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到你这里来坐坐。”

    对于方明华，陆遥说话不用装，直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方明华让他进来，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试探问道：“你小说的事？”

    “对！你看看，我是不是写的真不行？！”说完，陆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大沓稿件。

    方明华没有立即回答，接过来一看。

    咦，怎么不是《平凡的世界》？名字怎么叫《普通人的道路》？

    但翻开第一页的内容，一行熟悉的文字映入方明华的眼帘：

    1975年二、三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细蒙蒙的雨丝夹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

    确凿无疑，就是《平凡的世界》，只不过现在还不叫这个名字。

    “明华，稿子先放你这里，你慢慢看，给我好好提提意见！没准我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过两天我来取！”

    说完，陆遥又喝了口热茶，“我先走了，去买点东西，这年还是要过的。”

    等送走陆遥，方明华也没急着回家，而是坐在办公室里仔细看起来。

    《平凡的世界》小说他没来到这时代之前看过好几遍，电视剧也看过，但现在看到这熟悉的文字，依旧内心有些感动。

    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便陆遥后期靠此书获得茅盾奖，但在文学史上对这本书评价并不是很高，文学界和广大读者对待这本书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原来的方明华一直不太理解这问题，来到这时代后，亲身经历这个时代文坛上许多事，他这才慢慢明白过来。

    如果单从文学性以及写作技巧而言，这本《平凡的世界》并不显得很出众，但他它社会性非常深远，影响了几代人。

    所以是一部好作品。

    方明华也没急着去陆遥家，又过了两天，时间已经到了腊月20，晚上吃完饭后，方明华骑着自行车冒着寒风赶往陆遥家。

    除了带回陆遥那本小说的底稿，方明华还买了一袋水果糖、一盒饼干和一桶麦乳精。

    马上就要过年了，当然不能空手进去，做当拜个早年。

    陆遥的家距离作协不远，住在一栋家属楼上，方明华敲门进去，一家三口都在。

    “明华？快进来烤烤火，外面冷。”林达热情招呼，又冲着里屋喊道：“陆遥，明华来了。”

    没过两分钟，就看到陆遥夹着烟从里屋出来。

    “小远呢？”方明华问了句。

    “在里面做寒假作业，过年前不做完，过年就没时间了。”

    方明华将礼品放到桌子上，围着火炉和陆遥聊起来。

    “明华，我那本书看过了吗？提提意见。”陆遥知道方明华来肯定有这事。

    “看过了。”方明华将底稿交给对方。

    “陆大哥，我就直说了啊，第一，你这个书名不行，不太吸引人，我建议改成《平凡的世界》怎么样？”

    “《平凡的世界》？”陆遥反复琢磨了下，才说道：“好，！这个名字好，就改成这个名字！”

    “还有，就你这部小说写作手法而言，确实不是现在文坛上火爆的先锋类写作手法。”

    陆遥听了苦笑道：“所以，就显得过时了？”

    方明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还记得去年，我在西京文学院讲课那篇《当代先锋文学思潮与未来展望》，你后来找我咱们俩的谈话吗？那时候伱就有困惑。”

    “是啊，我说我写作的目的不是卖弄技巧，而是想写一些让普通读者都喜欢的作品。”陆遥回答道：“可是现在，发表都发表不了，还谈什么让读者喜欢？！”

    紧接着陆遥把他这将近一个月和各杂志社、出版社联系情况告诉了方明华。

    “我本来打算过年后动笔写第二部，可这第一部就这怂样子，我咋敢再写第二部？”陆遥很是苦恼。

    按照陆遥的计划，这本小说共有三部，长达百万余字。

    方明华听了，略沉思了下，说道：“陆大哥，我可以给联系一家出版社出版！”

    “哪家？”陆遥听了精神一振。

    “就是咱们西京的盛世图书出版公司，经理你也认识就是我铁哥们赵红军。”

    “他那？”

    陆遥没有立刻回答。

    他当然知道盛世图书，听说是买一些出版社的书号出版武侠小说。

    说白了，就是在出版界根本不入流的。

    自己写的东西交给这样一家出版社，陆遥觉得有些掉价。

    看陆遥这样子，方明华继续说道：”陆大哥，你估计也知道盛世图书主要是买出版社的书号，所以一般读者只看到书上写着XXX出版社的字样，根本内情到底怎么回事？我可以让他找一些比较出名的出版社。”

    “另外，更重要的是，盛世图书给你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稿费，而是版税，就是外国一样！按照10%，怎么样？”

    版税？！

    陆遥立刻被这两个字所吸引。

    他知道，方明华这几年靠写作得的盆满钵满，而贾平娃、陈中实和自己等人的收入根本没法和人家比，一个根本原因就是：

    方明华好多作品是在香江或者国外发表的，人家挣的版税！

    所以，现在听到方明华说盛世图书突然能给他版税，立刻有点心热。

    坐在旁边听他们两人谈话的林达，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道：“明华，我插一句话，你说的版税确实挺吸引人，但问题是陆遥这本书，如果出版了没人买怎么办？没人看没人买，哪有什么版税？！”

    媳妇的话一下子让陆遥头脑冷静下来。

    是啊，如果没人看怎么办？

    以前他不相信自己写的东西没人看，但是经过这一次，这么多人拒绝，他想到这个严酷的结果。

    方明华不慌不忙：“嫂子，我认为，陆大哥这本书将来肯定会大家抢着看！但这需要时间.这样吧，陆大哥，给你版税，同时呢，先以稿费结算，就按照你通常的千字20，如果将来出版以后，版税高于稿费，那么就按照版税结算扣除掉稿费。”

    “如果万一，出版形势不乐观，那就以稿费计算，怎么样？”

    这不是旱涝保丰收嘛。

    陆遥夫妻两个对望了一眼。

    但陆遥很快就发现这个问题：“明华，你这方法固然好，但你的朋友会同意吗？”

    方明华听了微微一笑：“这你放心，赵红军不仅是我的铁哥们，这个公司也是我俩合伙开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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