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带着赵玉清离开了。

回到了那一处云浮山。

重新回到这里，赵玉清有着一种别样的心情。

云浮山是安静的，不受人打扰的，而这里的安静，同样也代表着长久无休止的寂寞。

陈长生递上了一壶酒。

赵玉清伸手接过，他仰头灌下酒水，喃喃道：“我觉得，我没错。”

陈长生停顿了一下，说道：“陈某没有说你错了。”

赵玉清微微点头，轻叹了一声后道：“那孩子，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为天赋异禀的了，只可惜命途多舛，无奈走上了这么一条道路。”

他舒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有所私心。”

“正是因为当年的落败，所以我才将希望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希望他能够做到我当年未曾做到的事情。”

赵玉清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其实许多时候，我自己也很难明白自己，这是个什么道理，却也说不清。”

陈长生说道：“陈某理解你，其实在你决心要将他带到这个世上时，我就明白你心里面所想的事情，一切的开端是因为私心，而后来，却又变了味道，你真的将他当做是你的弟子了，不然以你的性子，你不可能会下不去手，更不可能会去做这么多的事情。”

“你赵玉清，同样也是一个有情感的人，与陈某一般，是没能活得通透的人。”

“是啊……”

赵玉清喃喃了一声，目光望向远方。

陈长生说道：“这片天下将变，且看后来吧。”

“如今已经少了玄门了，余下的事情，就会更加快了，当初你我预料着至少也需数百年，甚至近千年，却未曾想过，岁月的进程会如此之快。”

“这才多少年啊……”

赵玉清同样也有这样的感触，他道：“这样说来，我还是有机会看到别样的天下的。”

陈长生听后停顿了一下，却是摇头道：“或许……”

“你一样也看不到。”

“忘了我告诉你的吗，饕餮所存在的意义。”

赵玉清转头看向陈长生，说道：“你难道更看好天道？”

陈长生摇头道：“那倒没有，我只是在告诉你，无论输赢，最终这世间的灵气都会消散而去，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后来，会多出一片天地，一片只进不出的天地，修士要想谋生，便只有去往那片天地，将这里彻底隔绝开来。”

陈长生说道：“这就好像天外天一般，分出两界。”

赵玉清听后舒了口气，喃喃道：“可惜了……”

“是啊。”

陈长生低着头，未有言语。

赵玉清看向陈长生，见其那复杂的神色，却有不解。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呢？”

陈长生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却又好似自嘲一般，说道：“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没有做出抉择。”

“什么？”

“是的。”

陈长生道：“我不知道到底站在哪一边，是求个痛快，还是说继续忍受着这样的苦难，再寻机会。”

“可这片天下，已经没有让我所留恋的东西了。”

赵玉清微微摇头，说道：“我并不能理解你的想法，我们所求的，不是同样的东西，在我眼里，你是个异类，你更像是岁月里的旅人，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存在的，也正是因此，你也是最为痛苦的。”

陈长生转头看向他，笑道：“我在想，若是岁月能够逆流就好了，回到当初，回到过去。”

赵玉清微微皱眉，却觉得有些不对。

陈长生说着又低下头来，喃喃道：“却也不对……”

“好像回到过去，一样也不能改变什么，该走的人一样会去，这对于他们而言，更是折磨，对我更是如此。”

赵玉清喝了口酒，说道：“你越发悲观了。”

“你说的没错。”

陈长生没有否认自己这些变化。

他从前可不这样，那时候的他是安静的，尽管有一些想不通透的事情，但却并不会阻碍他的脚步，也并不会影响他去别的地方。

但如今，却成了举步维艰，尽管前面没有任何人挡着他。

在云浮山上待了将近半月。

而修仙界中慢慢也有了传闻，关于那北域大风的事情，有了消息，说是在几日之前这场风就已经散了，有修士前去探查，却发现那里近百里都化作了一片坑洞，山川草木什么都没有剩下。

至于这一些的始作俑者，也就是那尊饕餮，如今也没有人知道去了何方。

但总归如今是安全的。

也是在这半月后，云浮山却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是萧洞虚。

他总是能打听到一些消息，顺着些许蛛丝马迹就找了上来。

他来云浮山，不是来找赵玉清，而是来找陈长生。

他也的确来对了地方。

云浮山上没有任何东西招待他，二人坐下而谈。

“先生近来可好？”

“还行。”

萧洞虚也没有再遮掩，直言道：“我总觉得，先生有许多话未曾告诉过我。”

陈长生听后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先生是在为了什么而不断往前？”

问起这个问题，陈长生却显得有些无措。

他好像也回答不上来。

萧洞虚见此撇开了这个问题。

“那便问些其他的。”

萧洞虚说道：“饕餮的存在，是否还有的别的意义，这其中，是不是还有旁人设下的局？”

“当然有。”

陈长生说道：“自古以来，世上的修士都在追寻着真仙大道，而在这天地之下，修士是有尽头的，若是不能跳出这方天地，那便始终都无法登入真仙。”

“这也意味着，此道之上，注定要与天道相争。”

“但修士被这大道规则所束缚，无论如何，也无法以一己之力与天相斗的，于是便有了一法。”

“气运斩天。”

陈长生道：“气运是从上古之时便存在的，此物超脱于天道，更是凌驾于天道，还记得那天饕餮张口吞下万物的事情吗，那一天，被吞下的不止是哪些玄门的修士，同样还有玄门的气运。”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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