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怀打电话的时候，王子月离得远远的，她都不想和张月女有联系。

  王文怀打了好一会电话，看样子是在说服对面的人。不过看他逐渐烦躁的样子，估计效果不大。

  王子月看到护理王文怀的战士过来了，她给那个战士指了一下，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王文怀打电话的过程看了她几次，她并不想过去，无非就是些哭诉和抱怨，或者是用父母的温情让王文怀屈服，要么就是来这里看王文怀，无论哪件事情她都不想参与。

  接下来的时间，王子月很少去王文怀的病房，只有查房的时候才去一下，王文怀恢复的情况很好，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还要在医院待一段时间。

  王文怀专门找了她一次，他拄着拐，走动不怎么受影响。

  “子月，我知道是我妈的不对，你不要生气。她以后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我心里一直是感激你的。咱们兄妹的感情不要受大人的影响。  ”

  “文怀哥，你不懂。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再说什么。我只是有点后悔，那会去做这个事，弄得我里外不是人。”王子月清楚地意识到，王文怀以后有什么事，张月女做不到不怨她。

  王文怀无言以对，他并没有说服自己的妈妈，他心里已经为自己的妈妈找了很多种理由。

  “文怀哥，不必忧心，你是为国家做贡献，保护好自己。”王子月说完这话就走了。

  她帮了人，却要承受一场场抱怨。王文怀将来当了官，二妈并不会怎么感激她，但是万一出了事，她肯定会受到波及。

  给人帮忙的事情真的是要慎重。

  她并不知道，张月女对她不帮文香文慧的怨念也很大，二猫的那封信没有寄给她。

  头一次寄信的时候，她忘了把那封信放在信封里。后面拖来拖去就忘掉了。

  也许她已经接受了柴淑女对她的劝说，潜意识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王子月这边下定了决心。

  柴淑女这边又开始旧事重提，柴二军和柴亮女过来两次之后，孩子当兵的事情还没有着落。

  两人去求了柴母和柴父，就是猫蛋的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并不想管这件事情。

  小时候，几个孩子之间的小矛盾都是让他们自己处理的。长大了，子女之间来往的事情他们一般不发表意见。

  这件事情他们不想管。

  柴亮女开始哭，哭自己草率的婚姻，哭自己在婆家受到的磋磨，哭自己的男人不争气，她知道怎么拿捏柴父。

  柴父在酒桌上将她许出去，女儿过得不太好，他的岁数大了，越发后悔当初的轻率，对这个女儿更加忍让。

  柴母最喜欢柴二军，柴二军在老母亲前面前将自己的不容易说了一番，连喊几句。

  “妈，你帮帮我，你就去跟淑女说一下。她一定听你的话，二平也听你们的话，他找淑女占了大便宜。”

  柴母和柴父对视一眼，这两个孩子是知道怎么说服他们的。他们知道柴淑女有难处，这两个孩子不能不管，他们就豁出老脸去说一说。

  实在不行，二儿子和大女儿以后不会怨他们，反正他们帮着说话了。

  两个老人去柳林村不太方便，岁数有点大了，从河边的山崖上往下走出点事了不得。

  柴二军和柴亮女想了一下，决定给柴父做寿。

  柴父虚岁七十三了，前几年大家有时候都吃不饱，没有讲究那些。

  这两年实际上情况也没有那么好，只不过四个儿女，柴大军家的日子不错，柴淑女家里也过得可以。

  柴二军夫妻俩一直是揽钱能手，惯会薅各类亲戚们的羊毛，只进不出，日子应该会好一点。

  给父母过寿一般是儿子张罗，不过嫁出去的女儿拿回来的东西不能少。儿子起个组织的作用，实际出钱出力的是女儿。

  柴二军专门过去请了一趟。柴淑女给柴父做了一件上衣，又准备了五块钱。这在农村算是很重的礼，毕竟婚礼上的随礼最高都不超过五毛钱。

  过寿那天，柴淑女和王二平带着蛋蛋一起去了柴家沟，二猫二狗在乡上念书就没有叫。

  柴又又和杨彩环也回来参加了，他们夫妻给柴父做了一条裤子，也给了三块钱。杨彩环确实是个大气的姑娘。

  柴又又入赘过去之后，和杨家一家关系都非常融洽，现在有了两个儿子，自己有了工作，摆脱了泥腿子的身份，多少人都羡慕柴又又的造化。

  杨家不反对柴又又和柴大军家来往，毕竟柴大军一家比较有分寸感，每次给了他家东西，柴大军家总要给杨家一定的回礼，或多或少，杨家心里就舒坦很多。

  柴大军一辈的一桌，小辈两桌，都各自带了一部分粮食来。小辈的吃完很快就下桌了。

  柴淑女早就吃好，想要下桌的时候，被柴亮女拦住了。柴父看到大女儿使劲给自己眨眼。

  柴父无奈开口：“二平，淑女，你们就帮一帮二军和亮女家的娃娃，你们让猫蛋介绍那两个娃娃当兵去。”

  柴小兵和张永永听到姥爷在说他们的事情，俩人对视了一眼，往炕边走了走。大人的桌子在炕上。

  柴淑女和王二平眉眼间打了一番官司，柴淑女先开口，“爹，不是我不帮，猫蛋帮不了。”

  “二平家的侄儿不是去了当兵吗，是不是猫蛋给弄得。”柴二军直接问王二平。

  王二平点头。

  “文怀当了兵不到一年，这段时间在医院躺着，出任务受了伤。她二妈上来就怨猫蛋。”王二平想给亲戚们讲一讲。

  “怎么受的伤，伤得严重了不？”柴二军的媳妇听了这个有点揪心，孩子出事还是要考虑考虑。

  “说是出任务，具体怎么回事不说，左小腿骨折，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了吧。”

  "当兵确实不用当农民了，不过要拼命，枪炮无眼，这么大后生做个甚营生不行，非得去当兵，出点事担不起，我实际上有点后悔让猫蛋帮我家侄儿了。"王二平有这样的觉悟，是因为张月女连他们夫妻俩都怨怪上了。

  “我们知道了，当兵肯定要打仗，我们不怕，永永你说对不对。”柴小兵一脸兴奋的模样，急忙表态，张永永点头附和。

  “两个傻小子，这不是耍耍的事情。”柴母看着两个孙辈，内心希望他们不要去当兵，万一有个事，让大人可怎么活。

  “淑女，我不会怨你，你就帮我一回。”

  柴二军又一次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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