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雯来美国了？”

    “对，拍完《有话好好说》后，听说和一个法国姑娘结婚，先去的法国，又来到美国。”张亿谋解释道。

    《有话好好说》是一部方明华觉得“很奇葩”的电影，这部电影明明充满姜雯风格，黑色幽默，但导演却是张亿谋。

    方明华很是怀疑，是不是在拍摄过程中，作为男一号的姜雯是不是经常替代张亿谋导演的角色？

    不过最近在国内上映，观众反应还是相当不错，宋棠棠在电话里说票房有可能超过张亿谋以往拍的任何一部电影。

    既然姜雯要来，方明华就打算多呆两天，反正回旧金山也没啥重要的事。

    都算是朋友，在异国他乡相聚，那也是一种缘分。

    但让方明华不知道的是，这次不是姜雯一人来。

    在纽约一处公寓里，姜雯靠着门，叼着烟看着另一个坐在沙发上小平头男人。

    “我说王硕，这是咋啦？婆婆妈妈的，简直不像你！不就是去趟洛杉矶吗？！一听说方明华也在，你这样？！

    “唉姜雯，你不懂，你不懂啊.”王硕吐了个烟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此时的王硕早没有在国内指点江山，嬉笑怒骂，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张狂样，显得很是颓唐。

    他几乎是被“赶”出国的！

    国内的“人文精神大讨论”时断时续，但对王硕的批评却达到顶峰，到了97年，和王朔有关的影视作品几乎都被下封杀，他自己当导演和冯小刚拍的电影《我是你爸爸》，未经审查私自送展，也被有关部门禁止在国内公映。

    内外交困之下，他不得已离开内地前往美国，刚好遇到已经在美国的姜雯，两人都是大院子弟，原来也认识所以经常来往。

    姜雯去旧金山见张亿谋他们，见王朔一个人在纽约闲极无聊，就邀请一块去。

    王硕欣然答应，但没想到还有一个方明华也在。

    现在姜雯看到王硕这样子，忍不住问道：“王硕，你给我说说，你和方明华到底有啥过节？”

    “其实也真没啥，都是捉笔杆子的嘛。”王朔言语不详。

    “哦我是看明白了。”姜雯用夹着烟的手指指着王硕：“既生瑜何生亮嘛？特别是你，现在有些落魄，而方明华呢，不仅在国内春风得意，在美国也很吃香，是吧？”

    姜雯这话，说到王硕的心坎上了。

    不由得低下头狠狠抽口烟。

    “我说哥们，你这就想太多了，人生一世起起伏伏，潮起潮落哪有一直顺水顺风的时候？”姜雯的话语重心长：

    “风光的时候，是你王硕，倒霉的时候，也是你王硕！我们这次去老朋友叙旧，不是去比什么！亏你还是大院子弟，当年高呼一声“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现在咋成了这个熊样！”

    王硕听了一句话不说，只是大口大口抽着烟。

    “下午两点的飞机，我在机场等你。”姜雯说完，拍了拍王硕的肩膀，转身离去。

    中午吃完饭，姜雯告别新婚妻子，背着旅行背包乘坐地铁赶到肯尼迪国际机场，值机后就在安检口等候。

    他不时看着手表，眼看距离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起飞，他微微叹口气刚准备进去，就看到一个留着小平头的男人匆匆进了候机大厅。

    是王硕。

    姜雯的脸上脸上露出微笑，招呼道：

    “走，票已经取了，赶紧进站。”

    从纽约到洛杉矶的航程一般将近六个小时，但两座城市之间有三个小时的时差，所以姜雯他们到达洛杉矶是下午五点左右。    

    两人出了站口，来到候机大厅，就看到一帮黑头发黄皮肤的东方人。

    吴天民、张亿谋、方明华，还有吕乐、曹久平。

    前三人不用说，后两人姜雯也认识，都是《有话好好说》电影的主创人员，吕乐摄影，曹永久美术指导。

    “吴导，亿谋，明华，你们这是？”姜雯感到很吃惊，他没想到众人集体会来机场迎接他们。

    “姜雯，亿谋说你来了肯定要接风洗尘，伯班克那个鬼地方有啥吃的？要去就去唐人街吃火锅，干脆我们来，省的让你们来回跑。”

    “感谢感谢。”姜雯双手合一。

    然后又指着站在他边上的王硕：“这是我哥们，王硕，我想就不用介绍了吧？”

    王硕的大名大家当然听过，于是挨着和他握手，轮到方明华这里，方明华一脸微笑伸出右手。

    王朔的眼神有些复杂，不过还是紧紧握住。

    众人一阵寒暄之后，就坐地铁直奔唐人街，依旧是在上次吃火锅的，“重庆幺妹老火锅”，除了啤酒竟然还卖二锅头，于是干脆换上燕京人喜欢的二锅头，大家边吃边聊。

    聊的都是一些趣事，平时一向喜欢在酒席上高谈阔论的王硕，今天显得很沉默，只是埋着头吃喝。

    方明华就坐在他身边。

    其实方明华也不是一个能侃的人，基本上都是听众人说。

    “明华，给你说件事。”王朔突然开口道。

    “什么事？”方明华夹了口菜放在碗里，问道。

    “我去年给冯晓刚写了个剧本，是根据我写的小说《你不是一个俗人》改编的，本来打算由我和冯晓刚开的好梦影视公司拍成电影。”

    《甲方乙方》？

    方明华立刻想到这部电影。

    就是根据王硕这部小说改编的。

    王朔边抽烟边说道：“可我这一出国，好梦影视也就基本上算关门，你回去以后问问你媳妇宋棠棠，看盛世影视敢不敢投资拍？”

    “这有什么不敢？”方明华笑道：“不用给我媳妇说，我现在就答应你，由盛世影视投资拍摄。”

    “你不怕惹上麻烦？”王硕瞥了他一眼。

    “能惹上啥麻烦？我看过你那本小说，又不是什么禁书.你该不会改编成剧本里出现反X反X的言论吧？”方明华开起玩笑来。

    “当然没有，喜剧嘛，就是图了一个乐。”王硕赶忙说道。

    “那不就行了？你是编剧，冯晓刚是导演，就这样定了！”方明华说道。

    王硕看着方明华。

    突然举起酒杯：“好，我佩服，敬你一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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