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志舜对李一鸣的反应不置可否，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

  “李督察，你认识这张照片上的人吗？”他问道。

  李一鸣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画面中，一个戴着张国荣面具的人正在塚本大厦前对人群猛烈开枪。

  “这不是在塚本大厦杀死二十二个保镖经理的那个人吗？”他疑惑地说。

  苗志舜点点头：“李督察对此知情？”

  “当然，那个案件闹得沸沸扬扬，况且我也是警察。”李一鸣肯定地回答。

  苗志舜又拿出一叠照片：“此人代号‘疯舞’，是老A的三个手下之一。在浦台岛之战中，他一枪打死中东王子，被誉为世界第一勇士。”

  李一鸣点头，这些都是公开的信息，至少对警方来说是公开的。

  “据我们了解，警方登陆浦台岛之前，‘疯舞’、‘保镖’和‘炽天使’已经秘密离开了。所以登陆后只有老A留在据点。”

  李一鸣挥手示意：“苗督察，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兜圈子，直说吧！”

  “好吧，那我直截了当问。”苗志舜严肃地说，“李督察，你看得出他是谁吗？”

  李一鸣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看照片。

  “苗督察的意思是，这个人是教我射击的彭亦行？”他问。

  对于李一鸣的话，苗志舜并不感到意外。他们一进门就询问彭亦行的事，又拿出“疯舞”的照片，傻子也能猜出用意。

  “没错，我们怀疑彭亦行就是‘疯舞’。只要抓住彭亦行，就能找到‘保镖’、‘炽天使’和老A。”苗志舜说道。

  李一鸣既未肯定也未否定，仿佛置身事外。

  他摊开双手：“抱歉，他一直戴着面具，我帮不上忙。”

  香港注重证据，很多情况下，即使明知是他做的，没有证据也无法奈何。

  苗志舜没指望李一鸣指认，戴着面具谁也不敢轻易指认。

  “那李督察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彭亦行是什么时候吗？”他问。

  李一鸣想了想，轻声说：“大约十几天前吧。”

  苗志舜等人精神一振，这是他们最近得到的最大线索。彭亦行是个宅男，连女友都已经近二十天没见过他了。

  李一鸣的时间很可能就是最近的一次。

  “李督察能详细描述当时的情况吗？”苗志舜问。

  “没问题，我记得那天我正在吃早餐，吃到一半，彭亦行坐到对面也叫了一份早餐。”李一鸣回答。

  苗志舜紧接着问：“还有吗？具体点。”

  “嗯……我们闲聊了几句。对了，因为女友给我买了部手机，我把电话号码给了他，就这些。”李一鸣说。

  苗志舜不甘心，再问：“彭亦行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让我想想……”

  李一鸣仿佛陷入了回忆，苗志舜等人屏住呼吸不敢打扰。

  “哦，我想起来了，他问我有没有抓到老A。”

  “抓老A？”

  苗志舜猛地抬起头：“李督察，你遇到彭亦行是哪一天？”

  李一鸣稍作思考：“是我女友给我手机的第二天。”

  女警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这小白脸，三句话不离女友，肯定是被富婆包养了，可惜这么帅气的小伙子。

  “具体日期是？”

  “对了，就是警方登陆浦台岛的第二天。”

  苗志舜精神一振，他更加确信彭亦行就是“疯舞”，还在向李一鸣打听老A的情报。

  “李督察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问。

  李一鸣笑道：“我以警队保密规定敷衍他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外人。”

  “然后呢？”

  “然后他就走了！”

  “就这样？”

  “就这样！”

  苗志舜沉思片刻，警方登陆第二天，彭亦行打听老A的消息。

  这意味着老A逃离浦台岛后并未与他们联系，彭亦行当时也不清楚老A是否被捕。

  “还有其他问题吗？”

  “哦，没了，感谢李督察的合作。”

  苗志舜起身，微笑着与李一鸣握手，带着手下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他忽然转身：“对了，不知李督察是在哪家早餐铺遇到彭亦行的？”

  “哦，就在三条街外，老何早餐店，我常去那里吃。”

  “好的，打扰了！”

  苗志舜转身离去，李一鸣站在阳台上，一直目送他们开车离开小区。

  车内

  “苗Sir，虽然我们有了重大进展，但对彭亦行的行踪和证据仍无头绪。”女警翻阅着李一鸣提供的笔录，皱眉叹息。

  苗志舜也皱着眉头，虽然他坚信彭亦行是“疯舞”，却没有一丝证据。

  “去塚本大厦！”

  车辆很快驶到塚本大厦前，这里已不再被称为塚本大厦，塚本集团早已破产。

  苗志舜下车，来到彭亦行曾经开枪的地方。

  闭上眼睛。

  让自己融入这个环境，进入“疯舞”当时的状态。

  突然，他撩起衣服，腰间拔出“枪”，右手食指和中指比作枪状。

  他边走边开枪，口中发出枪声。

  “砰砰！”

  “砰砰！”

  连续射击，全是连射。

  他仿佛变成了“疯舞”，边开枪边跳舞。

  他的动作与“疯舞”杀人时几乎一模一样。

  大厦的保安看到吓得发抖，他记得一个月前就有这么一个人，也是这样。

  那个杀人魔王回来了？

  “喂？999吗？我要报警……”

  “苗Sir，苗Sir？”

  苗志舜睁开眼睛，双目赤红，面色苍白，如同着魔。

  “苗Sir，你还好吗？”有人关切地问。

  苗志舜喝了一瓶水，大口喘息。

  “狂、痴、疯、癫，他在杀人时很兴奋，很快乐，他释放了压抑的魔鬼，觉得自己找到了真实的自我。”

  “苗Sir，你在说什么？”有人不解地问。

  苗志舜摇摇头，他自学犯罪心理学，最擅长揣摩罪犯的心理状态。

  这是他的独门秘籍，也是他三十三岁就成为高级督察的原因。

  女警尴尬地说：“苗Sir，刚才有人报警，说‘疯舞’又到塚本大厦作案了。”

  苗志舜苦笑，他知道肯定是有人误会了。

  “走，上车，我们去李一鸣和彭亦行见面的那个早餐摊看看。”

  女警说：“一个早餐摊有什么好看的？”

  另一助手道：“难道苗Sir怀疑李督察说谎？不至于吧？”

  苗志舜坐在车上，闭着眼睛说：“没有，我只是想尝尝那家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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