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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绝望后皆是绝望


愿你们安息。

  我献上白花,站在墓前真诚的祈祷着,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堂的话,希望她们能够前往天堂。

  我闭上眼,未来的旅途皆是一片黑暗,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沉重的过去几乎要压垮我。

  我觉得我已经丧失继续向前的决心了,我累了,我很累了,我不知道我到底该做些什么,我的此生已经彻底陷入了混沌的旋涡。

  “所以说,你要任由我们去死,不为我们复仇了?”

  我猛的睁开眼,脚下的土地正在逐渐松动,我恐慌的向后退去,脚下的土地破开了一个大洞,一只腐烂严重在一块一块上下掉皮的手从坟包中伸了出来。

  我的瞳孔骤缩,刚要转身逃离这里,脚踝处却突然传来粘乎乎冰凉的触觉。

  我的脚边也伸出了一只手,狠狠的抓住了我的脚踝,我反应不及的跌倒在地,眼前的土地一块一块的崩裂。

  罗伊浑身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的身体,穿着一件血红色的婚纱从地面下爬了出来,“叶云幽,你没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现在却让我变成了这种样子。”

  抓住我手的那具尸体也从地面下爬了出来,浑身苍白赤身裸体的夏可可,扑倒在我的身上,她全身没有任何的温度,甚至在吸走我身上的温度,不出多时我就感觉浑身冰冷。

  “为什么你只是看着,为什么不救我,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听着她的话我更是感觉脊背发凉,“不是的,我很想救你,我...  ...”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扰我们的生活?”

  又一只冰冷的手伸到我的身上,武小楠穿着一身正装,胸口上四五个血孔正在往外溢血将原本漆黑的西装染的墨红。

  “为什么?”三个人开始同时接近我。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我猛的从床上弹起,浑身都在发抖,衣服早就被冷汗所浸湿。

  我恐慌的向四周望去,周围仍旧是一片黑暗,一只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身上。

  我顿时惨叫着向一旁躲去,随后猛的向下坠,狠狠的摔在实木的地板上。

  眼前立刻就亮了起来,入眼所见便是洁白的天花板,然后就是吴文庆担心的脸。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也仍旧没有停息的迹象,外面的道路已经完全被大雪所掩盖,百年难遇的天气碰巧赶上现在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昨天还满是人的休息区今天却已经空无一人。

  一出电梯就能看见一个立牌,上面写着:免费早餐停止供应,如需用餐前台交费,一人800元。

  吴文庆瞥了一眼牌子,透过酒店的窗户向外看去,厚重的雪几乎已经掩盖了大门,六七个员工正在扫雪。

  吴文庆牵起我的手朝前台走去,我冰冷的手被温暖的包裹住。

  “你很冷吗?”吴文庆轻声问我。

  我摇了摇头。

  除了心底的悲凉外我没什么不适。

  “吃早餐,两位。”吴文庆刚准备掏钱包,前台立马对着他鞠躬,“不,老板交代过了,先生在酒店的一切花销都免单,先生直接去2楼就可以了。”

  吴文庆刚要掏出钱包的手缩回去了,“行。”

  他重新拉上我的手,顺着楼梯走到二楼。

  里面的人并不多,硕大的餐厅熙熙攘攘,只见几个人。

  餐厅旁边紧连着小卖部,各种物资的价格都按翻十倍来算,一瓶水已经卖到了恐怖的50元,面包什么的更是贵至几百。

  早餐很简单,每个人领一份,一碗小米粥配一根油条,两个肉包和一杯豆浆。

  800元。

  吴文庆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眼睛时不时的朝着一旁瞥去。

  顺着他的视线,我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一个身穿风衣的人身上,他正安静的吃着自己的油条包子,桌面上还放着一份报纸。

  他身上同样有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煞气味,想必一定是组织派来的人了。

  “大雪封路都能进入海港。”吴文庆低声说了一句,和我一样已经肯定了他的身份。

  他是为了谁而来的呢?

  “别在这吃了,打包带上去,我没带武器下来。”吴文庆叫来服务生,迅速的打包好桌上的东西。

  吴文庆刚站起来,餐厅里其他正在用餐的人也一同站了起来。

  “Cao。”吴文庆的脸立刻沉了下去,餐厅老板此时也走了进来。

  “放心,我们的目标不是你,只要你把叶雨幽交给我们,你就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餐厅老板趾高气扬的说道,他的胸口处已经别上了代表组织的倒红十字。

  “我就知道,我从来不记得我投资过这家酒店。”吴文庆露出一副冷笑

  酒店老板立刻掏出了枪压在腰间对准吴文庆,“别不听劝,我也可以扒掉你身上的衣服,把你丢到外面的寒冬下,我敢保证,不出半个小时你就会和外面那堆尸体一样了。”

  听他这么说看来昨天在休息区的人都已经死于非命了。

  “是吗?”吴文庆环视了周边一圈,7个人正在逐渐接近他。

  我并不是很紧张,甚至更多的是一种罪恶的解脱的愉悦感。

  酒店老板又靠近了一步,举着枪问道  “难道不是吗?”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我脸边飞了过去,再定睛一看居然是那碗白粥,滚烫的白粥飞了出去,直直的砸在酒店老板的脸上。

  一种开水烫肉的声音嗞嗞的冒了出来,伴着一声巨响,吴文庆一脚掀翻了桌子,举起凳子就朝着酒店老板的身上砸了过去,顿时将他砸倒,随后夺过他的枪,拉起我。

  原本已经拔出枪的几个人顿时停下了动作,吴文庆手上的枪正抵在我的头上,击锤已经释放,只要他松开手子弹就会击打出来,穿过我的脑袋。

  “退后。”吴文庆架着我,慢慢的向后退去,酒店老板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被吴文倩一脚踢在膝盖处。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听上去就很痛。

  吴文庆侧过眼看了一眼窗户,二楼的窗户没有防盗网,下面是厚重的积雪。

  “准备好。”吴文庆轻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声,之后就听见枪响的轰鸣声,伴随着玻璃的碎裂声。

  吴文庆拉着我纵身一跃,他的双臂包围着我,双手紧紧捂着我的后脑,在空中调整姿势以确保他会率先落地。

  伴随着无数破碎的玻璃渣,圆润的血珠同时漂浮在我的眼前。

  咚...沉闷但不清脆的一声响后,吴文庆只是恍惚了一瞬间就迅速抱着我在一片深雪中起身,躲避可能从上面而来的攻击。

  他带着我在雪地奔跑着,雪很深直达膝盖,前进起来很费力,汩汩鲜血从他牵着我的手臂上落下,又很快变为了冰柱,粘合在皮肤上。

  轰!

  沉闷的暴雪中爆发出一声枪响,在转角潜伏的对手猛的倒下。

  吴文庆迅速的搜刮他身上的武器和弹药,将他手上的枪丢给我。

  吴文庆掏出车钥匙,不远处几乎完全被雪覆盖的车传来滴滴声。

  “希望他这辆车的马力足够吧。”吴文庆抬头看了一眼漫天飘零的雪花,拉着我就坐上了车。

  引擎需要温度发动,足足三分钟都没有一次成功打火。

  酒店的后门被打开了。

  “趴下。”吴文庆继续拧动着车钥匙,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

  不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子弹打在前挡风玻璃上,玻璃立马产生了大大的裂纹,但子弹尚未击穿玻璃。

  又是一枪,裂纹更大了,随时都有碎裂的风险。

  引擎终于发动了。

  吴文庆一脚油门下去,打滑的轮胎在雪地中滑出一道曲线车体上被打上几枪,后座挡风玻璃应声破碎。

  不过好在还是踩着压实了的雪迅速开出了停车场,我慢慢的从手套箱下面爬了出来。

  “是我不够警惕,虽然一开始我就怀疑了,但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吴文庆说话一停一顿的,额头上的冷汗也不断冒出。

  “你受伤了。”我立马就意识到了,不仅是刚刚玻璃的划伤,可能还有枪伤。

  “不严重,再说医院已经没医生了,不知道我那个安全屋是否还安全,这种天气想要出城几乎是天方夜谭,我先向着安全屋开吧。”吴文庆痛的呻吟了一声,不过手上的方向盘不曾松开,暴风雪的天气加上路滑的地面,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车毁人亡。

  我打开手套箱,里面顿时散发出一股陈年的味道,不过却罕见的找到了针线和一瓶已经过期半年的消毒酒精。

  接下来有没有小刀或者镊子呢,我打开挡风板,挡风板上面掉下来一只眉刀笔。

  好,没想到这么快就齐了,我脱掉身上的棉袄和毛衣,将保暖内衣的布条撕成小块,随后拿起一旁的一次性水杯倒了一部分酒精把布条浸进去。

  吴文庆配合的找了个安全地方停下车。

  后挡风玻璃碎了,股股寒风从后面倒灌进来,车内的暖气已经完全没有作用了。

  我重新穿上毛衣防止我在短时间内冻死,

  吴文庆的左肩头有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并且另一边没有贯穿出来,子弹留在里面了。

  我关心的看向他。

  吴文庆的表情已经有些苍白,不过他还是勉强的对我露出一个微笑,“没事的,简单处理一下短时间内死不了。”

  身边没有麻药,我再次脱下身上的毛衣,用眉刀直接将一整个袖子割了下来,缠成条递给他。

  “最好快一点,防止有追兵赶上来。”吴文庆深呼吸一口,咬住布条。

  我尽力吧,毕竟也将近十年的没复习过紧急处理了。

  用眉刀挑出来子弹后,消毒后用针线刺穿皮肉缝合伤口,再缠上布条防止感染,总过程半个小时左右吧。

  吴文庆全程没发出什么声音也没怎么动过,我做着做着就要去看他,他一直咬着布条,一直清醒的度过了全过程。

  我也想做到此结束,免得让吴文庆继续痛苦,但是,手臂上被玻璃划出的伤口也必须去确定严不严重。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割开吴文庆手臂上已经和伤口粘在一起的衣服,伤口很长,创伤面很小,伤口也不深,万幸并不严重。

  简单消毒处理后就完事了。

  “谢谢。”吴文庆吐出已经压缩的布条,脸色仍旧很苍白,不过至少已经没有在出血的伤口了。

  “你需要休息。”我帮他重新穿好衣服,再穿上棉袄。

  吴文庆点了点头,“海港市已经几乎成为空城了,完全不知道组织内部蛰伏在哪,哪里都不安全。”

  怎么会这样?前天不是还有军队在这里吗?

  “吴天赐死后军队就已经撤离了。”吴文庆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在海港市边缘我有一座安全屋,虽然还不清楚有没有沦陷,不过我们也只能去那了。”

  “吴氏其他的成员呢,康斯坦丁一个人不可能杀那么多人吧?”

  吴文庆缄默的笑了笑,“没有其他人了,只有我们。”

  吴文庆重新踩动油门,在漫天的飞雪中向着未知的前方驶去。

  在当天傍晚油量彻底消耗殆尽的前一刻来到了这里。

  海边的灯塔。

  灯塔上面的灯已经沉寂多年,吴文庆从钱包的夹层中掏出钥匙,插入已经生锈的锁孔中。

  第一次旋转有些卡顿,将钥匙复位后再次旋转,灯塔小门咔的一声打开了。

  里面黑漆漆的,吴文庆试着去开一边已经略显卡顿的灯的开关,不过毫无意外的整栋房间没有电。

  至少这里还算安全,希望组织并不知道它的存在。

  借着狡黠的月光,吴文庆摸到了一个柜子,“里面有罐头和应急食品,还有水。”

  听着他沙哑又虚弱的声音,我立刻靠近他,用手背探向他的额头。

  滚烫的感觉。

  “你在发烧。”伤口还是感染了吗?

  伤口感染很棘手,如果没有抗生素和充足治疗的话很有可能会死亡。

  我扶着他靠墙坐下,“这里有药物吗,安全屋有药物的吧。”

  我有些恐慌,如果吴文庆再离我而去的话...我简直不敢想象。

  吴文庆的反应并不大,没有回应我,靠着墙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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