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林归帆察觉出她的异常。

  沈雨嫣回过神，摇了摇头，压下心跳，让自己冷静下来。

  “林总，我想去趟厕所。”

  林归帆点点头，只当她想回避，“没关系，我有一年的时间，等你给我答案。”

  他眼里的温柔宽厚，仿佛要溢出来。

  沈雨嫣慌忙低头，出了病房。

  直到走到楼道尽头，推开洗手间的门，她才放下心来。

  明明她并不知道，顾寒舟来干嘛，但她下意识不想被他看到自己和林归帆在一起。

  她的手碰到一个隔间的门，还没来得及推开，身后有脚步声追来。

  刚要回头，忽然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推进了隔间。

  她瞳孔一缩，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用高跟鞋使劲去踩身后那人的脚。

  对方力气很大，一只手轻而易举箍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是我。”

  顾寒州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

  沈雨嫣一怔，剧烈挣扎的身体放松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心里的压抑。

  她根本不想看到他，却偏偏被他捉到。

  顾寒舟将她翻转过来，握着肩膀轻轻压到门上，神情冷淡地问她：“上次我们做完，你吃过药没有？”

  沈雨嫣像被人猛砸了一拳，千头万绪在一瞬间消散。

  “你就是为了问这个？”她声音气得在抖。

  她反应过来。

  知道这里是宁长卿的医院，刚刚她呕吐的时候，余光似乎瞄到宁长卿站在她身后。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那个听风就是雨的宁医生，给他好兄弟顾寒舟通风报信，说她孕吐。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就算真的怀孕了，我会自己打掉。”她说这话，也不知道刀子到底是戳向了谁。

  头顶灯光倾泻下来，顾寒州一半的脸被阴影掩盖。

  他声线像裹了寒霜，“打掉？说得轻巧，你这么不爱惜身体？”

  她反问道：“难道真怀了你会让我生下来？”

  外面没关紧的水龙头“嘀嗒嘀嗒”，空气静得落针可闻。

  顾寒州薄唇紧抿，像夜一样深沉。

  沈雨嫣心里涩然，有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隐隐有失落感。

  她到底在较什么劲？顾寒舟这样的反应，不是理所当然吗？

  要是她真的怀孕，顾寒舟一定会像处理垃圾一样，处理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让我出去。”

  沈雨嫣转身去拉把手，却被顾寒舟扣住手腕，嘴唇微微动了动。

  “雨嫣，你还好吗？”

  估计是沈雨嫣在洗手间呆的时间太长，林桂帆担心了。

  她心里一抖，眼神慌张地示意顾寒州，不要出声。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好。”

  外面的脚步声渐远，沈雨嫣松了口气，一抬头，看到顾寒州嘲讽的眼神。

  “叫得真亲热，喜欢吗？你就这么上赶着给人当后妈？”

  沈雨嫣吸了一口气，憋住眼眶里迅速涌出的酸涩。

  “不是你亲自给我找的男人吗？你自己管好杜小姐就够了。”她咬着牙。

  “关她什么事？”顾寒舟的声音冷酷得像是地狱修罗，脸色阴寒。

  她不过提一句杜若云，就引得男人气急，散发出强烈的危险气息。

  她了解顾寒舟的性子，轻易不会为了别人动怒，可见顾寒舟对杜若云多么在意。

  她轻轻阖上眼皮，敛去眼底涌动的情绪。

  “抱歉，是我逾越了。”

  她也知道，杜若云和顾寒州如何，不关她的事，但她潜意识里还是很在意。

  顾寒州眸光沉了沉，扣住她手腕，打开门拉她出去。

  “无论如何，做个检查。沈雨嫣，别想跟我耍花招。”

  沈雨嫣被扯着往前走，一路上有病人和医护，她担心会被林归帆看到，急着挣脱手腕的束缚。

  可顾寒舟还是不管不顾的，将她拽到了三楼采血室。

  沈雨嫣知道逃不掉，趁着排队的功夫，给林归帆发去信息，说觉得还是抽血做个检查比较保险。

  止血带扎住手臂后，沈雨嫣看着那明晃晃伸过来的针头，扭过脸去。

  一块巧克力被递到她眼前。

  沈雨嫣抬头看到顾寒舟的脸，面上一热。

  她从小最怕打针，沈红梅就会用巧克力哄她，后来到了顾家，沈红梅把这件事当玩笑话讲给过顾寒州听。

  犹豫片刻，她还是将巧克力接过来。

  抽完血，两人在采血室门外的椅子上等。

  一个坐在头前，一个坐在尾后，隔得极远。

  沈雨嫣偷偷用余光看。

  顾寒舟一只手搭在扶手上，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白皙却极其有力量感，腕间的百达翡丽泛着幽冷的光，更添主人的矜贵。

  她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想要将心底的那个影子驱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雨嫣等得有些累了，她自己知道，顾寒州这样完全是多此一举。

  她了解自己的身体。

  化验单出来后，顾寒舟第一时间拿过去看。

  沈雨嫣随意地问：“怎样？”

  顾寒舟看了一阵，将化验单递给她，淡淡道：“没怀孕。”

  沈雨嫣挑眉轻笑，心底划过哀伤，“你彻底放心了。我能走了吗？”

  说完，也不等顾寒州回答，转身就走，下一刻，身体却僵住。

  林归帆推着林莹莹从对面过来。

  沈雨嫣嘴唇动了动，不知道怎么解释。

  林归帆眼神温和，“化验结果怎么样？”

  心头一慌，沈雨嫣将化验单塞进包里，“没事。”

  除了验血，顾寒舟还非逼着她做了孕检B超，要是被林归帆看到，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林归帆点点头，这才将目光放到顾寒舟身上，“顾总也在？”

  顾寒舟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冷冽的气质，英挺深刻的五官线条绷得极紧，没有一丝表情，“来做复查。”

  “是腰的问题？”

  顾寒舟右手手指轻轻捻动，“前两天在林家马场外的林子里，被野猪撞断了肋骨。”

  沈雨嫣暗暗咬着牙看他。

  “这倒是稀奇，那片林子里从来没出现过野猪。顾总，您受累了。”

  林莹莹坐在轮椅上，抬起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顾寒舟，好奇问道：“爸爸，这个叔叔是谁？”

  林桂帆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唇边勾起温和的笑意：“这是妈妈的哥哥，莹莹乖，叫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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