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又一年除夕

    2006年1月28日，腊月二十九，除夕。

    李红玉在大桌旁烧了些红元宝，堂屋里顿时飘起一股烟火味。

    张光宗在院子里，一边将一挂长长的鞭炮展开放在水泥地上，一边嘱咐张秀秀把狗拴起来。

    张秀秀于是便把狗迁走，随口问道：“爸，怎么不用竹竿挑着放鞭炮了？”

    张光宗笑笑道：“放地上放一样！”

    拴好狗后，张秀秀又跑过来问道：“用不用我点？”

    赵金麦笑笑，刚要说话，又抿住嘴巴，开始敲打键盘。

    除夕夜里不锁门，倒不用偷偷摸摸离开。

    淡淡星光下，杨树银杏树都在地上留下影子。

    “那伱路上注意安全啊！”

    李红玉喊道：“靠边点，别挡着电视！”

    “哎哎，行行，天这么黑，不行就别回来了，等天亮了再回来啊！”

    “当然记得！”张一行看着她的眼睛，“你当时唱歌的样子，我两辈子都不会忘！”

    “放心吧！飞机要起飞了，挂了吧！”

    “嗯，走，上车！”

    张一行便载着她去往赵家村小学方向，没一会儿就到了大门口，开门后骑车进入校园。

    舞台上，伴随着鼓声，一群来自两岸三地的少年儿童人齐声朗诵：

    少年智则国智

    少年富则国富

    少年强则国强

    少年自由则国自由……

    张一行给郭老太太磕头拜年，郭老太太咧着没剩几颗牙的嘴巴笑，一边笑一边掏出几张老人头递给张一行，又攥着他的手打量他几眼，嘴里喃喃道：“瘦了哟，瘦了哟！”

    张一行只觉得一路的疲惫全都消散，他打开车窗喊道：“妈，我回来了！”

    “说是演完节目就回来，奶奶你别等了，估计怎么也得过零点了！”

    赵金麦小声问道：“困不困？”

    “哦，我等等！”

    将自行车靠在两人栽种的那棵银杏树旁，两人一起仰头看着这棵树，冬天的树枝光秃秃的，树干即使用两个手掌都握不过来了。

    “你在家等我，我到你家门口接你！”

    黑漆漆的夜空下，地面是万家灯火，绚烂的烟花不时在下方炸开，闪烁着红色的金色的光点，仿佛满天星辰洒在大地上，那是神州大地独有的浪漫。

    等到坐车赶到张家堂时，已经是夜里一点。

    随后，舞台中央缓缓升起一个身影，张一行穿着白色运动鞋和黑色休闲裤，白色内搭搭配大红色毛衣，笔挺地站在舞台上，手握话筒唱道：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没事，你们不用等我，等到家我再打电话！”

    “妈，我现在往家赶！”

    张一行点开视频，画面中便出现了赵金麦带着耳机的身影。

    没一会儿，热腾腾的几碗水饺便端上了桌。

    “快看，烟花！”

    家里的鞭炮终于炸响。

    张一行回道：“不困！”

    看看赵金麦为两人亲自选的QQ秀，张一行忍不住吐槽一番。

    张一行闭着眼睛睡觉，直到被一阵阵惊呼声吵醒。

    赵金麦抬头看张一行一眼，笑道：“你还记得啊！”

    赵金麦啐他一口，“好，那我唱了啊！”

    张秀秀连忙往旁边挪了挪。

    紧接着，家里的电话和手机便叮铃铃响个不停。

    张一行看看她，问道：“要不要去学校看看？”

    这个时候，张光宗一众老爷们儿已经拜完年了。

    陆陆续续接完十几个电话，直到又一个电话响起，李红玉一看号码是儿子的，连忙按了外放音。

    一家人坐在饭桌前，等着春晚开播。

    赵金麦点点头，“好！”

    张秀秀跑到郭老太太近前，大声喊道：“奶奶，是我！”

    看看手机里的短信，他给赵金麦回复一条，然后便打开电脑，登上了QQ。

    “姐，刚看了行行的表演，行行还回来过年吗？”

    车刚进入村口，张一行便看到一个身影抄着袖子在村口来回踱步。

    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飞机腾空而起。

    重新热好的水饺也端了上来。

    张秀秀吐吐舌头，连忙跑回屋里。

    QQ响起敲门声，然后便有一个视频邀请发过来。

    挂掉视频，张一行去堂屋找到学校大门的钥匙，便骑了自行车离开家里。

    李红玉和张光宗一个个接起来，都是亲戚和邻居打来的电话。

    张一行睁开眼睛看向窗外。

    一路飞驰来到赵金麦家门口，刚要打电话震她一下，便看到她从大门口探出身来。

    “看到行行的节目了，真精神！”

    往年觉得很有意思的晚会，今年看得格外没意思，只想着赶紧下一个节目。

    “就是你幼儿园时唱的那段豫剧《花木兰》！”

    “光宗啊，哈哈哈，过年好啊，一行上春晚了！”

    “嗯！”

    赵金麦点点头，跑过来侧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李红玉浇奠完各路神仙，便又进屋去了后厨，对张秀秀道：“秀秀，端碗！”

    “同桌！”

    “哦！”张秀秀点点头，跟着去了后厨。

    ……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

    郭老太太蜷坐在沙发上，看见屋门打开有人进来，一边伸手拿旁边拐棍，一边笑道：“行行回来啦！”

    她清清嗓子，轻轻唱道：“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唔……”

    直到主持人朱俊和周滔喊出张一行的名字，除了听不太清的郭老太太，一家人都挺直了腰板。

    “太美了吧！”

    等到八点后，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

    三分钟后，张一行唱完歌下台。

    孙女走到近前，郭老太太这才看清眼前身影，她把拐棍又放回原处，问道：“行行还没回来啊？”

    张一行收到她的QQ消息，只有几个字：同桌，我想你了！

    等到一家人都去睡觉，张一行也回到卧室。

    张秀秀搬着小板凳挪到电视前，“嘿嘿，还是我哥最帅！”

    “坐好了！”

    李红玉正从端着一碗水饺浇奠门神，听到张秀秀问话，气道：“等你哥回来再放！”

    二年级植下这棵树，已经八年了呢！

    “小麦，给我唱首歌听吧！”

    “坐好了？”

    “好啊，你想听什么歌？”

    牵着赵金麦的手在曾经待过的教室门口溜达一圈，看看快三点了，张一行又送她回家。

    回家路上，赵金麦摸摸自己的嘴唇，将小脑袋枕在张一行的背上，只觉得今晚的空气都是甜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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