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梅林脸红了。面对苏念的质问，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我忘了……”

  “忘了？”苏念仍然被床捆着，费力地蠕动到床边，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谎言，“我看你明明是故意的。”

  “我是真的忘了。”梅林坚持说。

  苏念看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你一紧张，就喜欢捏衣角？”

  “是吗……”梅林赶忙把他的手从衣服上收了回来，脸上的表情愈发心虚。

  “我不管，”苏念继续说道，“你必须带我一起去，否则我就——”

  “扑通”一声，她蠕动的过了头，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后一仰，头着地摔在了地板上。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真切的哭喊声，梅林手忙脚乱地提着女孩的脚踝，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一边帮她揉着头，一边轻声叹气：“还耍不耍小性子了？”

  苏念委屈巴巴地在梅林的衣襟上蹭着眼泪，嘴硬道：“我没有。”

  梅林无奈地给她擦了擦眼泪：“这点疼都受不了，到了战场上，万一不小心受伤了，你该怎么办？”

  “我说过了，我不怕。”

  “可是我会害怕，”梅林轻声说，“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苏念的睫毛颤了颤：“大人，你能抱抱我吗？”

  “好。”梅林笑了，把“春卷”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

  “大人，我还想要魔力。”

  “嗯。”

  下一秒，苏念忽然瞪大了眼。

  少年微凉的嘴唇贴上她的额头，湿濡的触感让她心中一跳，脸颊迅速地染上一抹绯红。

  “大人……”她情不自禁地喊道。

  “怎么了？”

  “没什么，”苏念飞快地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无措，“对了……你是怎么想到要在魔杖里面放两根杖芯的？”

  “这主意不是我想出来的，”梅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奥利凡德看我猎杀了两条巨龙，所以突发奇想地要尝试一下，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皇城里也有巨龙吗？”

  “没有，它们都住在很远的山脉上。我当时只想猎杀一条，但后来又出现了一只巨龙，它一直追着我不放，拼命地攻击我。我猜它和我杀死的那条巨龙应该是一对儿，于是顺手把它也给杀了。”梅林小声说。

  苏念：“……”

  是谁告诉她梅林很善良的？

  这明明就是个活阎王嘛。

  她打了个哈欠，将脸埋在少年的臂弯里。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刚才的那个吻，就像它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一夜过去，苏念睡得手脚酸麻，昨晚不管她怎么哀求，梅林就是不肯解开裹着她的被子，说是让她长长记性，之后再也不许伤害自己。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连那些侍女也不见了踪影。苏念无奈，一点点蹭着手腕上的发绳，借助摩擦力将它弄了下来，然后变成一把匕首，尝试着把外面被子给割开。

  没办法，她也不想这样，只是梅林若再不回来，她就只能在床上解决她的人生大事了。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苏念兴奋地抬起头，看到来人后，又忽然变了脸。

  “梅林不在，”她警惕地看着面前的陌生人，“你要是找他，晚点再来吧。”

  “我知道他不在，”突然出现的男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苏念，“我就是想看看他的小妻子长什么样。”

  “小妻子，”苏念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你在说我吗？”

  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别装了，国王前段日子不是奖赏了你很多珠宝吗？”

  听着男人愤愤不满的语气，苏念察觉到了一丝不对——这人故意挑着梅林不在的时候到这儿来，怕不是专程来找她麻烦的。

  “就算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她一边问，一边观察着男人脸上的表情。

  “怎么没有关系！”男人像是被刚才那句话给惹恼了，愤怒地吼道，“你们和梅林一样，都是魔鬼，是蛊惑人心的害虫，就连国王都中了你们的奸计！”

  说完，他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你知道像你这样的女巫，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吗？”

  外面的粗麻已经被苏念挑开了一个小口，她握紧了手里的匕首，冷静地看着一步步向她逼近的男人，忽然嘲讽地冲他笑了笑：

  “我知道，无非就是那些手段——侵占我的身体，或者用火把我烧死，再或者把我掳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用残暴地手段，逼着我承认我的罪行……怎么样，我说的对吗？”

  “你懂什么？”男人的眼球因愤怒而凸起，让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恐怖，“这都是神的旨意！”

  男人贴得越来越近，近到苏念甚至能闻到他嘴里喷出来的臭气。

  “去你妈的吧！”她眉心一跳，将匕首用力往上一挑，“撕拉”一声，被子应声而裂。

  刹那间，男人扑上来的动作微微一滞，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喉部忽然涌出一股猩红的液体。

  “这一刀，是替我家大人刺的，你不该侮辱他。”

  苏念平静地说着，将匕首从男人的脖子上拔了出来。瞬间，血液喷涌，溅到了她的脸上。

  “嗬……”男人捂住伤口，嘴里喷出一口血沫，全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苏念面无表情，挥起匕首，再次向男人身上刺去：“第二刀，因为你不该试图伤害我。”

  这一刀，她刺得极慢，似乎是在故意让这男人体验一把濒死前的痛苦。

  地板已经鲜血染红了，男人喉咙受伤，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神……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苏念脸上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她弯了弯嘴角，讥讽地笑道，“神知道你在假借他之名，实为铲除异己吗？”

  “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梅林跟我说起过你，没用的将军佐卡……听说你经常借着消灭巫师的名义，虐杀那些普通人。”

  “我……没有，巫师……该死……”男人最后挣扎着说。

  “放心，你也一样该死。”苏念垂下眼，比划着手里的匕首，思索着最后一刀该落在哪里。

  然而，还没等她动手，男人就断气了。

  苏念静默了一瞬，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你的神会不会放过我，我不清楚，反正我又不归他管。”

  “至于你，还是去地狱里忏悔你的罪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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