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并没有让王子月等很久，下午的时候就有人来教室喊她，张老师在医院办公室等她。

  王子月立马收拾好书本，一路狂奔，跑到张老师的办公室门前平缓了一下呼吸，才开始敲门。实际上走廊上啪啪的跑步声，还有王子月大喘气的声音张老师在办公室里听的清清楚楚。

  “张老师，我来了！”王子月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又敲了敲。

  “进来吧。”张老师在里面喊了一声。

  “我给你问了一下，有两个地，一个是去中药房打打下手，另外一个就是去图书馆。中药房临时要人。”张老师觉得去做一些打扫卫生的工作不符合自己学生的定位，还是用心给王子月找了一下。

  “那我去中药房吧，正好能认认药材。”王子月两个工作都喜欢，不过药材房的工作以后不一定好进。

  “行，上半天班补助八毛，吃饭跟着工作人员就可以。”张老师简单吩咐了一下。

  “谢谢张老师，我肯定好好认药材。”张老师看了王子月一眼，想说什么又没有说，王子月猜不出这一眼是什么意思，不过自己得了实惠就好。

  王子月利索地给张老师鞠了个躬，然后就轻轻地退出去了，张老师好像在看住院病例还是患者档案，厚厚地一叠。

  像张老师这种地位，王子月基本帮不上张老师什么忙。如果王子月将来能有出息，才能平等的回报。如果达不到一定高度，泯然于众人，报答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

  王子月在去药材室的路上想张老师的那一眼，似笑非笑的感觉，让她心里有点不踏实。

  王子月到了药材室才明白那一眼的含义。她根本没有时间认什么药材。药材室直接安排她上了一个小夜班，做的工作也比较简单，熬药。

  她根本没机会认什么药材，医院里的人加水上锅，她就负责在旁边看着锅不能糊了。基本上见到的药材都是在锅里。

  除了蝎子能明显看出来，其它的真看不出来。王子月就从一个锅看到两个锅，后面看一排锅。每个砂锅有一个单独的小炉子，熬了一批再熬一批。

  熬到晚上八九点，终于将这晚上这一波熬完了，吃饭都是管放药进锅那一步的同事刘师带回来了的。

  王子月刚进宿舍，灯就熄掉了，到了关灯时间了。走廊上本来人少，好多学生还没有回家，再加上没有灯光，很有恐怖片的潜质，王子月浑身都是药味，更重要的是没有刷牙。

  她在黑夜中等着，听听看楼道上有没有人，如果有人她也要出去，没人出去她就决定忍一忍。

  这会还是比较冷，回来早的基本上也睡觉了，王子月等了一会，实在不敢半夜三更出去，只能上床休息，原以为没有刷牙洗脸会辗转难眠，没想到一秒入睡。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大亮。王子月穿的严严实实去了食堂，今天上午她没有排班，有一上午的时间学习。

  交替学习和工作，日子过得非常快，等其他同学回来的时候，王子月已经赚了两块四毛钱，而且省下了四五顿饭的饭钱，有收入总是很高兴的。

  开学头一件事，就是发成绩单，王子月这次还是专业第一，也算是不负努力吧。生活委员把信件拿回来了，王子月一个人就有十几封，大家都有点好奇。

  不过信件上明晃晃的“退稿”两字解释了大家的疑问，王子月接过去，上面的几封信上面都有红色的印章“退稿”，她急切地翻了一下，好在有两个封皮上面没有写退稿。

  王子月打开第一封，这一封是来自《某传奇》，过稿了，她写了一万字，按照一千字三块，一万就是三十。看完之后，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过了？”王子月猛然抬头，发现自己座位周围围了很多人。这喊的比较兴奋的是班里的生活委员张强。

  王子月本来并不想张扬，接下来的形势比较严峻，就怕有心人的挑刺。历史上很多着名的文字狱都是这样形成的，就比如辫子朝的“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

  不过众人都围在这里了，王子月点点头，然后补充一句，“基本都是拒绝的。”一边说着，一边展示被拒的信件，确实被拒的信件多一点。

  周围的人想着，看来是走了狗屎运才能中一个，毕竟如果你投的多，总能中的。“你就投了这些吗？”同学们又问。

  “还投了很多，后面估计还有，基本都是拒绝的。  ”王子月心想这都哪跟哪，如果都中了，自己不就成作家了。

  众人站在一起说了一会，话题就转到其他地方了。王子月把信收到书包里，还是找一个无人的地方看吧。如果刚开始就收进去，大家就会觉得她是有一个文学梦但不断失败的可怜人。

  王子月又开始在脑海里反省，自己都已经谨慎成这样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个年代的很多东西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她的不安全感很强烈。

  晚上她早早回到宿舍，打开了最后一封信，结果是退稿，不过这家杂志社比较温柔，没有在信封上印上红色的“退稿”二字，所以她还能在未拆开之前有点幻想的空间。

  这么多钱，一个稿子的成功喜悦淹没了所有失败的情绪，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心里幻想着各种花钱的计划。

  漂亮的衣服，国营饭店的炖羊肉，小白鞋，或者请韩弈民去吃一顿好的。王子月在兴奋的幻想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早早醒来之后，王子月所有的幻想都不翼而飞，她又重新变得理性和吝啬。稿子继续每周一篇，而且这次侥幸得中，后面不知是否还有这样的幸运。生活方面继续保持低调，不过交友或者同乡活动的时候可以适当放松一下支出。

  药房的工作还没有停，现在改为周六上一天，还是当熬药小童，只有周日的时间是自由的。

  王子月想着周日的时候去找一下韩弈民，这次她想去韩弈民的学校看一看，两人聊聊天，逛逛校园对王子月来说也是很放松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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