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摸出一张麻将，在手中不停地搓着，脸色憔悴，显然这几天没怎么休息。搓了半天，他皱紧眉头，随手将麻将扔在桌上。

  “八筒胡了！”坐在年轻人下家的中年人将自己的牌推倒，大声说，“清一色一条龙，掏钱！”

  “靠，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年轻人猛然掀翻桌子，愤怒地吼道。

  “飞鹏，这桌上的人互相都不认识，你说的话要有责任！”坐在年轻人对面的牌友听到这话，有些生气地斥责。

  “靠，你们就是串通的，不然老子怎么可能一晚上输四万块！”

  这个年轻人就是温飞鹏。温飞鹏指着赌桌上的三个家伙，瞪大眼睛骂道：

  “没钱就别玩，别在这丢人现眼！”

  “没钱还装阔，输得心痛了吧！”

  “不玩就滚蛋！”

  听到温飞鹏的话，桌上的三个牌友脸色一变，立刻沉下来，冲着他大声回嘴。

  “谁没钱啊！”温飞鹏已经红了眼，梗着脖子反驳。

  “有本事就拿出来，我们继续！”

  “王胖子，给我两万，我今天非要赢回来不可！”温飞鹏输得眼红，再加上其他人的嘲笑，已经失去了理智，大声喊着。

  “飞鹏，手气不好就别玩了，改天再来！”王胖子挺着大肚子走进来，笑容像弥勒佛一样，劝说道。

  “怕老子付不起你钱吗！”温飞鹏哪里听得进别人的劝告，瞪着眼睛吼道。

  “好吧！”王胖子的笑容没变，转身走出去。

  “给温飞鹏送去两万块钱！”王胖子出来后，胖脸一沉，对旁边的小弟吩咐。

  “哥，还要借给他啊！他已经借了三万了！”小弟听了王胖子的话，小声问。

  “鬼话连篇，给他，记得让他打欠条！”王胖子摆摆手，不耐烦地说。

  小弟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们是放高利贷的，靠这个吃饭，有人借钱他们自然乐意。

  有了钱的温飞鹏更加嚣张，把两万块钱拍在桌上，扫了一眼三人，接着玩了起来。或许是运气好转，拿到这两万块钱后，温飞鹏的手气特别好，一圈下来，本钱已经回来了。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温飞鹏能赢回本钱已经算是赚了，但他并不满足，趁着好运还想多赢点。然而事与愿违，没过多久，温飞鹏手里的钱全输了，连借的两万高利贷也赔了进去。

  “王胖子，再给我两万！”温飞鹏输光后，大声喊道。

  “飞鹏，别玩了，吃口饭吧！”王胖子还算仁慈，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借钱给温飞鹏，一是他已经欠了很多，二是怕温飞鹏欠债太多还不起。

  “操，不玩了！”温飞鹏推开麻将，跨过桌子，跳下地，朝院子东边的空房子走去。

  温飞鹏进了空房子，看到灶台上放着的大骨头，没洗手就抓起来啃。王胖子透过窗户瞥了一眼啃骨头的温飞鹏，满脸嫌弃和厌恶。

  “吃吧，这是你的最后一顿，多吃点！”王胖子咬牙切齿地嘀咕着，转身走向供这些赌博人休息的西屋。

  王胖子进屋后，看见坐在火炕上的年轻男子，点头哈腰地走上前去...

  “哥，温飞鹏不玩了！”王胖子拿出烟，递给那个年轻男人，满脸讨好的笑容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好，我明白了！”年轻人一听，立刻从炕上跳下来，准备去东边那间空房间吃饭。

  “哥，你在这儿干了这事，我以后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王胖子连忙拉住年轻人，着急地喊了一声。

  “就这点胆量啊！”年轻人不屑地说了一句，然后又坐回炕上，拿起王胖子刚才送来的冷骨头啃起来。

  王胖子见状，终于松了口气，走出屋子，关上门，站在院子里盯着温飞鹏的动静。

  温飞鹏吃饱喝足后，双手背在身后，朝民居外面走去。输了一天一夜的六万块钱，温飞鹏心里怎么可能不痛，那时候万元户可是有钱人，六万块足以让很多家庭过上温饱日子，但对温飞鹏来说，这只是满足了他的欲望罢了。

  温飞鹏走出院子，王胖子赶紧跑来通报消息。王胖子推开房门，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坐在炕上盘腿而坐的年轻人。

  年轻人身边堆着一堆黄色的东西，他咔嚓咔嚓地往弹夹里压子弹，抬头瞥了一眼刚进来的王胖子，继续他的动作。

  “有事吗？”年轻人连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

  “哥，温飞鹏走了！”王胖子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急忙回答。

  “好，我知道了！”年轻人把最后一颗子弹压进弹夹，拉动枪栓，退出弹夹，又塞了一颗子弹，跳下炕，向外走去。

  “这样的大爷还是少惹为妙！”王胖子看着离开的年轻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温飞鹏走在星光下，一路抱怨，对面走过来的人看到他的样子，都赶紧躲开。

  年轻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温飞鹏后面，头上的棉帽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温飞鹏朝自己家走去，路过一条偏僻的小路时，年轻人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温飞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这个年轻人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温飞鹏！”年轻人单手插在裤兜里，握着枪柄，叫了一声。

  “靠！”温飞鹏一听到年轻人的声音，甩开双腿飞快地跑起来，这声音太熟悉了，让他从心底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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