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小时，客人陆陆续续也散了。

  宴席散场，酒足饭饱。

  彼时，潘乐后背靠在沙发上，眺望着城市里的夜空，感觉有些舒服和迷乱。

  邓霍看了眼时间，说：“该走了，我们和爷爷打声招呼。”

  潘乐张嘴想回应他，却轻轻打了个酒嗝。

  邓霍一愣，俯视着她：“喝酒了？”

  潘乐定定看他，说：“才没有。”

  她为了证明似的，当即站了起来，不明所以转了个圈。

  “……”邓霍看她像傻子：“还能走吗？”

  “能！”潘乐摆摆手，拒绝他话里的帮助。

  邓霍确认她能走路后也就没扶她，两人一路穿过客厅，走到邓知廷面前。

  邓知廷一眼就瞧出了潘乐的不对劲。

  “乐乐，你怎么了？”老人的关切溢于言表。

  潘乐咧开嘴，乐呵呵地说：“我没事啊。”

  邓知廷见她这样一副样子自是不信，移开眼神看向了旁边的邓霍。

  邓霍无奈，言简意赅道：“她贪杯喝多了酒。”

  潘乐不服，嘀咕：“我就喝了一杯，哪来的贪杯？”

  “……”邓知廷也是很无奈，吩咐：“邓霍你回去记得让何姨给她弄一杯解酒茶。”

  邓霍点了点头，向爷爷告别后就招呼潘乐离开邓家老宅，门前是一个花园，种着些花草。

  来到昏暗的院子边上，邓霍站定，再次开口询问：“能走吗？”

  潘乐低头，想寻找路的轨迹，却发现了自己的脚步凌乱了几分。

  “额……我好像有些醉了……”

  她没想到酒的后劲这么足。

  邓霍莫名轻笑一声：“相信了吗？”

  潘乐：“什么？”

  邓霍：“酒的度数。”

  潘乐沉吟一下，竖起三根手指说：“酒精度数应该不止十几，得有这个数。”

  “……”邓霍不仅觉得她醉了，而且醉得相当离谱。

  他轻轻地抓住她的肩膀，俯身盯着她：“你平常都是这样喝成一个酒鬼的吗？”

  潘乐听这话听得不舒服，甩开他直直往前走去。

  邓霍看着她虚浮的脚步，又开口：“你能走吗？”

  “能！”她晃了晃脑袋，一往无前地迈开脚步。

  走了几步，偏偏又记起小说里自己的结局，脚步一顿，回头提醒他：“你记得不要让我开车啊。”

  邓霍身姿潇洒地站在她几步远外，有些乐了。

  “我就算不为你着想，也总得为我的人身安全着想。”

  潘乐点点头，总算安心了些。

  李毫早已将车开到大门口处候着了，人一上车，便问：“邓总，回哪里？”

  邓霍手揉了揉太阳穴，除了在郊外当作婚房的别墅外，他在市区内还有一个高楼的大平层，平常他也是住在那里，一是喜欢独住，二是别墅处在郊外，上班距离比较远。

  而今天多了个人，有点特殊。

  他偏头看一眼旁边的人。

  潘乐自上了车后就乖乖睡着了，并没有闹酒疯，也没有说胡话。

  沉吟一下，他说：“和往常一样。”

  这意思就是要回大平层。

  李毫在他身边久了，平时不怎么会察言观色，但对他的习惯也大抵都是了解的。

  “明白了。”李毫应道，随后打了个方向盘，开车驰入这朦胧的夜色中。

  车开了半个小时，停在一处高档小区的停车场。

  李毫熄了火，见后面的邓霍身子不动，又下去尽职开了后车门：“邓总，这边。”

  邓霍动了动，终于迈开脚步下车去。

  李毫寻思着要说什么时，站直的邓霍却看着车里烂醉如泥的潘乐开口：“等下你将她——”

  李毫一秒不到就接话：“抱上去？”

  这话一说完，邓霍的眼风就扫了过来。

  李毫被睨得心险些一梗，就算这夫妻俩关系再怎么不好，他作为一个司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这么说话的。

  真是嘴比脑快。

  他当即为他无意间的冒犯道歉：“邓总，我的错，我说错话了。”

  邓霍语气稍重了些：“下不为例。”

  “是。”李毫应下，等着他继续发话。

  邓霍低低说道：“将她送回别墅。”

  “是。”李毫为了表自己无二心，又说：“送到之后，我会叫醒她或者叫阿姨搀扶她进去。”

  “……”邓霍身子不动。

  李毫想着快点下班：“邓总，要是没有事我就去开车了？”

  邓霍点头：“嗯。”

  李毫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保时捷的驾驶位。

  邓霍不知道想什么，隔半秒后忽然又叫住他。

  “算了，你下班去吧。”

  李毫回头，反应过来后立即道：“好的。”

  邓霍绕到另一边开车门，二话不说就作势要抱起在沉睡中的潘乐。

  弯腰过程中，潘乐十分配合，甚至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

  邓霍不当回事，直到脖间被唇轻轻蹭过，那触感如此怪异，让他忍不住身体一顿。

  细想，昨晚他们体验了最亲近的结合，却未尝亲吻过。

  邓霍侧眼看她半秒，近在咫尺的她仍是闭眼的无意识状态。

  还未及多想，车门合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毫确认车已锁上了，在旁边说：“邓总，那我走了。”

  邓霍点了点头，随即迈开长腿，抱着潘乐自如地朝电梯走去。

  他的屋子在高楼，电梯上上下下花了两分钟。

  这期间，潘乐偶尔不耐烦哼哼几声，大抵是酒精给她的身体带来了一些不快。

  房子里有三间卧室，除了其中的主卧，另两间都没有睡席用品，且久未打扫。

  邓霍将潘乐放到沙发上平躺着，顺便也将旁边的毯子扯来盖在她的肚子上。

  做完这一切准备起身时，来了个视频电话。

  是邓知廷的。

  他无可奈何，想都没想便按下接听键。

  “爷爷，你还没有睡啊？”

  邓知廷老花眼，将手机拿得远远的，可这也不妨碍他观察到了邓霍身后的夜景。

  “你这是回那个高楼，没有回别墅吗？”

  邓霍漫不经心：“嗯，没有回。”

  邓知廷追问：“为什么？”

  邓霍依旧懒散道：“这边距离近，回别墅那边太晚了。”

  邓知廷“哦”了一声，算是认可他的这个理由。

  可过了几秒，又想到什么忽然道：“你这高楼有雇阿姨吗？别是醒酒汤都没有人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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