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

  云予安回忆道：“还记得六日前你想关我、她来救我吗？”

  君清河记得。

  但若阿云非要提自己被锁的事……自认罪魁祸首的君清河只能选择沉默。

  隔着笼子，云予安没有发现君清河的异样。

  只自顾往下解释：“那天她为了带我出去，甚至想直接破开你的结界。

  风月一直以来~都是个站队感很强的人。

  你可能不知道。她刚从藏剑阁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我是魔界的临时老大了。”

  云予安扶着笼子指向头顶的窟窿洞：“出发吧，回须臾宗。路上和你细讲。”

  “好。”

  君清河控剑起飞，速度慢悠悠的。

  只为将身后阿云说的话听得更清楚些~才怪。实际原因是严重超载……

  “从藏剑阁到须臾宗后，我身为魔族的身份被你和周宗主识破了。

  当时周宗主还一口咬定她是魔剑的剑灵。

  她自顾不暇，却还尽了全力帮我忽悠你们。”

  君清河：“我记得。后来还是云雅承前辈作保，才证实了她是我宗的开山宗主。”

  云予安：“我正想说那次呢。

  是冬节吧，我想给我娘送碗饺子、才偶然遇见舅舅。得知此事后，风月和我们一样意外。

  然后她说……今时不同往日，她和你同宗同源。

  接下来就开始出卖我，把我私藏魔剑的事当面告诉了你。”

  君清河：“那次之后，她应该就同轩羽暗中联手了。”

  “是吗？”这事儿云予安是真不清楚，“那她的行动力也很强。”

  君清河：“所以，阿云觉得她可能会害你、但不会害我？那日她想打破我的结界、宁可反噬我也要带你离开的行为，才是你起疑心的开始？”

  云予安：“对。那一次就是我初次起疑。

  随后……我毁掉了乾坤镯。

  毁镯嘛~最主要是我想保护你。极小极小的原因才是——我想确定那只乾坤镯是真货还是假货。”

  君清河：“真？”

  云予安点头：“真。我回收碎屑检查过。但紧接着，她做了一件很出乎我意料的事。”

  君清河：“什么事？”

  云予安：“她能直接脱离乾坤镯的碎屑，跟着你离开结界。”

  君清河：“这一点上存在问题？”

  云予安：“是的。实际上她无法脱离出去，无论乾坤镯有没有损毁。

  当初在藏剑阁对付魔剑，她原本的剑身就碎成了许多段。那时，她根本没有脱离碎剑的能力，甚至失去了视觉。

  封心剑一开始的剑灵是个老头，狡猾的狠。却愿意舍命救风月、让出了封心剑给风月用。

  那次的换剑寄身我全程都有插手，细节上我很清楚。所以对她能脱离乾坤镯、跟着你离开结界这件事，我加重了疑心。”

  君清河不忘拐着弯地哄云予安开心：“照阿云这么一分析，她的破绽确实很大。”

  “可不是吗~”云予安洋洋得意，“你那边有什么线索吗？”

  君清河回忆道：“你失踪的一个月里，她几乎和轩羽断了联系。一直待在魔界没离开过。”

  “嗯？这么早吗……”云予安对风月的反常开始了新的猜测。

  君清河则早有猜测：“她带着顾卿同我们分道那次，是因为轩羽暗中委托她，让她去除掉威胁顾卿性命的魔。应该就是那时起，她从墨九渊的遗女……‘墨水’身上发现了一些特殊信息。”

  不论多少次，君清河都觉得‘墨水’这个名字取得十分怪异。

  云予安道：“从风月方才对付你的招数上看，有很大可能——她和墨九渊才是同宗同源。”

  天空忽然变得明亮，整个世界开始恢复色彩。

  笼中的两魔和笼顶挂着的白娜纷纷觉醒。

  白娜：？

  墨水：？

  风月：？

  最怕空气突然地安静。

  风月木着脸瞧手里的苹果……

  率先打破平静：“为什么只有半颗？”

  云予安道：“因为我吃了半颗。”

  风月：“为什么不给君清河？”

  云予安：“因为他不想吃。”

  风月：“我也不想吃。”

  云予安：“浪费粮食很可耻，你还是得吃一下。”

  风月：“你真的很无理取闹。”

  云予安并不反驳，只道：“我穷怕了，你习惯习惯我的习惯。”

  风月叹气。

  云予安学她叹气。

  孟梨儿晕着，白娜被定着。

  风月不说话，能说话的就只有墨水了。

  墨水将笼子砸得哐哐响：“为什么使不出魔气！？为什么！

  龙傲天！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风月额间的青筋爆起，朝墨水呼去苹果。

  “唔！”

  “嚷什么。想死得快点，我倒能成全你。”

  墨水咬着果子、梗着脖子。脸侧被风月的指甲刮出一道血痕。

  风月面无表情道：“咬断。你还不准备给我留了？”

  墨水提心吊胆地咬下那口苹果，颤着牙齿咀嚼。

  却始终不敢往下咽。

  风月似乎意识到了她的担心，开口问：“好吃吗？”

  墨水猛点头。

  风月：“那你为什么不咽？”

  墨水又猛摇头。

  风月：“怎么，哄我开心呢？”

  墨水这下连嚼都不敢嚼了。

  只是缩到远离风月的角落里。

  却听见风月说：“不想吃就吐掉，别活得这么窝囊。

  就你这样还想做魔尊？你当历代魔尊全是吃草的兔子吗？”

  君清河同云予安同时竖起耳朵，开始捕捉风月话里的重要信息。

  但墨水听了风月的话后吐掉苹果，缩成一团没了动静。

  她不说话，风月自然也不再说话。捏起剩余小半边的完好果子开始啃。

  云予安觉得不说话不行。

  只有说得多才能暴露得多。

  得主动去引话：“其实，魔尊也可以吃草吧。

  她未必不合适，有梦想总是好的。”

  风月难得严肃，三两下啃掉果子上没沾上他人口水的部分。

  反问云予安：“云娃娃，你是因为喜欢吃草、还是因为没有捕猎的本事才吃草？

  你和她从根本上就不一样。

  你有茹毛饮血的实力、你是只假猫，可她是只真兔子。

  魔位对你而言连梦想都不算。

  对她而言，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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