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沉默的坐了许久，贤王也是不知该说什么。

这安无虞的影响就这么大吗？他们的皇帝有什么事都找他，大誉的霁王爷要他的性命，这时为何？

“你说，我们给吗？”贤王问一句。

他的女儿爱安无虞爱得死去活来的，便是要杀，他也决不能去参与，否则女儿该恨死了他。

赵良愣了一下。

“给什么给？”他很是无奈的说道：“此事由不得我们来做主，还是闻闻陛下吧。”

两人进了宫，将此事禀告给皇帝。

杨宗听完并未立刻下决断，只说道：“他们说了时限了吗？”

贤王：“明日便要答复。”

明日，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一夜的时间做准备。

赵良说道：“陛下，我们没有任何胜算。”

意思是，只能把安无虞的项上人头交出去，只要交出去，大誉或许就不会灭烟国。

杨宗沉思片刻，说道：“赵良，你和贤王一起去与段渐离，跟他谈清楚若是给了安无虞的人头，他们是否退兵？”

“是。”

两人施礼，退出去了。

一个时辰的去而复返，贤王将杨宗的话复述一遍，问段渐离是否会退兵不再为难他们烟国。

段渐离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条件，端看你们的诚意能否让我方满意，要知道，现如今你们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这话难听，却也是事实。

赵良的面色很难看，心里的话转了几圈，到底没有开口。

两人再次离开。

段渐离下了马，回到南王的身旁。

南王问：“他们愿意了？”

“愿意，却想与我们谈条件。”

“他们也配。”南王很不客气的说道：“便是踏平他烟国都城也是轻而易举之事，谁给他们的胆子敢跟我们谈条件了，真是小国不知所谓。”

还要再等，后方的火头军已经做好了晚饭。

段渐离先去找张汐音，看她在这个时间还在练弓。

“别太累了。”他伸手拿走她手里的弓扔给尺术，带着她往营帐去。

张汐音情绪不大稳定，低声道：“我没能一击杀了安无虞，一次次的失误，是我学艺不精。”

纵使努力练习，可还是在关键时候没能成功，她心情难以言说的低落。

段渐离看她，问道：“你该知道，这不是你的问题。”

张汐音望着他，即便已经三十有三，岁月却并未她的眼中留下太多痕迹，依旧是那么明亮。

他抬手点了一下她额头：“别自责。”

张汐音抬手摸了摸被点的额头，闷闷的嗯了声。

军队一直都没有松散，火头军提了一筐筐的馒头分发给士兵，几口啃了垫垫肚子。

张汐音站在后面看着，说道：“凯旋回去，好好犒赏三军。”

“自然。”南王说道：“我们大誉士兵的福利还是极好的。”

他看身侧的夫妻俩，心里叹一句，其实也是多亏了他们，多亏了霁王妃。

一直到丑时之后，赵良才出现，不见贤王。

赵良的神色冷着，没有半分好。

他直直的冷说道：“陛下应允了霁王爷的条件，安无虞的项上人头明日午时准时奉上，但需要大誉退兵至盐城。”

退兵至盐城，也不过是一城之距，算起来也不过五十里外。

段渐离点头：“可。”

赵良一甩袖转身走了。

城门内，贤王夫妇等着，看到赵良回来立刻就问。

“如何？”

赵良说道：“他同意了。”

只是退兵到盐城，便要把安无虞的脑袋给他们，怎么弱国无权啊。

贤王带着贤王妃自回府了，权当没有参与此事，只让赵良去办。

赵良看着贤王府马车离去，咬了咬牙。

“恶人都让我来做，他娘的。”

生气虽生气，赵良还是去了安侯府，安侯府的人拦在赵良的面前，都被赵良的人给推开了。

“赵将军，大誉才是我们的外敌，怎能为了外敌的一句话，就杀自己人呢？安侯爷以前立下多少功劳，他为了烟国劳心劳力的，难道就换来这般下场？”

看着面前的人，赵良说道：“殷遇，你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段时间你看的还不够清楚吗？”

滥杀无辜，暴虐嗜杀，这样的人有什么好跟随的。

殷遇咬了咬牙：“可侯爷于我有救命之恩，若非是他，我也没有今天。”

赵良不再废话，径自进去。

殷遇挣扎要去救人，被赵良的人打倒在地，押着动弹不得。

屋内，床榻上的男人似乎是感觉到危险，在昏睡中睁开眼。

看到是赵良，安无虞动了动嘴。

“赵将军，你……”

“好叫安侯爷知道，如今大誉兵临城下，为了烟国，陛下已经决定应允大誉的条件。”

“什，什么条件？”安无虞心头涌出不安来。

赵良冷漠的看着他，说出四个字：“你的人头。”

安无虞瞳孔紧缩，挣扎着要说了。

赵良抬手，身后的人走出来，握着大刀。

“不，不，陛下不会……”

——

这一等，便等到了第二日的午时。

赵良再次不想，他右手提着一块布包裹的东西，走到段渐离的面前。

“霁王爷，安无虞的项上人头。”赵良提起来，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段渐离没有接，只说：“拿出来。”

赵良顿了顿，还是亲手把布包里的人头拿出来。

段渐离面对眼前血淋淋的人头没有思毫惧意，他抬手，在耳后的位置摸索了一下，确定是真的。

安无虞就这么死了？

“霁王爷，这人头是我亲眼看着砍下来的，若是要看尸身，也能抬来给你们检查。”

“不必。”

“那可否退兵了？”赵良问道。

段渐离抬手，握了握拳头。

身后，尺术喊道：“退。”

南王调转了马，带着其他人当先顺着官道往后走，一队队的兵跟上去。

看到果然退兵，赵良松了一口气，大誉人还是极信守承诺的。

“这只是其中一个条件，赵将军，是你们烟国狂妄自大，吃了熊心豹子胆先来攻打我大誉，想要我们当真退兵回去，放过你们烟国，还是想想要如何补偿吧。”

赵良不说话。

段渐离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三日的时间，你们最好能给出我们退兵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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