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站在林寒生的身侧，同样神色松动不少。

  她是剑修。

  于是在宁熹元南域剑道第一人光环的压制下，她的天赋显得平庸、黯淡。

  每一次取得耀眼成绩时，都会有人将她与宁熹元相提并论，然后得出一个令她厌恶至极的结论。

  她...比不过宁熹元。

  既然比不过，好，那就在人数上以多欺少。

  “宁道友，请赐教。”

  和林寒生一模一样的语气，多了几分怨念。

  宁熹元呢？

  少女单手攥着诛神剑，剑尖随意指向地面。

  风动，于是黑色的纱裙微动，扬起弧度。

  对于比试前的友好交流，连敷衍都没有。

  裁判宣布比赛开始，然后走下擂台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宁熹元。

  南域的天才！

  这样的比试，有谁不激动！

  柳凝先动了！

  长剑在手中快速变换，转瞬便到了宁熹元面前。

  林寒生这次不敢怠慢，竹笛在嘴边，早已吹出了乐曲《七杀》。

  肃杀、庄严、能够诱惑人的心神。

  甚至...制造幻境。

  宁熹元脚下的土地瞬息万变，方才还在擂台之上，转眼便已是尸山火海，万鬼哀嚎。

  柳凝的身影更是隐藏在其中。

  于新一代而言，这已经是巅峰对决！

  不少人都站了起来，想要看的更清楚。

  宁瑾好整以暇地坐在台下。

  她神色不变。

  柳凝和林寒生要输。

  真遗憾，没办法和宁熹元一组，好让她看看这短短不过月余，自己已经突飞猛进，不似当初。

  曲蓁为宁熹元捏了一把汗。

  一对二...

  同境界之间的对抗，会很吃力吧...

  “铛！”

  “啪！”

  诛神剑准确地从遮掩之中捕捉到了柳凝的身形。

  两剑相撞，必有一断。

  柳凝的长剑被拦腰砍断，重重插进了擂台边缘，带出了很多条裂缝。

  本命剑断，柳凝受到反噬，口吐鲜血，半跪在地。

  而林寒生同样没好到哪儿去。

  剑气劈过乐声凝聚的屏障，重重打在他身上，顿时就飞出去数米。

  曲蓁决定收回自己的担忧。

  “废物...就是废物。”

  少女的声音很轻，略微嘶哑，漫不经心背后隐藏着滔天的杀意和戾气。

  同样的话被还了回去。

  这次一次羞辱了两个人。

  林寒生还未落地，就见诛神剑的光芒闪过。

  “啪！”

  不轻不重，又是一剑。

  顿时将他抽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至于柳凝背后偷袭，诛神剑再将林寒生抽飞后，没有改变轨迹，朝后狠狠砸在了柳凝的断剑之上。

  “铛！”

  又是一声轻响。

  连断剑也没有了，只剩下...剑柄。

  强大的力量让柳凝倒飞出去，狠狠滚落在地。

  她的挣扎和偷袭，在宁熹元面前，完全就是上不了台面的雕虫小技。

  宁熹元收剑时，再将林寒生送上天。

  这样的场景重复了许多遍，而林寒生甚至连与大地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浮空状态下，要死要活，一次又一次。

  整个看台上鸦雀无声。

  除了安静，剩下的还是安静。

  强...

  好强啊！

  没有任何一个字能代替“强”来解释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场景。

  他们想过宁熹元或许以一敌二也能获得胜利。

  但从没想过同级之间，能够出现这样的压倒性优势。

  这跟吊打废物有什么区别！

  柳凝心中蔓延恐惧。

  她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

  几次交手之间，她明显看到了少女眼底的兴奋和杀意。

  怕。

  害怕！

  因为畏惧，柳凝从地上滚起来的时候，没有再立即逼上前去.

  柳凝尚有选择“不”的权力。

  但被抽飞的林寒生没有。

  尖叫声从来不曾停止，穿透结界，直击每个人的心脏。

  众人只觉得眼前林寒生在空中被抽的局面有些眼熟。

  然后很快，所有人都想起来了。

  昨日，昨日宁熹元抽玄武的时候，也是这般轻而易举。

  今日林寒生又是一身翠绿。

  和昨日那玄武的颜色如出一辙。

  “宁熹元！”

  “少宗主！”

  “天下第一，剑道魁首！”

  这样的口号是浮屠宗率先喊出来的。

  虽然这场比试并不掺杂宗门之间的较量...

  但他们自豪，他们骄傲，为他们的少宗主！

  声音是巨大的、整齐的，最后接连成片，感染着近乎所有人。

  是浮屠宗的骄傲。

  将来也会是他们南域的骄傲！

  没有人会质疑这场比试的结果。

  从比试开始到现在，短短瞬息间，优劣立现。

  林寒生还在上下翻滚，嘴里的血四处乱溅。

  他唯一的感受就是疼。

  从内到外。

  从身体发肤，到五脏六腑。

  认输吗？

  柳凝不愿意。

  林寒生...没有机会说不愿意！

  柳凝再次冲上。

  宁熹元甚至没有，反手挥动的剑尖划过她的脖颈。

  火辣辣的全是疼。

  柳凝滚落在地，双手捂着喉咙。

  好似那里很快就会有鲜血溅出一般。

  要输了。

  包括当事人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林寒生和柳凝要输。

  看台上在初期的惊艳过后再无呼喊声。

  这种单方面的虐打，根本就不是他们期待以后的巅峰对决。

  “区区两个。”

  少女的声音很轻，只有四个字，没有流露出任何高高在上或者不屑。

  但是这四个字尽显愉悦。

  宁熹元停手了，于是林寒生重重摔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坑。

  “打你们这种又蠢又笨又废物的人渣，多少个都没有问题。”

  诛神剑插在地上，宁熹元双手交叠，撑在剑柄上。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两滩烂泥。

  “还打吗？”

  宁熹元勾唇，嘴角上扬。

  柳凝红着眼从地上翻起，纵然没有剑，她也想将眼前人狠狠踩在身下。

  人渣？

  废物！？

  从来没有人这么说她。

  从来，她都是天之骄子！

  灵气倾尽所有，在柳凝手中汇聚成剑的形态。

  金丹的力量被发挥到极致，就只在这一击之中。

  “啪！”

  宁熹元甚至轻轻挥手，便将那光剑整个拍断。

  “我认....”

  林寒生不再犹豫。

  认输纵然丢脸，但继续在这台上当旋转的王八更丢脸。

  “啪！”

  又是一声脆响，诛神剑扇过林寒生的脸，将他后半句话堵在嘴里。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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