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舰队一路北行，海水突然颜色一变，舰队使出了黄海，进入渤海了。

    山东半岛已经遥遥在望。

    张慎言和郑鸿奎与俞敏忠商量，船靠老登莱，凭吊一番。

    登上登州原先的水师营故地，这里旧有繁华热闹早已不再，金戈铁马也已经是过眼烟云。早日军营，已经荒草遍地，残存的断壁残垣之下，还可见当年累累白骨。

    走向原先登莱巡抚衙门，也只剩地基残石。

    张慎言拿出一份给自己老哥哥袁可立的祭文：“呜呼”一声，就是一篇华丽的祭文而出，老人家被自己感动的热泪长流，听得一群武将是云里雾里。

    但悲壮，是的，是悲壮之气弥漫满天地。

    这次，这个自封的督师才有了发言权：“那可都是我大明先袁巡抚的心血啊，但却被他们糟蹋成了这个样子。留十条敌舰夸功，剩下的，全部击沉。咱们家摄政王有个习惯，就是不留叛徒，不接受清狗投降。”

    一时间，海面炮声更密，一时间巨大的战场被浓烟烈火整个笼罩，好不壮观。

    而敌人的两支舰队，总是和自己的战团，保持一定的距离，在自己的战群外面，划着漂亮的弧线，顺滑的变换着船舷，一直保持着密集的火力狂轰滥炸。

    号角连天，江南江北水师全部战舰五百艏，浩浩荡荡开进渤海迎敌。

    俞敏忠立刻回答：“你左，我右，外围包抄，将那些破烂直接击沉喂王八。”

    张慎言站出来笑呵呵道：“有歼敌为国立功的机会，老夫也想掺合一脚，你们联合出击，老夫能否自请督师？”

    试射结束，第二批的炮弹，是烧红的铁弹飞出，几条敌舰中弹。碎木纷飞中，冒出了浓烟。船上的清兵手忙脚乱的救火。

    黄文换看着自己稀疏的火力，对于敌人来说，几乎可谓聊胜于无。而敌人丝滑的走位，密集的火力，将自己的战舰如同剥大葱一般，一层层的击碎。现在的他，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然后郑鸿奎面对俞敏忠：“请恕老哥哥我喧宾夺主，我要亲手灭了投降满清的登莱水师败类，我也要亲手覆灭了他。”

    敌人的舰炮也发射了，但疏于训练的敌舰炮弹更不靠谱，全凭人品的蒙，所以全部都打到了海里。

    于是直接放弃大炮对轰，果断下令，“全体舰船，直冲明军队形，准备靠帮肉搏。”

    郑鸿奎和俞敏忠互相看了一眼，转而大喜欢笑：“这报仇的机会说到就到，袁老公祖在天有灵，将仇人送上门了。好，既然老公祖复仇心切，那属下就完了老公祖心愿。”

    但大清军规严苛。对待降将，你战死，你家属荣华富贵；你逃跑，那你满门都要被抄斩，一个也别想活。

    海面上，是越来越多的落水者载沉载浮，最终被冻僵在冰冷的大海里死去。

    只要靠帮，跳船肉搏，船上不少的清兵，面对明军，那就能胜利。

    看到他的旗语，郑鸿奎冷冷一笑：“想跑，留下人头再走。”

    “何事？”

    链弹是两个半球中间带着铁链，再用蜜蜡粘合，发射出去，两个半球分开，拖拽着铁链直奔敌人船帆，呼啸间将敌人船帆缠绕撕碎。而蜜蜡又能点燃船帆，这是这个时代绝对海战黑科技。

    渤海面，近千战舰混战在一起，在水柱森林里穿梭往返。不断的有战舰中炮起火，不断的有战舰碎裂沉没。

    “好，既然如此，本督师下令，都去，都去。郑大人为袁师傅雪耻，俞大人为摄政王献礼。”

    既然来了，打吧。

    张慎言算是大开眼界了。

    一阵白烟过后，一枚枚实心弹丸呼啸而出，直击敌人。

    原因是只要进行炮击灭敌，抢占下风，就可以在顺风中，保持和敌舰一定距离，不断发炮，打击敌人。

    而登莱水师真正的提督，其实是这位副总兵。这位，可是真的能打。自己给人家摇橹张帆的资格都没有，这仗自己够呛啊。

    他这里全军压上，郑鸿奎笑对俞敏忠：“敌人这是要靠跳帮肉搏取胜。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你我采取远距炮击之法，灭之。”

    郑鸿奎和俞敏忠闻听大喜：“我所愿，不敢请尔。”这是给自己两人这位恩主一个回报机会。

    而失去风帆动力的战舰停下，立刻阻碍了后面战舰的去路。为了追击靠近敌人，战舰靠的很近，一时间嘭嘭战舰相撞的声音响成一片。

    面对这样混乱局面，黄文焕这个二把刀，哪里有应对之法？只能命令起火点战舰的士兵弃舰逃生。

    “仅配给我摇撸张帆。”

    俞敏忠则摇头：“现在，渤海归我北方水师所管，我哪能面对敌人，却假借友军之手？正好，我用他们来向监国摄政王献礼。”

    但这是冬天的渤海，只要士兵跳海逃生，绝难生还。

    俞敏忠冷笑一声，再次升起旗语，命令自己的各个战舰舰首火炮，发射链弹。

    而最致命的是，自己是追击，结果一群战舰猬集一团，让更多的战舰发挥不出火炮威力。在对面两个海战老将的面前，更加畏手畏脚了。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海战。

    看看跳邦不能，歼敌无望，黄文换下令，全军撤退。

    这些和洋人，和海盗打过无数次的老炮手，那各个都是经验丰富的。

    当年登莱水师的提督是张大可，但那个人只是根红苗正，对袁可立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第一次炮击效果不大，上千枚炮弹，命中的几乎没有，只是在海水里激起一道道冲天的水柱，似乎让大海长出一片海水的森林。

    立刻下令，自己的一百战舰，横切敌头阻击。俞敏忠立刻下令自己的舰队，兜住敌人屁股，继续划弧线炮击歼敌。

    两人连呼痛快，“尊督师大人命。”

    “报两位提督大人，满清水师杀来。”

    两军都是多年并肩战斗，配合默契的兄弟。接到命令，立刻行动，两支舰队一左一右，如两支离弦之箭，横切敌人舰队正面，立刻抢占下风口。

    郑鸿奎和俞敏忠询问请示：“海战即将结束，我们要不要俘虏些敌舰？”

    为此两人一时间争执不休。

    言罢，两人立刻对自己的舰队挂出旗语。

    但不要担心，这只是炮手在调整试射。

    但敌舰还是满帆突进，拼命的想要靠过来。

    已是入冬，海上北风强劲，两支舰队横切，就将船舷一侧面对敌舰。

    船舷一侧的炮门打开，一门门黑洞洞的大炮，发出了对满清水师的第一次怒吼。

    俞敏忠谨慎询问：“此人能力如何？”

    一枚枚链弹飞出，在空中，将铁链拽的笔直，旋转着，呼啸扑向敌舰，将一片片船帆撕碎点燃，燃烧的船帆倾倒，纷纷起火燃烧。用桐油涂抹过的船帆，转眼就燃气冲天大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自己的战舰是追击队形，只能舰首面对横切明军战舰侧舷众多大炮，而自己只能依靠舰首的一门炮迎敌，这在火力密度上更弱。

    看到满清水师五百战舰气势汹汹而来，上面打的黄字大旗，郑鸿奎笑了：“呵呵，还是故人。”

    黄之焕冲向大明水师，当看到其中之一，竟然打的是郑鸿奎的旗帜，当时一个头真的三个大了。

    “报——”

    站在故址之前，郑鸿奎和俞敏忠拔剑发誓：“属下早晚有一天，灭掉满清水师，为袁老公祖雪此之仇。”

    一直战到黄昏，最终满清水师出动五百大小战舰，只剩十条，孤零零停在布满碎木烂帆的海面上，成了大明北方水师首战的战利品。

    黄文换硬气，也是为了自己在大清一家老小，直接横剑自杀。

    汇合了后面的运输船，大明两支舰队再次扬帆起航，押着十条缴获的战舰，带着大胜的骄傲，浩浩荡荡驶进了天津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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