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五年之约
推荐阅读:重生之傅少的影后娇妻 灵武奇缘 重生!我老婆无敌了 谁还没有一个小世界 流氓状元 修仙带着陨石穿越 中年离婚,觉醒每日情报系统! 太子有白月光,这太子妃我不做了 这个能力有点变态 引狼入室,父母双亡
这是哪儿?
视野里,街边吊脚楼一层用大木板与青石板相连做了个短桥,不少摊主正在自家吊脚楼一楼售卖着一些手工艺品。
谁在说话?
“是我活得太久,把他们都熬走了。”
那白胡子摊主瞧了一眼自己,又笑着开口,眼睛瞄向了吊脚楼一处半遮着天,停着一只黑百灵的屋檐,
“皆求那不死,真若此,看着亲近之人离去,才谙尽孤眠滋味。”
......
“哈啊......哈啊......”
呼吸短而急促,忽然的惊醒叫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睁眼便是一片花白,缓了大半晌,才模模糊糊看清自己的手。
这是一双苍老发白的手,遍布刺眼的皱褶,再不如从前那般细腻滑嫩。
偏头望去,身旁空空,并无自己经久已然习惯的那人体温与温存。
叩、叩、叩
叩门的声音不轻不重,又带着些小心翼翼,没有得到屋内人回应,敲门声提高了些,再次响起。
叩、叩、叩
“笃笃?”温和的声音带着些担忧,跟在敲门声后轻轻从屋外传来。
于淮舟将指尖发凉的手慢慢放下,这才想了起来。
是了,今日和殷渔大吵一架,两人分房睡了。
说是吵架,其实是自己使了性子发了脾气,叫哥哥无奈至极,又被坏脾气的自己赶出了屋门去。
“笃笃?”门窗之上,一只大手的黑影抵在门框前边儿,似乎再得不到回应便要破门而入。
“在。”声音一出,苍老又沙哑,于淮舟手指扣紧了榻边,抿了唇。
“叫哥哥进去吧,好吗?”殷渔站在门口,弯眉紧蹙,如今已经丑时四刻,可杏眸中清明无比,他根本没有入睡,“哥哥睡不着。”
“笃笃?”
“......进来吧。”于淮舟听见了自己沉重缓慢的呼吸声。
屋门被打开,又很快被关上,屋外的寒冷被隔绝在外,温暖宽阔将自己拥入怀中。
“还在气哥哥?”殷渔将怀中人银白的长发仔细理好,偏头用自己下颌轻轻抵住于淮舟的头侧,握住了他指尖发凉的手,声音温和,“外边儿飘雪了,笃笃冷么?”
窗外一轮冷月,细碎的雪花从四面八方飘入院里,殷渔和于淮舟,此时在京城中。
物转星移几度秋,人的后半生,似乎都是在告别。
先是舅舅谢清风的死讯,当时于淮舟恰巧在京城过了五十八岁生辰,听于府侍从小心翼翼的报了话,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母亲谢鸢鸢掩面,一声极轻的抽泣声传来,于淮舟回神,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
于淮舟跟着母亲回了娘家,殷渔几人跟随。
谢清风年过八十,是寿终正寝。
那几日于淮舟脑中发懵,常常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胸闷窒息,在某个瞬间忽然清醒,探望四周苍白丧幡全是不真实感。
而后过了两年,谢鸢鸢走了。
同年六月,于礼寻妻而去。
于淮舟似乎麻木了。
丧事由于淮舟一手操办,殷渔几人不敢将自己悲伤情绪透露出一点,小心翼翼搭手帮忙。
那段时间次次看向于淮舟,那双疲惫的狐狸眸中遍布血丝,惨杂着泪光红透了一片。
而后殷渔怕他触景伤情,将京城于府打理好,一切仔细收了尾。
哄着于淮舟回到景湖镇,过了一月似乎一切恢复正常,直到快到仲秋之夜。
今年没有京城来的催回家书,和寄来的月饼盒了。
那夜情绪溃提,于淮舟将殷渔赶回院子里,自己在飞花阁绕竹斋里坐在榻边肩膀发颤上气不接下气。
泪洒一整夜,黑百灵在窗外听了一整夜。
岁月骛过,于淮舟已到花甲之年。
赵九和赵五如今也是跟在身边,除了这主仆三人,院内如今长住着的也就殷渔和谢意夫夫、宿野夫夫,还有一个小诺布。
这几人依旧是从前的样貌,从未变过。
不知是不是商量好,院中几人在某一天里都化成自己年老模样,吓了小诺布一跳,逗得于淮舟哈哈大笑。
“原来老了都和笃笃一般丑。”于淮舟笑的眼角几根大褶子绽开了花,缓着气摆了摆手,“行啦,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变成如今这样我看不习惯,且不是提醒笃笃自己年纪大了么?”
自己便罢了,于淮舟不愿意瞧见殷渔几人为了自己变成这般衰老摸样。
且一群老头儿四肢强健,上个楼梯健步如飞,扛米劈柴挑水反掌之易,粗气都不喘一口,这场面实在是诡异。
“出门?”谢意瞧向自己对面坐着喝茶的殷渔,轻声问道,“师兄准备带淮舟去哪儿?旅途劳累,且赵九、赵五如今亦不方便,淮舟身子是需要仔细顾着的,不如我和阿霁陪着去吧?”
“都不带。”殷渔轻轻摇头,“就我和笃笃,出去玩玩,他闲下来便乱想,出门叫他有事可做,心中也好舒坦些。”
殷渔和于淮舟出门过后一个月的那个清晨,赵五没能叫醒睡梦中的赵九,又过大概四个月,宿野傍晚去叫赵五吃饭,没能敲开那扇屋门。
按礼操办,谢意受了赵五的托,将二人魂魄一同送出,这个消息没有传到旅途中那两人耳朵里。
众人心里都是闷闷的,院内不同往日,再没有高谈欢笑声音传来。
殷渔夫夫的路途,持续了近五年,山川河流、天下美景大多走了个遍,于淮舟的身子逐渐跟不上本就缓慢的路程脚步,马车调头,二人回了京城于府。
“头发又少了些......”
“脸都朝下松了......”
“我方才打算做什么来着......”
“牙又掉了一颗......”
“哥哥,笃笃是不是很丑......”
“我明明与你说过的!”
“我就放在这儿的,你能不能别乱动我的东西!”
“什么叫我记错了!就是你根本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如今笃笃这般,你殷渔不也瞧着烦了么?!”
不愿怀中这小人焦虑,今日殷渔便将自己也化作老态模样,却好心办坏事,叫于淮舟暴跳如雷,非说殷渔在讽刺自己。
后来被赏了一床被褥枕头后,殷渔被赶出屋内,心中忧心,此刻将人重新拢入怀中,心中稍安。
背后本就虚虚环着自己的手,忽然无力垂落。
杏眸睁大,一滴滚圆的泪珠接连着好几滴砸落在怀中人银白长发。
“呵额。”
谢意捂着自己心口,猛然从榻上坐起身,喘着粗气。
“先生?”蒋霁愣了一下,立即跟着坐起,蹙眉将谢意身子扶稳,叫他靠在自己怀里,“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谢意一手顺着胸口,缓了两口气,摇了摇头翻身而起,拉着蒋霁便抬腿下榻:“咱们入京一趟。”
小诺布被从睡梦中捞起,院门落了锁。
漆漆长夜,淡金神灵之力驱车,马车如飞一般朝景湖镇外疾驰而去。
一夜一日,此时明月高悬,京城于府大门被叩响。
半晌之后府门缓缓拉开,府内门前站着那高大男子长发凌乱,面上苍白,杏眸空洞,身子摇摇欲坠,几欲破碎一般。
柳叶眼红了一圈,谢意上前握住那人垂在身旁无力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师兄别怕,咱们寻得到他。”
萤火芝露金灯花,花香诱人,开一千年,落一千年,一生孤独,能叫人带着前世记忆同肉体一起转世投胎,是谢意在那天道老头花池中采来的。
“诺布。”谢意双手掐诀,淡金光雾绕着被黑金藤蔓护好的那具尸身,轻声唤着一旁小人,“瞧清楚,嗅清楚,日后要寻这魂。”
淡金光雾逐渐刺眼,将那安静的尸身包了个完全,白衣道士闭眼,脸庞流下一道泪水,很快随着口中咒诀一块儿逝去。
淡金光雾散去,方才黑金藤蔓包裹之处空无一物。
蒋霁抬手拍了拍殷渔的肩,丹凤眸也红了一圈。
虽然知晓那人总会转世归来,但众人心中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儿什么。
不敢将殷渔独自放在一处,谢意几人轮番作伴,赶都赶不走。
今夜无月,灰云遍空,几十年前殷渔和蒋霁在上湖约好的九酝春酒,没想到是此时喝的。
“喝两杯。”蒋霁提着两个大酒坛,在于府花园寻到那躬着身子依靠在亭中柱下的落寞身影,挨着他不远在地面上坐下。
丹凤眸避开那人染了水光的面庞,也不等那人回应,就垂眸自顾自开了坛,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两个大海碗:“七七之后,宿野大哥将京城换主之事处理完,咱们将此处收拾收拾,便去寻他。”
尹显麟劳心劳力生了一场大病,如今被烛秋渡带回了玉京宫,这天下又要换主了。
殷渔从前便将人选敲定,这几日宿野正忙。
“......”殷渔闭眼,面上泪光加重,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轻得不得了,“我自己去。”
“不成!”蒋霁将其中一个海碗倒满,递到殷渔手中,“你自己去先生定是不放心的......我便也不放心。”
殷渔接过海碗一饮而尽,蒋霁要拦都来不及。
“......”蒋霁又给他倒了小半碗,抬头瞥了一眼殷渔,“先生说记忆比魂慢,寻到了说不定还不记得我们,不是要带着诺布慢慢寻么。”
“嗯。”殷渔应了一声,再无旁话。
半夜下起了瓢泼大雨,来前儿毫无征兆,雨点细细密密扎入地面,比飘雪时还要冷。
亭子里酒气熏天,拐角长廊一道清瘦身影披着雪白毛领披肩,一手提着灯,另一只手里抱着两件厚袍子,步履匆匆往花园亭中赶。
“嗝~没事儿!”卷毛男子搂着一旁掩面哭泣的长发黑袍男子不停颤抖的肩膀,大手一挥,打出一个酒嗝,透过那吵人的雨声高声安慰道,
“哭出来,哭出来就对了,明日一早,我带上先生,咱们便出发,大哥不会叫你孤单太久,一定把你那小笃笃给你找回来......”
“......谢谢。”温和声音带着呜咽,从掩面黑袍男子手指缝里钻出。
刚踏入亭子听见一切的谢意:“......”
宿野和阿蟒此时才回了于府,听到花园有动静急忙赶来,帮着谢意将两人厚袍穿好,送回了各自屋内。
第二日一早,谢意轻手轻脚下了榻,将被子掖好,没吵醒那熟睡蛇妖。
刚出了屋门,便见宿野急急赶来。
“公子,主子不见了。”
谢意蹙眉,疾步赶到于淮舟屋内,便见榻上整整齐齐,宿野将枕上留书交给谢意。
‘诺布我带走了,你们先回院中,不必追,不必跟,会寄信回,顾好自己。’
谢意与宿野对视一眼,后者摇了摇头。
今日又飘了雪,寒风卷着雪花掠过于府门前,于大少爷逝世之事并未声张。
只是一纸薄薄的书信,倒叫同在京城的游槐红泪偷垂。
约摸着过了七七,一夜间山间梅花在寒风中吐了苞,饱满花苞孕育成熟,就等待近春的绽放。
“咱们一处一处寻么?阿爸。”一个还带着些沙哑幼稚的声音问道。
“只用瞧那些积德福报之家。”一个温和声音耐心的答。
于淮舟一生积德行善,飞花阁中收留的人如今的安定生活,养济院以及景湖镇周围那几个荒村的欣欣向荣,都少不了他的出手帮衬。
他的好笃笃,定是会生在一个福报之家。
景湖镇码头商船出航归航往来不停,黎明黄昏昼夜交替,偏院里花开花败数十余次不止,九里香长成了一大株,香气直往院外钻去。
凉秋过后,气温一夜之间骤降,今日有日光。
蒋霁将主卧内自己和谢意的厚衣服从箱子里翻出,拿到二楼露台上晒太阳,等将几件衣服挂好,看向了客卧。
吱呀~
客房衣柜被打开,蒋霁将其中衣服一股脑儿抱出。
今日送去飞花阁洗洗,再晒晒,自己做完了,先生便不必忧心了。
且他们说不定就快回来了呢?
都已经十四年有余了。
“小鸟儿,到这儿来!”
少年的声音清脆悦耳,从一个镂空雕花红木窗旁传来。
树上的黑百灵偏了偏头,豆大的黑眸将趴在窗上双手撑着自己小下巴的少年吞入其中,少年面上一双狐狸眼弯弯,眸中亮晶晶的。
花了十四年,诺布嗅到魂息,定了方位,殷渔早在一年之前守在了这个少年身边。
“到这儿来!”少年又招了招手,忽然弯着眸兴奋道,“哇,飞啦!”
黑百灵展翅,迎着大树枝叶缝隙间散落的日光,朝着眉眼弯弯的少年飞去。
“笃笃!”身后一带着惊恐的妇人喊叫,一个眉眼与少年有几分相像的貌美妇人提着裙子来到窗边,一双上挑的狐狸眸中警惕盯着那黑百灵,小心地将少年从窗边拉开。
“娘。”少年轻蹙了眉,“都说了它不会伤害我的,这一年它日日跟着我,乖巧极了。”
“那也不成,若是不小心弄伤了呢?”妇人将少年轻轻拉到铜镜前,又从一旁取出一个宽方盒,“你啊你啊,今日便该束发了,还这般贪玩。爹爹和娘亲今日出门给你挑了几个束发簪,咱们笃笃瞧瞧看。”
盒盖打开,少年便垂眸仔细瞧,妇人瞧着身前自己这认真大儿子,眸中全是慈爱。
为什么唤他‘笃笃’呢?
这少年才出生时便白白胖胖,可爱极了,等到满了周岁,只要有人一用指节敲击桌面发出‘笃笃’响动,这小儿便弯着眸拍着巴掌大笑,于是便以这敲击桌面之声为他作了昵称。
“那便这根吧。”少年举起一根银制展翅鹰隼簪,这鹰隼双翅上的羽毛雕得根根分明,他将这簪子递给妇人,“这根漂亮!”
妇人愈接,少年松了手,发簪顺着袖袍滑落到地面上,发出两声清脆声响。
少年俯身低头去捡,抬头时一个不注意,‘咚’的一声撞在了木质梳妆台面下方。
“哎哟。”妇人连忙伸手,替少年揉着后脑,好像痛在她身上似的,“痛不痛啊,娘给揉揉,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痛是痛,这一撞,撞得少年脑中昏昏沉沉,眼前也发花,妇人瞧他不对劲,连忙将人扶着坐下。
“哎哟,怎么还哭啦。”妇人心疼,用自己带着淡香的帕子给少年擦着泪,“痛的厉害,娘去叫府医来瞧瞧?”
可是少年却直勾勾盯着前方,一动不动,一双狐狸眼哭得发红,泪珠大滴大滴从眼眶中砸落。
“哥哥......”少年好看的墨眉下撇,哭得有些喘不上气。
“啊?”妇人眸中惊恐,自己家就这么一个大儿子,哪来的少年口中的‘哥哥’啊,“是不是撞傻了?”
窗外那只黑百灵不请自来,飞到铜镜前梳妆台面上立住,歪着脑袋朝那泣不成声的少年瞧。
一见黑百灵,少年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双手紧紧捉住黑百灵身子,险些没把这鸟勒死。
不好从河岸县拐人,便将他们一家都挪到景湖镇去,明黄卷轴从京城里来,余大人一家收拾好行李,举家搬迁赴任,急急往东边景湖镇去。
升官儿!赐宅!清闲官儿!谁不高兴?
且新皇当真是圣明,还在清河镇那通河客栈前,派了好几艘大船前来接应。
“我如今叫余泊昼。”
商船在大河面上轻轻晃动,船舱内,少年靠在黑袍长发男子怀中,手中捋着男子一缕长发仔细嗅闻,闻到一股熟悉的药沉香气,“你和意哥儿倒是真有办法,将原本的身子给我一块儿弄来了。”
“又叫咱们笃笃久等。”杏眸与小狐狸眼对视,殷渔声音温柔,抬手揉了揉少年后脑,“还痛么?”
“这都几日了?早就不痛了!”少年嘿嘿一笑,抬脸便在殷渔下颌落下脆生生的一个吻,“且我没有久等啊,咱们不是说好了么?”
“什么?”杏眸中疑惑,殷渔不解,轻声追问。
“我去那碧落的路上,遇到个老头儿啊。”少年见殷渔疑惑,面上一怔,眨了眨狐狸眼,“他告诉笃笃,哥哥会在我束发之年来见我,便将我记忆推后十五年,不是你们说好的吗?”
“哼。”殷渔闻言哭笑不得,将怀中少年身子扶稳,换了个话题,“小九和那蒋霁一年叫宿野送十来次信,如今你回镇上,他可是要高兴坏了。”
宿野送的信也好玩,若是小九写来的,定是有‘切莫心急、定会寻到、注意身体......’之类的关怀之话,满满一篇。
可若是小九出门收妖,便是那学着小九字迹的蠢蛇写信来。
若是蠢蛇写信来,那便次次只有一句话:‘顾好自己,早些找到,早回。’
商船在黎明驶入景湖镇,余大人和夫人忙着布置新家,如今的余少爷便跟着殷渔先回了趟院中。
“......”开门的宿野乌隼面具下的星眸都要直了,“于,于少爷?!”
这边话音刚落,少年狐狸眸才一弯,主卧便传来杂乱响动,接着房门被推开。
“淮舟!”柳叶眼中惊喜,穿着寝衣那道士几乎是光脚飞身而下,来到青石小径前奔了几步,将门前少年拥入怀中。
跟在身后提着道士木屐的蛇妖见状急得在原地踏了两步,干脆将抱着少爷的道士拢入怀中。
阿蟒从厨房探出身子,手上还捏着包子皮,殷渔带着诺布进了院,谢意放开于淮舟,又将诺布抱起。
“正好。”宿野亦是高兴,“主子和于少爷饿不饿?今日朝食咱们吃玉黍鸡肉包子配奶羹!”
几人说说笑笑,便往院内走,殷渔二人入了客卧,客卧被打理得整洁,连柜子里的衣服都有日光的味道。
回家了。
“这些衣服如今我都穿不得。”小少爷站在柜门前一件一件翻看,“先收起来,把柜子腾出来,往后慢慢将我如今的衣服填进来。”
“笃笃要回院中住?”殷渔站在榻边给小少爷倒水,闻言偏头看他,“怕是加冠之前,你爹娘都不会许的。”
“什么意思!”小狐狸眼一眯,这小少爷转身叉腰盯着殷渔,“你不想我回来住么?!”
叩、叩、叩
院门又被有节奏的敲响,诺布跟着宿野学包包子,宿野走出厨房,他便也跟着去。
吱呀~
院门被打开,两个一高一矮的生面孔,长得有些相似的男孩儿站在门前,浑身脏污,怯生生的。
其中高一些的那个男孩儿将矮一些的男孩儿护在身后,抬眸看向宿野:“您好,请问飞花阁还招人吗?”
“啊?”宿野莫名觉着这护短的场面眼熟,打量了两个男孩儿一眼,“你们这是,要投奔飞花阁?”
“嗯,我跟弟弟。”高一些的男孩儿鼓足了勇气,“方才去那阁中,有个佝偻着身子的管事叫我们来这儿问问。”
见宿野不说话,这男孩急忙又道:“我跟弟弟相依为命,听说飞花阁阁主心善,常收留无家可归之人,便想要来此处问问看。我们走了很远的路,什么苦都能吃的!”
宿野闻言垂眸,瞧了那兄弟俩没有鞋底还带了些血和土迹的脏鞋一眼,还未回应,那高个子男孩儿便要带着弟弟跪下,宿野连忙出门伸手去扶。
宿野一动,诺布便从单开的门隙间将门外两人收入眼中。
“好啊!”
诺布高兴地直拍手,将手中才捏好的包子拍的扁扁的,手上沾染的白面四散而去,咯咯直笑:“齐啦!齐啦!九叔叔和五叔叔也回来啦!”
宿野回眸瞧了诺布一眼,又看向手中扶稳的两个小子,星眸长睫颤动两下。
......
这是缘未尽啊。
(https://www.weishukan.com/kan/111942/2837124.html)
1秒记住唯书阁:www.weishukan.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wei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