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他，被程小禾抛弃在破庙中等死。

  双腿瘫痪，满身恶臭，饥肠辘辘。

  就连栖在破庙中的乞丐都嫌弃他！

  合力将他扔进了阴沟中，任由野狗啃噬。

  蚊蝇绕身，就在元陌以为自己难逃一死时……

  转机出现了。

  两小只不知道怎么找到了他。

  用尽吃奶的力气将他拖出来。

  小元夜一边哭，一边喊大哥……

  元夕则手忙脚乱地喂他喝水。

  然而，两小只刚拿出硬得掉渣的冷馍，就被臭乞丐们抢了过去。

  元夕怒视着他们，攥紧了小拳头。

  “还给我！”

  那为首的蓬头垢面的乞丐却贱兮兮一笑。

  “嘿，这家伙在庙里住了这么久还没交‘帮费’，拿个馍馍算便宜他了！”

  “还，给，我！”

  元夕毫不畏惧，头发都炸了起来。

  他不能妥协，这是他最后的粮食！

  没了馍馍，他拿什么救大哥？

  大哥会被饿死的！

  乞丐可不想这么多，小家伙反应越大，他们越兴奋。

  为首的乞丐，高高举起冷馍，戏谑地睨着他。

  “想要自己来拿啊，你拿到，我就还给你！”

  “额——呀！”

  元夕咬着牙瞪着他，突然一声脆生生的咆哮。

  朝着那乞丐撞了过去。

  乞丐没有防备，被撞了一个跟斗。

  元夕来不及揉脑袋瓜，扑上去夺过馍馍。

  却又被后面的乞丐揪住了领子。

  他们将他拎起来，嘲笑着。

  元夕抱着馍馍，厌恶地啐了那人一口。

  许是被小家伙眼里的嫌弃刺痛，那人将元夕重重摔在地上。

  “你个小逼崽子也敢瞧不起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不许打我哥哥！！”

  元夜终于忍不住了，他知道打架不好。

  但是他不能看着哥哥被欺负。

  抹掉眼泪就冲了过去，抱住乞丐的腿，咔嗤就是一口。

  乞丐吃痛，抬腿便将元夜甩在地上。

  之前被撞倒的乞丐头头也爬了起来。

  他吐掉嘴里腥咸，一脚踢在元夕肚子上。

  “小兔崽子！给我打——今天不打服他们，谁也不许回来睡觉！”

  元夕被他踢得口吐涎水，但还在向元夜挣扎。

  终于费力地将元夜和馍馍护在了怀里。

  用自己单薄的脊背，撑起元夜的壁垒。

  乞丐们见状，却更加兴奋！

  一边踢打，一边笑问：

  “小兔崽子，服不服？嗯？”

  又是一脚，正中元夕额头。

  他被踢得仰翻了过去，眼冒金星。

  元夜暴露在乞丐视线中，被人探身提了起来。

  他挣扎着，担忧地看着几近昏死的元夕，掰着那人的手。

  “放开我！哥哥……你怎么样？哥哥！”

  元夜看到，元夕已经满脸是血了……

  他好怕，好怕哥哥会像他爹一样……

  那乞丐却毫无怜悯之心，抓着元夜的头发，迫使他看向自己。

  “想我放开你啊？叫一声爷爷，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臭乞丐，你休想！啊！”

  元夜被重重摔在了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那乞丐笑里藏着恶毒，抬脚就踩了上去。

  踩着元夜的胸口，脚尖用力碾压。

  “叫爷爷，求爷爷放了你啊……叫啊！”

  “我……不！啊……好痛……哥哥！”

  这声哥哥，将元夕唤醒。

  他迷蒙睁开眼睛，隔着血雾，看见那群乞丐围着被踩着的元夜嬉笑。

  “放开……他……”

  他费力地翻过身，却连喊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瞥见坐在元陌身上看热闹的乞丐头子，元夕满心愤怒！

  不许嘲笑我大哥！

  不许欺负我弟弟！

  他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蹒跚爬起来。

  从地上摸起一根满是铁锈的长钉，冲了上去！

  那一刻，谁也没想到……

  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孩，竟能捅死人！

  那乞丐头子，临死还不可置信地盯着元夕……

  但他只从元夕的眼中看见了……畅快狠戾！

  元夕瞪着那人，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又一下地捅着铁钉。

  直到他睁着眼睛满身血迹地倒下，才肯罢手。

  他手里仍旧攥着铁钉，抬臂擦去脸上的血迹。

  缓缓转过身，冰冷看着那群欺辱元夜的乞丐。

  “哥……哥哥……”

  元夜也被吓坏了，脑袋上的血流到了青紫的眼眶，他难受地眨了眨眼睛。

  “没事了……”

  元夕听见弟弟叫他，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了过来。

  那目光，就像嗜血的罗刹，不带一丝常人温度。

  踩着元夜的乞丐早被眼前一幕吓得摔在了地上。

  与元夕仅仅对视一眼，就屁滚尿流地落荒而逃。

  元夕冷哼一声，继续向前。

  围着元夜的几个乞丐，都不由退了几步。

  元夕走到元夜跟前，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看着那几个人，冷声吩咐。

  “把我大哥抬进去。”

  几个乞丐面面相觑，有不服的呛声道：

  “我凭什么听你的，小兔崽子……”

  元夕见状，点点头。

  “好，杀了你。”

  语气平淡，没有一丝起伏波澜。

  就像在说这东西好吃一样平静。

  平静下……

  竟还隐约带了一点点兴奋。

  那人一愣，下意识反问：

  “你说什么？”

  元夕抬头与他对视，冰冷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我说……”

  他缓缓挪步，而后骤然加速。

  突然冲过去，一钉子扎在了他的腿上！

  乞丐哀嚎一声，后退着摔坐在地，惊恐地看着他。

  元夕快步跨过去，又一钉子，钉上他有力跳动的颈脉！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流畅又迅速。

  那几个乞丐还来不及反应。

  元陌已抽出铁钉，血液喷溅。

  他却走上近前，蹲在还在抽动的身体前，小声开口。

  “不听话，就杀了你。”

  几个乞丐大骇，对视一眼，连忙将昏迷不醒的元陌抬进破庙。

  而以旁观视角看到这一切的元陌，终于惊醒了过来。

  他汗湿了单衣，双手冰凉……

  暖暖或许是发现了他的异常，正坐在枕旁，专注地歪头盯着他。

  元陌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剧烈的心跳。

  抬手抚摸满眼担忧的猫猫头。

  暖暖贴着他的手心蹭了蹭，还是跳下床去，站在门口抖着尾巴呼叫南枝。

  南枝的灶台刚熄火，见暖暖叫她，连忙擦干手凑过来。

  “怎么啦，暖暖？”

  暖暖圆着瞳孔叫了两声，告状一般，转身钻进了草棚。

  南枝掀开草帘，便看见元陌面色苍白，满头虚汗。

  “元陌，又做噩梦了？”

  元陌迟缓地抬起头，目光空洞，心有余悸地看向南枝。

  南枝被他的状态吓了一跳，坐到床边，轻声哄问：

  “怎么了，和我说说，梦见了什么？”

  “枝枝……我，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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