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实婆子吓了一跳，等认出说话的人是谁之后，顿时神色一松，笑呵呵的说道：“原来是大姑奶奶回来了啊？我们夫人都等您一天了！”语气轻佻，不带丝毫敬重。

  荣恩清勾了勾嘴角，朝绣彰招了招手，“你去教教她规矩。”

  “是。”绣彰福身行礼，拾阶而上，抬手甩了那壮实婆子两耳光，这才训斥道：“见了太夫人不行礼，是为不敬。太夫人乃是圣上钦封的超一品诰命，你不称呼太夫人，却反倒称呼大姑奶奶，是为藐视皇威。这两巴掌就是叫你记住，见了太夫人，要跪地磕头行礼。”

  说着一脚踹在壮实婆子腿弯上，让她跪到地上，“重新给太夫人见礼吧。”

  那壮实婆子先是一惊，随即满脸愤怒的想要起身，却被绣彰死死的摁住肩膀，连腰都直不起来。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可是荣家当家主母身边的管事嬷嬷，你敢这样对我？”壮实婆子大声吼道：“大姑奶奶，我可是你大嫂的人，你就看着这贱婢如此对我？”

  荣恩清不屑的瞥了那婆子一眼，朝绣彰努努嘴，“继续掌嘴，直到她学会规矩，会好好叫人为止。”

  “奴婢遵命。”绣彰应声，抬手又“啪啪啪”连甩婆子几耳光，“你是什么身份，敢对太夫人不敬，还敢出言威胁？”

  绣彰一边训斥你婆子，一边扇那婆子的耳光，看得南山等人双眼冒光。

  那婆子几次三番想要挣扎，都被绣彰轻轻松松的镇压了。

  最后实在受不住了，开始大声呐喊：“夫人，夫人救命啊！大姑奶奶这是要老奴的命啊！夫人您再不出来，老奴这条命就要没了啊！”

  此话一出，绣彰下手更狠了，“大胆奴才，竟然敢公然污蔑太夫人！”

  就在这时，小荣氏和张氏终于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姑奶奶好大的威风啊！”张氏冷笑一声，眼神不善的看着荣恩清，“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这样教训张嬷嬷，可曾将我放在眼里？”

  荣恩清抬手示意，绣彰停手，退到一旁。

  张嬷嬷连忙爬到张氏身边，抱住张氏的腿，哀嚎道：“夫人，您看看，看看老奴这张脸，呜呜呜，老奴以后还怎么见人啊？呜呜呜，老奴在荣家待了一辈子了，临了临了，竟是被人如此欺辱！这叫老奴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啊！”

  “滚到一边去。”张氏冷冷的呵斥了张嬷嬷一声，再次看向荣恩清，“大姑奶奶不准备给我个交代？”

  荣恩清扫了张氏和小荣氏一眼，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伸手搭在绣彰适时递过来的胳膊上，姿态高傲的抬脚进了屋。

  “你！”张氏气结。她没想到，荣恩清竟然敢无视她！她都连问了两遍了，荣恩清居然连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径直进了屋。

  小荣氏拽了拽张氏的胳膊，小声提醒道：“母亲，别忘了今天来的目的。”

  张氏看了小荣氏一眼，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身跟进屋。

  等看到高坐主座的荣恩清，张氏又忍不住挤兑了一句：“真是好大的气势，见了面竟是连嫂子都不叫一声。”

  荣恩清冷笑回怼：“见了面，不该是嫂子向我请安问好吗？好歹，我也是超一品的太夫人。嫂子莫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荣恩清顿了顿，突然又自嘲道：“瞧我，说蠢话了不是？嫂子都敢在我的百寿堂，打罚我的丫鬟了，眼里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张氏怒道：“不就是打了你几个丫头吗？用得着在这儿阴阳怪气的？你不是也打了张嬷嬷吗？”

  “张嬷嬷那是对我不敬，理应该打。我倒要问问嫂子，我院子里的这些丫鬟，又犯了何罪？用得着你一个外人越俎代庖，来替我处罚她们？”

  “她们也对我不敬！这个理由够吗？”

  “够。  ”荣恩清笑着对绣彰说，“把人都叫进来。把张嬷嬷一并叫进来。”

  绣彰应声出门叫人。

  张氏不明所以，小荣氏却是心生不安，总觉得事情不能善了了。之前她就劝过母亲，说不要为难姑母院子里的人，母亲偏偏不听。

  很快，院子里的人都被叫了进来。

  众人跪下请安。

  荣恩清看了一眼众人，指着南山问张氏：“敢问大嫂，这个小丫鬟是如何对你不敬的？她是见了你，没给你行礼呢？还是对你出言不逊？”

  张氏脸色一沉，没说话。这个丫鬟，纯粹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她看着碍眼，所以叫人多打了几巴掌，罚跪在院子里的。

  荣恩清又指着春雨和春草问：“这两个是我大孙女身边的丫鬟，照理说，她们是不会来正房伺候的，怎么也得罪了大嫂？”

  张氏脸色更加难看了。这两个丫鬟，给她行了礼，就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她在百寿堂等的时间太长了，闲得无聊，可不就得找点事情做？

  于是就将这两人从屋里揪了出来，扇了耳光，一并罚跪了。

  荣恩清一个一个的指，张氏却愣是说不出一个丫头的错处来。

  张氏脸上火辣辣的，又羞又怒，正待发作，小荣氏却率先站起身朝着荣恩清福身行礼，语气真诚的说：“姑母，我待母亲给您赔个不是。此事确实是母亲做得不对。可母亲也是因为等得太无聊，所以才会小题大做。稍后，我让人给姑母院子里受罚的这些丫鬟一人二两银子，权当是补偿了。姑母以为如何？”

  荣恩清深深的看了一眼小荣氏。经过小环的事情，小荣氏这是长进了啊！

  到底是她的亲儿媳妇，荣恩清也不好太拂了小荣氏的面子，于是点了头，朝南山等人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众人应声退出去。

  就在荣恩清准备卖小荣氏一个面子，揭过此事之时，张氏却突然插嘴道：“大姑子你这院子里的丫鬟挨了罚，得了二两银子的赔偿。那我身边的张嬷嬷挨了打，你是不是也该做出赔偿？”

  “呵！”荣恩清轻嗤一声，看着张嬷嬷问：“张嬷嬷方才见到我的时候，可曾向我行礼？”

  张嬷嬷一愣。

  “可曾向我问安？”

  张嬷嬷再愣。

  荣恩清转头看向张氏，皮笑肉不笑的说：“大嫂这回可清楚了？”

  张氏郁闷至极，一股无名邪火直接就撒到了张嬷嬷身上。“没规矩的蠢东西，还不给我滚出去？杵在这儿碍眼！”

  张嬷嬷连忙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大厅里终于只剩下荣恩清和绣彰主仆，以及张氏和小荣氏母女。

  “大嫂今天不是专门为了打罚我院子里的丫鬟来的吧？”

  经过刚刚的事，荣恩清也没了叙旧的心情，语气淡淡的道：“有什么事，大嫂不妨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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