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他没这么叫过她。

  谢清莲是谢家二房的义子，后来……他是被谢家赶出来的。

  “我是荣国公夫人，请谢督主放尊重些。”谢氏声音微颤。

  “很快就不是了。”

  “你说什么？”

  谢清莲看着她的脸，岁月从来不败美人，她还是那么美，“萧家都不存在了，谈何萧夫人。”

  谢氏又是一震，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胡说。”

  谢清莲一笑，几分邪气几分妖娆，“夫人去江宁府不就是为了救萧家，救你的儿女吗？”

  “你！”谢氏震惊极了。

  谢清莲很满意她总算有了生动的表情，“你一个人，救不了，但我的女儿我可以救，你，我也可以救。”

  “那宜宁，宴儿呢？他们也是我的孩子。”谢氏看着他。

  “希望我救他们？”

  “谢督主高抬贵手。”

  谢清莲笑容有些愉悦，果然抬起了手，手沿着她的脸颊落下，一只到锁骨处，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这次，就看夫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

  谢氏咽了一下口水，“银子你要多少都可以。”

  他冷嗤一声，“银子我现在也有。”

  “那你想要什么。”

  谢清莲捏起她柔美的下巴，指腹抚过她有些苍白微凉的唇，唇上瞬间便染上了一抹殷红。

  曾经多年的默契，一个眼神便看懂彼此。

  谢氏心头一跳。

  灼热的气息已经逼近，“你说呢。”

  荣国公府。

  萧宜宁还在等消息，过去快一天了，也该跟陛下谈完了吧。

  “小姐，你别心急，”

  “嗯，心急。”能不急吗？萧宜宁也不矜持了，关系到萧家和她个人幸福啊。

  越想越心慌，萧宜宁得找点事做，道，“去把我们捐助的账本拿来。”

  这账本里头，登记了各家捐钱的情况，她看了一下，“我们的银子，不该只在京城买痘苗和药物，而应该分到下面各州。”

  因为越来越多的百姓，听闻痘疮能预防，都赶来接种，到时要是阻止不了大哥放魏军进京，这些百姓不都白救了吗？

  萧宜宁自从救灾，又在小山村里，跟花大娘他们那样淳朴的生活了三天后，才发现，百姓活得这样艰难，他们吃的穿的，还比不上府里一个倒夜香的。

  他们的家里，只有一张炕，有两亩地，有些连地都没有，但好奇怪，似乎过得挺豁达的，还说要保护私奔的小两口。

  而那些接受救济的百姓，听说她出事了，还出动沿着河岸找她和曦王下落。

  她不能让这些百姓遭受魏军铁蹄的踩踏。

  阻止大哥是一方面，同时也要疏散他们。

  救治病患是洛青窈在管，要不要去找她？让她把提取痘苗和接种的法子教给下面各州的医者，让百姓不必全部涌来京城。

  洛青窈好歹一个女主，该不会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吧。

  萧宜宁正要出门，却听闻老夫人突发心悸，她一惊，赶紧去了祖母的院子。

  此时，府医刚给老夫人扎了针，老夫人只是脸色苍白，但人是醒着的。

  “祖母，你怎么样？”

  “老毛病。”老夫人还反过来安慰她。

  萧宜宁看她渐渐安稳下来，把府医叫到一边，“我祖母的心疾如何了？”

  府医道：“老夫人年事已高，心疾比之前严重了些，以后要多加注意，”

  萧宜宁有些紧张，“没有别的药了吗？”她记得，梦里祖母就是因为萧家落败，和女眷一起被投进教司坊，气的心疾发作而去的。

  府医谨慎道，“老夫会竭尽所能，若是好好调养，再过个三五年应是可以的。”

  萧宜宁眼眶一热。

  二姨娘也在，安慰她道：“这春季是心疾容易发作时节，宁姐儿也别太担心，不行，咱们去请太医，一定会好起来的。”

  说太医，太医就到了。

  午后，萧宜宁听双喜说萧嫔来了，不仅带有太医，还带了，洛青窈。

  好啊，她还没去找她，她倒找上门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去到祖母的院子，萧宜宁就看见洛青窈正在给老夫人诊脉，她眼角一抽，“你怎么来了。”

  萧茗芳笑道：“宜宁，不得无礼，青窈是神医，多少皇宫贵族请她看病都不得，姑姑听说母亲病了，便立即请了她来。”

  “真有这么神？”萧宜宁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没错，姑姑这肚子……”萧茗芳也不瞒着，“就是洛姑娘给调理的。”

  果然是啊，萧宜宁笑了一下，“洛姑娘可谓用心良苦。”

  可是，她信得过她的医术，信不过她的人。

  不久前才说要扶持宸王，姑姑怀孕对她有什么好处，无非就是觉得萧家覆灭在即，这孩子生不生得下来都不重要罢了。

  姑姑不知道剧情，当然把她当恩人看。

  现在她又把手伸到祖母这里。

  只要稍微动点手脚，祖母，甚至整个萧家就受她拿捏。

  其实，老夫人一开始并不想让她诊脉，只是经不住萧茗芳一包眼泪一包鼻涕的，这时，想要把手收回来，洛青窈已经诊断完毕。

  萧茗芳忙问：“如何？”

  洛青窈看了萧宜宁一眼，“老夫人这种心疾，有些难度，但也不是不能治。”

  众人都是一惊，包括太医和府医。

  “那太好了。母亲你听到没有，青窈能治。”萧茗芳十分高兴。

  老夫人悠悠喝了口茶：“我看洛姑娘还有话没说完。”

  一双苍老却通透的眼睛能直达人心。

  洛青窈笑笑，“治疗的方案的确有些复杂，回头我再和娘娘细说。”

  “不必了。”老夫人放下茶盏，“我们家的府医就很好。”

  “母亲——”萧茗芳脸色有些难看，“何必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呢。”

  “人总有一死，况且我老了，活够了，余下的日子，我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这样的理由足够吗。”

  萧茗芳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老夫人的性子她知道，不能硬碰硬，她苦笑一下，“女儿不勉强你。”

  她又看向萧宜宁：“我听说宜宁跟平南侯家的婚事取消了，要不——”

  萧宜宁道，“姑姑听谁说的。”

  萧茗芳愣了一下，笑道：“不是吗？姑姑还想着，上次景王叔世子赫连勃也要去樱园的，但有事没去成，既然跟容灼的取消了，要不考虑一下世子？”

  萧宜宁无语了一下，姑姑把她当什么了。

  还没说话，一旁的老夫人说道：“宜宁的婚事，你也不用操心了，公爷已经同意她嫁给曦王殿下。”

  当然在老太君心里，谁也不够容灼好，但没办法，她尊重孙女的选择。

  洛青窈仿佛在意料之中，没什么表情。

  萧茗芳脸色僵了僵，“大哥同意了？”

  但她很快又笑了，“同意是一回事，一日没定下，宜宁还是自由身，我看勃勃不错的。”

  萧宜宁：“我看不出来。”

  萧茗芳脸色有些绷不住，“那本宫想问，曦王殿下来提亲了吗？”

  “还没。”

  “什么时候来？”

  萧宜宁被问得一哑，“快了。”

  萧茗芳笑了笑，“你看，定是陛下不同意。昨日殿下便进宫了吧，听说他早就回了府，没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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