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坐着方明华的越野车去的。

在白鹿原自家小院里，陈中时很热情招待了他们。

取了两瓶西凤酒，又让媳妇从自家院子里逮了一只大公鸡烧上。

对于盛世图书出版他的这本《白鹿原》并给与版税，陈中时当然没有意见。

当场签订了出版合同，苏斌也承诺先预支5000元版税，解决陈中时目前的生活窘境。

一直到晚上，方明华他们才开车离开白鹿原。

陈中时将他们送到大门外，看着汽车消失在夜色中，又点起一支巴山雪茄，突然一同出来送客人的媳妇淡淡说了句。

“婆娘，不用回来养鸡了。”

说完转身进了小院。

苏斌拿着《白鹿原》返回海口，立即着手这本书的出版工作，校对、排版、编辑.

当然更重要是宣传和推广。

为此，盛世图书专门在《光明日报》买了半个版面宣传这本书，三个月后，作为“布老虎”系列丛书第一本，正式和读者见面，第一次印刷50万本很快销售一空。

评论家盛赞这是一部史诗般巨著，在深层意义上重构了民族精神。它继《四世同堂》给民族主义以最高褒扬。《白鹿原》问世使民族文学在更高意义上崛起。”

当然，书中那些大胆的情色描写也引起不小争议，这为三年后茅盾文学奖的评选埋下了隐患，差点被“枪毙”，这是后话。

就在方明华拿到陈中时的《白鹿原》交给盛世图书准备出版的时候，远在燕京的一位青年作家也写完一部长篇小说。

九十年代的初燕京团结湖还属于比较偏僻的地方，周围有大量的村子，里面住着从全国各地来的青年画家——因为大名鼎鼎的燕京画院就在附近。

余桦也住在这里。

没别的什么原因，他并不是对画画感兴趣，而是因为这里房租便宜。

去年（1991年）8月，他和潘银春离婚，半年后和陈虹结婚，就在边租了间房，静下心来写小说。

很快，他的第二部长篇小说《活着》在这间简陋的房间里问世。

“陈虹，明天我就把底稿寄给明华，他说过帮我把关的。”余桦抽着烟对妻子说道。

“放心，方老师一定会喜欢你写的这本。”陈红温柔说道。

“如果得到明华的认可，顺利发表，这里面有你的功劳，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不，一大半！”余桦的语气中带着感激。

他并不是故意这么说。

当初，创作这部小说开始并不顺利，写了几万字，他就发现写不下去了，不是文思如泉涌，而是文思不通。

但妻子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既然第三人称写的不好，那试一下用第一人称呢？”

电光火石之间，余桦茅塞顿开，于是将之前所有的内容都推翻重写，

换了个写作视觉，顿时让他感到才思泉涌，这部小说顺利完工。

为此，他对陈红充满感激。

真是自己的贤内助，幸运星啊。

方明华接到余桦寄来的稿件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中午。

他当然很高兴。刚刚准备打造“布老虎”这个严肃文学的品牌，这余桦就把他的代表作寄来了！

泡上一杯茶，舒舒服服坐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方明华认真看着原稿。

看着看着，他陷入沉思。

倒不是因为小说内容——这本书他没来到这时代之就看过。

他现在考虑的是，这本书如何顺利出版？况且还能赚到钱。

要知道，这本《活着》和《废都》几乎是同一时期出版，也经历了同样的命运：出版然后被销毁，成为禁书！

但《活着》幸运的是，不像《废都》一禁就禁了16年，而《活着》只禁了五年就被解封，解封之后随着电影获奖小说也销售火爆。

其实，《活着》小说是很冤枉的，刚开始出版虽然波澜不惊，但也没啥事。它被禁的原因是张亿谋改编的电影《活着》被禁。

而且在方明华来到这时代之前依旧没有解禁，他也是在网上看的盗版。

《活着》电影可以说是张亿谋的巅峰之作，在海外屡获嘉奖。

戛纳国际电影节评审团大奖、全美国影评人协会最佳外语片、第52届美国电影金球奖最佳外语片而葛优也获得了戛纳国际电影节影帝称号。

至于电影被禁的原因，方明华没来到这时代在网上也看过这方面的消息。

一是没有经过有关部门审核通过，电影制作团队竟然私自拿到国外参选。

二是电影中某些情节还是过于敏感。

特别是第一条，是大忌。

不封你封谁？

方明华在没来到这时代之前，还很认真比较小说和电影的之间区别，电影大量删除了不少原著内容，和余桦笔下那种残酷、冷漠的世界相比，电影显得温情许多。

譬如，删除了因为家里穷为了有庆能读书把凤霞送给别人家做佣人；饥荒岁月凤霞和乡民争抢一個地瓜；凤霞看到别人出嫁自己也按捺不住；家珍得了软骨病；家珍去城里向父亲要粮食；家珍把粮食分给区长等等。

人物和情节紧密相连，删去情节的同时就免不了要删去人物。如：沈先生、风水先生、体育老师等在电影中就见不到了。

当然也加了许多情节：凤霞生孩子时二喜把王教授绑回医院；王教授吃馒头噎死；福贵夫妇和二喜在凤霞坟前的对话以及关于给馒头照相的情节都是导演加进去的。

添加的这些情节增强了人物之间的矛盾冲突，凸显了人物的性格特征，使人物的形象更加饱满。

电影整体的基调也重而不沉，哀而不伤，不像小说——都是一步步走向一个又一个悲剧。

张亿谋肯定会将这部小说拍成电影，有些历史并不因为自己穿越而来发生改变。

当然也不希望电影拍成以后，审核通不过，无法和内地观众见面。

那就再改改剧本呗，少些那些敏感情节，模糊化处理。

方明华心里想着。

当然，先要联系张亿谋。

现在张亿谋很好找，因为他也有了BB机。

方明华放下稿件，拿起电视柜上的座机，拨通126人工台，给传呼小姐留言后，过了几分钟后就接到张亿谋的回电。

方明华开门见山：“亿谋，我是方明华，我手头有一部很好看的小说，你想不想拍成电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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