好声好语，霍仙姑却油盐不进，大有，‘你奶奶不来，这东西我宁可不要’的架势。

  胖子一见这老太太耍无赖，就给小吴支招，她赖咱也赖，先坐下再说。

  可没想到，一向有恃无恐的霍仙姑一见小吴坐下，脸色当场就变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整个人失态的站了起来。

  “谁让你坐下的？站起来！”

  小吴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霍仙姑那边就喊那个女孩儿摇人，让把我们几个都撵出去，只是这话说的没多好听。

  “小雪，把小张小黎叫过来，把这几个臭流氓给我拉出去。”

  胖子一听不干了，嘴跟机关枪似的，不过我听着他们的话，也大概明白了霍仙姑变脸的原因。

  新月饭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别看这雅座只有两个位置，可所有来参加拍卖会的人都坐的右手边，左边的位置可没人去坐，或者说，没人敢坐。毕竟，家里都不是富可敌国的存在，这一屁股坐下去，搞不好就是倾家荡产的结局。

  胖子的话刚说完，反正好的赖的说了一大堆，就连威胁的话都说出口了，旁边那个女孩儿气急败坏的回嘴。

  “你们知道什么？这个位置可不是你想坐就能坐的！你……”

  此时霍仙姑却突然换了脸色，平淡的不行，“好了，他们想坐，就让他们坐。”

  “霍婆婆，您行行好，您跟我奶奶有什么恩怨我上哪知道，要是我爷爷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实在不行您就抽我两巴掌……”

  霍仙姑一抬手止住小吴的话，“行了，吴家少爷，我也是怕了你，这样，你就在这坐着，坐到四点半，到时候咱们再谈。”

  对于霍仙姑急转弯式的谈话，小吴表示有点懵圈，“就，坐这儿？”

  “对，就坐这儿。”

  小吴看着霍仙姑，突然心里有点不落底，回头看着我们。我离他最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安心，也是这时候，楼下传来一阵清脆的摇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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