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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回 哭声


到了一更天,整个陆家安静下来,陆怀铭终于得空回到梅园。

  陆山棱是畏罪潜逃,县主自然不可能去祭拜他。

  陆怀铭一进门,就被县主的侍女用柳枝沾盐水拂了一通,方可以进门。

  县主还没睡,正在梳头。

  陆怀铭进得来,侍女们便识趣地退下。

  县主从镜子里看陆怀铭:“家主像是,有些欢喜。”

  陆怀铭这两日忙着治丧,又处置陆承杰等人中饱私囊的事情,他已经有两日没见到县主了。

  这欢喜之事,自然还没和县主说。

  陆怀铭喜孜孜的从怀中摸出几张钱引来:“县主请看。”

  县主一见到钱,眼儿便弯了起来:“这是从哪里来的?”

  “县主定然想不到,这是怀意孝敬的。”陆怀铭说。

  县主也诧异了,陆怀意虽有些手段,但是没钱。

  “怀铭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怀意说,他出门办事,那些人听说他是陆家人,便送了这些银钱过来。怀意说,以前可没有这般待遇,定然是县主到了我们陆家,我们陆家的地位才水涨船高,是以他便将银钱交与我。”陆怀铭说。

  县主笑着接过钱引,钱引不多,一共才五百缗钱,但已经是极好的了。

  “到底还是怀意贴心啊。”县主说,“怀熙那厢……”

  “他?”陆怀铭撇撇嘴,“不必提他。”

  自从在骑射场,陆怀熙征服了追风,陆怀铭对陆怀熙便有些不满。

  发生在骑射场的事情,县主后来自然也一清二楚。不过她只装着不知,私底下也没有劝陆怀铭。这手底下的人嘛,有些脾气也是应该。

  其实陆怀铭说起钱的来历时,借口很憋脚,县主也没有揭穿。

  陆怀意要孝敬,那自然是极好的。

  这钱,其实陆怀意赶在陆怀熙命陆怀享搜查陆承杰等人的住所时,抢先偷偷拿出来的一些。

  陆怀意也没瞒着他。

  陆怀铭原本是要私自藏起这笔钱的。毕竟他身为堂堂家主,虽说每月族中会有银钱补贴与他,但这不是才做了没多久家主,这钱也没到位,他囊中羞涩得紧。

  身为家主,囊中岂能无钱?

  陆怀铭当即就笑纳了这笔钱。

  他笑纳得理直气壮,他是家主,若是将来族里出了事情需要花钱,他口袋里的钱,还不是都用在族里?

  陆怀意给了他八百缗,他藏起了三百缗,给县主五百缗。

  县主得了五百缗,这一晚上对陆怀铭那是温柔小意,让陆怀铭越发觉得,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夜色沉沉,遮掩了不少起起浮浮的心思。

  翌日,陆怀意主持出殡之事,装着陆山棱的下等棺材,很快便被抬着出了陆家。

  虞香珠领着人收拾灵堂。

  人多力量大,灵堂很快便收拾好了。白灯笼仍旧被摘下来收好,留着下次用。

  众人陆续离去,虞香珠和小吴叔母留在后面分别检视可有疏漏的地方。

  虞香珠刚要走进一间厢房,忽而听得一阵低低的哭泣声从屋中传来。

  小吴叔母赶紧走过来,向四周张望着:“是谁在哭?”

  陆山棱没有成亲,没有子女,这几日哭丧的堂侄堂女,都是假哭。

  方才那哭声,却是十分的哀怨。

  用来做灵堂的屋子深深,是个一进的单独的院子。

  院子做得大,正堂高挑开阔,两侧有几间厢房,正堂没有窗户,厢房的窗户开得小,又紧紧的封着,平时用来储放几副下等棺材和丧事用的东西。

  虞香珠和小吴叔母此时就站在放棺材的屋子门口。

  丧事刚结束,棺材屋子里就传来哭泣声,的确瘆人。

  小吴叔母这一问,二人再听了许久,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棺材屋子里阴森森的,便是大白天,也让人不敢进。

  小吴叔母拽了虞香珠道:“怀熙家的,我们还是快走罢。这里以前就不干净,平日里无人敢到这里来。”

  虞香珠赶紧跟着小吴叔母走出去。

  虽说她胆子大,可到底是个年轻媳妇。

  二人的脚步声慌乱的脚步声远去,院子恢复了平静。

  不久之后,那道幽怨的哭泣声又渐渐响起。哭声哀哀怨怨,不知道是哭自己命运多舛,还是哭这世道不公不平。

  哭得久了,也累了,取出一方帕子来,撸鼻涕。

  “不哭了?”忽然有人问。

  门口处,站了两道人影。

  那人骤然一惊,慌忙之间想站起来,却又不敢,最后缩在两副棺材之间,只盼着问的人怕鬼,不敢进门。

  可那两人偏生不如她愿,在门口吹燃了火折子,屋中顿时浮起亮光。

  手中拿着火折子那人,朝她走了过来。

  她惊惶中,瞧见亮光映着一张年轻的娇美的脸庞。

  离州城晴朗了好些日子,在午后忽然乌云密布,凉风阵阵。

  不须臾,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溅起小小的水花,空气中弥漫着泥尘翻滚的气味。

  阿真趴在床上,估算着时辰,听着从外头传来的动静,又闭上眼睛。

  “姚婶子,来了?”雇来的粗使婆子莲婆子说。

  阿真哼了一声。不必说,他这表姑母,又巴巴的煮了汤给他送来了。

  她辨香合香不行,但煮的饭菜还是尚可的。

  门帘撩起,姚三娘提着被包裹好的汤罐走进来,笑吟吟的问:“阿真,今日可好些了?”

  他都害她女儿了,她还对他这般好。脑子怕不是有问题。明明他都赁了粗使婆子,她每日还要巴巴的过来。

  “自然好些了。”阿真不情不愿的说,“你又来作甚?”

  姚三娘笑着将汤罐放下:“我今日趁早市买的新鲜牛骨,熬了大半日,味道很香,你快试试。”

  “这可是你求我的。”阿真说,“不好吃我可不吃。”

  “好好好。”姚三娘应下。

  阿真趴了不少日子,如今能侧坐起来了。

  一碗香喷喷的汤喝完,姚三娘低声道:“阿真,有人让我传话与你。”

  与此同时,离州城里急脚递铺的人戴着蓑笠,披着蓑衣,走进虞家香料铺子:“虞东家,你家的信,从京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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