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事情败露
正值戚良用晚膳。
桌案上摆着清粥小菜,素得令人发指。
“来得正好,与本宫一同用膳吧。”戚良头也没抬道。
柳婻忙说:“不用了,我不饿,我在此等候殿下即可。”
然而他却低眉道:“你今日午时出宫,傍晚才归来,想必也没有用膳。吃吧,晚些时候带你看看好东西。”
好东西?
柳婻小口咀嚼着菜梗,好奇心膨胀。
没过多久,宫人们收了碗碟,她迫不及待的问:“殿下要给我看什么?”
戚良正要开口,夏海却匆匆进殿来报:“启禀殿下,贵妃娘娘驾到,奴才们没拦住。”
话音刚落,蒋贵妃已经与高嬷嬷一同出现:“听闻太子殿下将本宫的奴才扣押进了太极宫,本宫倒想问问太子,究竟发生了何事。”
“来得正好。”戚良冷冷道,“押上来。”
他眸色肃穆,双手轻拍,一个头戴黑布的男人就被押了上来。
“呜呜!”
他嘴巴似乎被堵住了,无法开口,只能剧烈挣扎想要挣脱束缚。
即使这人戴着头套看不清长相,但他右手断了两根指头,柳婻只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卫卓!
一想到这人竟一而再的想要杀了她,她就恨不得现在就下去狠狠打骂他一顿。
蒋贵妃气不打一处来,戴着玛瑙护甲的指尖微微颤动:“太子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严刑拷打本宫的人?”
相比她的惊慌,戚良则稳如泰山:“严刑拷打倒说不上,只是他被人发现时,正在大理寺偷偷放绿矾油融化马尸。”
“大理寺的衙役以为他是什么贼人,故而将他捆绑送来,途中他多次想逃,不得不用了些让他安静下来的手段而已。”
柳婻心中一紧,果然是这样!
她离开现场时,交代过谢少卿,一定要用两匹刚死的马替换掉那两匹马,为的就是以防有人进入大理寺破坏证据。
没想到还真被她猜中了。
头套一摘,卫卓眼前的昏暗渐渐恢复光明。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贵妃娘娘,救救奴才吧。奴才什么都没做,被他们套了麻袋好一通打……”
“你放心,只要你未曾做过此事,就不用担心被人诬陷。”蒋贵妃眉宇间满是厌恶,缓缓坐在了大殿一旁。
柳婻不紧不慢问:“贵妃娘娘和卫公公都说自己是被冤枉的,那为何卫公公是被大理寺的人抓到?”
卫卓梗着脖子:“奴才只是正好路过,偶然遇见了谢大人在查案。那两匹马真的不关奴才的事,奴才真的不是给马下毒之人!”
“好一个正好路过,那说明你今日一直在宫外吗?”柳婻神情带着几分专注,叫卫卓分不清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只能咬牙说:“是。奴才今日休沐,宫中没有任何规矩说做奴才的不能休息吧?”
柳婻唇瓣微微勾起一丝弧度,拍手称快:“公公休沐这自然正常。可是自从上了这大殿,本王妃和太子都未说你被牵扯进了什么案子。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宫中现在知道她马车在半路上出事的,就只有戚良、皇帝和蕙嫔。
皇帝蕙嫔都是听见了谢少卿禀报,而戚良在宫外有眼线,自然也知道。
卫卓额角冒出颗颗豆大的汗珠:“奴才只是听说……”
“哦?听谁说的?谁能手眼通天,竟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还刚好就告诉了卫公公你?”她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如同一只在看着猎物乖乖进牢笼的猎人。
仅仅几句话,顿时问得卫卓哑口无言!
他只能砰砰磕头:“奴才真的是被冤枉的,娘娘救救奴才!奴才没有做过的事情,绝对不认!”
蒋氏板着一张脸,眸中带着倨傲:“太子这是打算逼供不成?来人,去大明宫请陛下来替本宫做主!”
谁知,戚良不冷不淡道:“不用贵妃担心,本宫早就已经派人去请父皇了。”
他话音刚落,太极宫外就传来了一声高亢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柳婻施施然行礼。
“这是发生了何事?”皇帝气势凌然,端坐在上座。
紧接着,就听蒋贵妃眼中含泪,十分委屈道:“还请陛下,为臣妾作主!”
她先发制人,率先告状:“臣妾的贴身太监卫卓,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太子殿下和秦王妃。竟被污蔑成了想要谋害秦王妃的凶手……”
皇帝脸色一沉:“是说宫外马车侧翻一事?”
“回父皇,正是。”柳婻拱手道,“事发时,儿臣正好看见卫公公站在一旁的客栈二楼饮茶。”
“一看见儿臣的马车出了事,就立刻转身离去。就好像是特意等在那处,要明确看见出事,才回去禀报幕后之人一样。”
她话音未落,蒋氏已经骂出了声:“柳氏难道是想说,是本宫在背后想置你于死地吗?你是本宫的儿媳,本宫为什么要这样做?”
“父皇明鉴,儿臣并没有这个意思。母妃待儿臣还算亲厚,怎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迁怒儿臣呢?”柳婻眉眼低垂,手中捏着绢子。
皇帝眉头紧拧成川字,他看向一旁拨弄佛珠,神情淡然的戚良:“把朕请过来的人是你,你认为如何?”
“儿臣只是想禀报两件事。”戚良面不改色,“大理寺之人抓到了这位卫公公,着夜行衣进入大理寺,将绿矾油浇到了马嘴里。”
“因为儿臣的宫人正好在大理寺处理些杂事,正巧遇见,在了解到这两匹马正是导致秦王妃出事的马,所以先将卫卓押回了东宫。”
“世人皆知绿矾油有腐蚀作用,而且据说这两匹马癫狂一阵后都是突然倒地,口吐白沫而亡。仵作验尸也要划开马腹查看,只有下毒之人才知道唯有这样才能毁灭证据!”
皇帝越听,脸色越加难看:“有多少人看见是他做的?”
戚良不紧不慢的拱手施施然一礼:“回禀父皇,加上儿臣的贴身侍从,应有七人可作证。”
“奴才,奴才……”
卫卓身子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柳婻皱眉蹙眼问:“方才皇上没来之前,卫公公不是口口声声说东宫诬蔑你么?”
“既然如此,那父皇可以传召大理寺的人前来作证。如此,七双眼睛总不可能都看错了吧?又或者说,卫公公不可能同时得罪大理寺和太极宫以及本王妃的甘露苑吧?”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纵然他长了一张巧嘴,也难替自己辩驳了。
卫卓身子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却是战战兢兢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只能悄悄抬眼瞟过蒋贵妃,期望她能替自己说两句话。
然而,蒋氏现在自身难保,根本就不会再去管他。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瞳孔散发着锋利的光芒:“真是胆大包天的狗奴才,竟然想谋害皇室!”
殿中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心头发颤,柳婻也轻抚心口。
唯有戚良面色不改,眸光淡然道:“还有第二件事,也是与卫卓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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